“我们去材料室干嘛？”索伦道。

　“去找能和你发生共鸣的材料，以后找个时间，我会给你铸造一把最适合你的武器。”柴因哲道。

　“你直接挑最好的不就行了？”索伦的语气有些埋怨的意味：“最好的肯定就是最合适的，这种事根本没必要让我也跟着来。”

　这话很轻浮，也很肤浅，不像极道剑圣该说出来的话语，柴因哲一时愣在原地。

　过了大概两次呼吸的时间，柴因哲才道：“这是你的真实想法？”

　“对。”误以为柴因哲在侮辱他，索伦很痛快的承认了。暴怒之下，索伦原形毕露且毫无羞惭之意：“我以前太天真也太软弱。理想主义者没资格在这个世界上活命，我决定务实！我穷！我弱！我承认！现在我够狠！我够强！我只要最贵的！我只要最好的！霍亨·索伦已经死在那些悲哀的回忆里了！现在我是：极道剑圣！”

　索伦越说越激动，神情也越来越凶狠，柴因哲却没有开口劝解或者阻止，就那么一直平静地、略带悲伤的注视着他。

　跟人类对话的时候，讲道理以前最好先用感情垫一垫，柴因哲清楚这一点。

　索伦终于吼完，压抑许久的情绪暂时释放，大口着喘气，盯着柴因哲，残忍而疯狂的眼神会让人很自然的联想到嗜血的野兽。

　行径如此无礼，柴因哲却毫不在意——索伦满心敌意，但这种敌意并非刻意针对谁。

　那是一种无差别的恶意和杀意，由漫长的憎恨和压抑积累而成，是一种极其危险的性格。

　一旦无所顾忌的释放出来，所有生命都会受到致命威胁。

　简单来说就是——所有活着的生物都会惨死，等索伦意识到死亡还不是彻底终结的时候，死掉的也会再死一遍。

　这种人有成为虚空生物的潜质，而且相性异常优秀。放到物质世界实在太危险，不过无尽虚空特别适合他。

　怪不得楚斯要他多等十几年，物有所值，绝对是物有所值，楚斯真是个可靠的帮手。

　（楚斯：“不，你骂我饭桶的事我还记着呢。”）

　（柴因哲：“别在我心情好的时候跟我扯那些没用的！”）

　（楚斯：“好嘞您㖏。”）

　咳，言归正传……

　对索伦的无礼表现，柴因哲倍感欣慰。

　在该表达感情的时候，不管是愤怒还是热爱，男人就应该干脆利落的全部表达出来——哪怕不够文雅。

　搞那么含蓄干嘛？

　含什么蓄在哪，那是女人该考虑的事了。

　男人的职责是正确分辨真实与虚假。

　在平常的生活中，男人们应该用礼仪为自己做一些装点，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血腥野蛮，但他们永远不能被虚无的礼仪和文明束手束脚，驯化成软弱的家畜，然后变得敏感而脆弱……也许索伦现在稍微有点那个倾向，不过柴因哲会帮他全数纠正。

　柴因哲对索伦很多地方都觉得满意，唯独对索伦说那么一大堆话感到不满意。

　你说你堂堂男儿，受点困难就张开你的樱桃小口，然后像女人一样叭叭个没完？

　唉……

　你没长手和脑子吗？

　对什么不满意，要么用智力改变它，要么用武力感化它，要么就智力武力结合起来，砸烂它。

　这么浅显的道理……没准索伦确实不知道，但柴因哲也不会跟他明说。

　一来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二来……这些话不该由柴因哲来说。

　“没错，你看到了。”索伦直起腰身，眉心挤出三道竖纹：“这就是真实的我，卑劣，肤浅，很难看？”

　柴因哲不作任何评价，也不给一丁点劝解。只是用悲伤的眼神注视着他，只问一个问题就让索伦瞬间有想哭的冲动：

　“索伦，这个世界对你做了什么？”

　问过这个问题，二人谁也没再说话。一时间内，黑暗的通道里只剩下这两个人的呼吸声。

　人类的情绪需要时间才能缓解，柴因哲很体贴的等这段时间过去以后才道：“你不卑劣。每个人都有权力发泄自己的不平衡——不管是平民还是贵族。你需要的也不是好东西，你只需要一个正确的认识。”

　柴因哲的话语激起了索伦的共鸣，于是索伦沉默着，聆听他接下来的语言，只听柴因哲又道：“不管你经历的是好事还是坏事，它们的全部作用只有一个：帮你真正全面的认识世界。”

　“我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已经够深刻了。”

　“不够全面。”柴因哲这回轻易就否定了索伦最骄傲的部分，完全不顾忌他的心情：“你了解过世界的黑暗和愚蠢，你见识过人性的残忍和贪婪，你体验过它们的光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