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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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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要智取我》是陆小夭所著的一篇古代言情小说,这篇小说主要讲述的是塞外客栈的花痴小老板阿梨遇到问路的美少年姜风,果断关店追往关内。到了关内才发现撩汉之路漫漫、还总有人捣乱,硬的不行,就来智取,对此化名成姜风的冯霖表示:听说你要智取我?我六岁能诗、七岁能文,十二岁殿前奏对,二十余可翻覆天下,你试试?阿梨:打扰了,告辞!

21万字|次点击更新:2019/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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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要智取我》是陆小夭所著的一篇古代言情小说,这篇小说主要讲述的是塞外客栈的花痴小老板阿梨遇到问路的美少年姜风,果断关店追往关内。到了关内才发现撩汉之路漫漫、还总有人捣乱,硬的不行,就来智取,对此化名成姜风的冯霖表示:听说你要智取我?我六岁能诗、七岁能文,十二岁殿前奏对,二十余可翻覆天下,你试试?阿梨:打扰了,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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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两人一马还未驰出一箭之地,忽听身侧山坡发出隆隆的巨响,几块巨石随即从那坡上重重滚落,砸在两人几步之外,拦住去路。

  山岭上同时跃下数人,一身短打,手持刀剑,都是会家子的。

  身后响起那个青年有些沙哑慵懒的冷笑和声音:“出了这金口岭——嘿,想出这金口岭,也不来问问你丁爷意见。兄弟们,别给我客气,一起上,给老子绑了。”

  两人没有回头,但听这声音,便知道那几个人也追过来了,前有狼、后有虎,这一回只怕在劫难逃,心下一沉,不觉对视一眼。阿梨低声道:“对不起。”

  风榭反轻轻一笑:“你刚才听到了,他们要抓的是我。你是受了我连累。”顿了一顿,见她纵是疾驰之后脸色仍然苍白,太息一声,问:“方才我、我与冯霖的谈话,你都听见了?”

  阿梨沉默须臾,点点头,闷闷应了一声“嗯”,未再多话。

  风榭苦笑:“这样也好,省得我再骗你。我不是个好人,你千里追我至此,我……有负于你……”

  阿梨却咬了咬唇,微微偏转了头,道:“我说了,我来这儿,只是告诉你个消息,并不求什么。今日走,和三天前走,没什么差。”

  自然是有差的,三天前走,或许就遇不着这些土匪了。

  风榭心知如此,却笑道:“你既这么想,那就好。”又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一会你驾着这匹马拼命往东,不管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不要回头。”

  阿梨闻言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心头一凛,还未来得及开口相应,就见他拨转马头,转向那青年与胖汉,笑着问:“你们谁是这个丁爷?我就算跟你们走,也得走得明明白白,清楚是落在了哪位江湖英雄的手里。”说着,他举起手里的机/弩,方向却摇摆不定,似在逡巡,拿不准两人身份。

  马下两人对视一眼,胖汉上前一步:“老子就是你丁爷,观音寨丁豹子,生不更名、坐不改姓。”

  风榭轻轻一哂:“你是丁爷?”机/弩仿佛漫不经心地转向了他,手指指那青年:“那怎么话都让他说了?丁爷,你要劫我,你可知道我是谁?你莫不是上了旁人的当了?”

  “这就不劳阁下操心了,”丁爷正要说话,那青年却抢先一步,道:“管你是谁,只要打金口岭过,就得来拜拜我们丁爷的山头!”见风榭高举机/弩,冷笑一声:“小子,你弩里还有几支箭,有把握能射死我们几个人?”

  那青年的欲盖弥彰一下子让风榭确认了他们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他最怕的就是他们只是寻常打家劫舍的山匪,那就没有道理可讲了,眼下这情形……风榭将握弩的手收回到跟前,像是真的在算还有几根弩/箭,少时,淡淡一笑,学着那青年的样子道:“这也不劳阁下操心……两根…还多了一根……”话未落,倏忽将机/弩移到胸前,抵着自己的脖子,慢悠悠道:“让你们来的人叮嘱过你们……莫伤了我性命吧?”

  诸人见他神态备懒,以为他已然放弃了抵抗,没防备他突然的动作,俱是一惊。青年更是忍不住上前一步,脸上露出阴狠神色:“你这根箭只要射出去,这位妹妹落到我们手里,我们必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风榭笑道:“我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还能管得了那么多?”手指搭上那机/弩的机括,只消轻轻一暗,任是谁,都将毙命当场。

  阿梨自他将机/弩对准自己时就明白了他的意图,回身攥住他衣袖,想劝他收手,却被他笑着让开,反宽慰地看了她一眼,眼底镇定自若,似正与人谈笑风生。

  阿梨松了手,选择再相信他一回。

  “你……”丁豹子闻言顾不上与那青年勾兑,下意识又踏上前一步。那青年却忙拽住他衣袖,在他身侧耳语几句,再开口时气势丝毫不减,朗声道:“小子,你想要什么?”

  “放这位姑娘走,我和你们回寨子。你们要的是我,何必为难一个小姑娘,传出去还不好听,没得损了丁爷的江湖威风!”风榭笑道,将一枚光润冰凉的玩意放到阿梨手心。

  青年微微一愣,待反应过来,忍不住纵声大笑:“嘿嘿,小子,你耍我们?前一刻还装什么狠绝,说什么不管不顾,这才几句话工夫,就又舍不得这位妹妹了?”

  风榭轻哂:“先生此言差矣。我只有活着,她才是我的责任;我要是死了,她和我又有什么干系!”他轻轻抬起食指,作出要扣机括的样子:“先生胆子很大,是想和我赌一赌,我舍不舍得自己这条命?”

  青年盯着他握弩的手,沉吟片刻,笑道:“你一开口就是放她走,就笃定我们不会杀你?”

  风榭道:“你要杀我,此刻还会和我罗唣这么半天?”这是沈崖在倚绣庄教他的第一课,沈崖说出口的、未说出口的教义,他都牢记在心。

  “怎么样,赌不赌?”风榭唇畔微扬,略带挑衅。如此进逼一步,更会让对手在势上落了下风。

  “阁下这样一身富贵的人,不像赌得起命。”半晌,青年淡淡道。

  “命之于我,正如前程富贵之于你。”风榭笑道:“你舍得前程富贵,我就舍得命。”

  青年静默半晌,忽然哈哈大笑,摇着扇子踱回到丁豹子身边,未再应声。

  阿梨在他将东西放入手中之时,霍然攥紧他未握弩的那只手腕,死死用唇形咬出几个字:“我不走。”

  风榭挣开她的手,轻轻道:“放心,我不会有事。你也听到了,他们要的是我的人,不是我的命。你拿着这个去找冯霖,他会来救我。”说完,眸光恰好与她半疑半忧的目光一触,心头莫名一软,手已抽回到自己身侧,又忍不住探出去,拍拍她手背。笑了笑,继续道:“你在这非但帮不了我,还会让他们多一个要挟我的法子。”

  清凉的声音就擦着阿梨的耳廓,让她不觉想起黄雾中那张潇洒镇定的脸。

  这寨子为首的是个草包,主事的实际是那个执扇青年。阿梨自然也瞧出来了他们的投鼠忌器。低头看一眼手中的物什,夜色深沉,那东西也是一片黑,是一块黑玉,阿梨在冯霖身上见过一块,这是另一块。

  天下二王九侯,冯霖是一王,他是那另一王。

  阿梨忽然想起他在冯家花厅说的话,这一刻不知怎的,感受到的竟不再是屈辱。他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境……吧……

  下一瞬,她一抿唇,定定道:“好,我去搬救兵。”片刻,又想起什么,摘下腰间长笛:“你喜欢这支笛子,我送……不,我借给你,来日你拿这笛子,换这玉佩。”

  这么一来倒好像交换信物,风榭哭笑不得,却见她神色坚持,自己再要推迟,怕是只会耽误时间。于是淡淡一笑,温声应:“我没手空着,你替我挂好吧。”他一手握弩,一手控缰,的确腾不出多余的手来,去挂那管长笛。

  阿梨点点头,依言去挂那笛子。因阿梨日常窜上蹦下,这管笛子其实是拿一根皮带牢牢系在腰上的,此刻她已连皮带一起取下,没有多想,便伸手去环风榭的腰。

  两只纤细的手臂擦着风榭的腰间穿过去,在他腰后短暂一环,又快速分开,穿回到身前来,灵巧翻转,在他身前打下一个牢牢的结。

  那短暂的几个瞬间,风榭只觉夜风格外熏人,满鼻都是比兰桂还沁人的香。

  还温软的很,像将多年前的那只小猫抱在了怀中。

  许久,方从那微醺之中醒过神来,笑了笑,转向那胖汉:“丁当家,我妹子不懂事,闯了贵寨的地盘,我代她陪个不是,我妹子还小,丁当家大人有大量,放她过去,我留在贵寨给丁当家赔罪,如何?”他先兵后礼,既示了威,又给足了面子。

  两人耳语之际那青年也低声和丁豹子商量了几句,丁豹子是地道的江湖人,本来就觉得抓个小姑娘是件很不光彩的事,眼下正好,当抓的抓,当放的放。

  “阁下既愿以身相代,我们丁爷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青年继续装模作样:“只是阁下这弩……”

  “先放我妹子走!”风榭丝毫不动。

  青年停了手里的扇子,与马上两人遥遥相望、凛凛对峙。良久,只是一笑,扬手一挥,拦在一马两人身前的匪众立刻散开:“小生姓宋名远,是去岁科试落第之人,公子可要记着,今日是我全了你英雄救美的善举。”

  风榭不答,轻轻冷笑一声,拍拍阿梨肩头,示意她保重,从马上一跃而下。手里那弩/箭仍半刻不离自己脖颈。

  阿梨向他凝望一眼,那暗色山影里的一点蓝,像将黑夜撕了一个口子。

  等着,千万别有事,我很快就回来。

  阿梨没有说什么,脚下一夹马肚,向来路疾驰出去。

  阿梨一路飞驰,只觉耳畔风声呼喝,眼角余光里的山影树影遽然后退。半个多时辰后,终于回到乾城。

  乾城因是军镇,出入管的极严。阿梨先一趟出城,是盗了晨钟的名牌,出城不过半盏茶,晨钟已然觉察,先一步知会过了守城兵士。因此,当阿梨再亮出那块名牌时,守城兵士当即下令要捉拿她。阿梨一慌,心知这么一耽误下去,只会使风榭处境更危,情急之下,拿出了风榭那枚黑玉令牌。

  当兵的再见识短浅,也不会不认得那黑玉牌上的一个“姬”字。

  士兵接了牌,吓得仓皇下跪。此刻已过了寅时,一天中最暗的时候。阿梨正要拉那士兵起来给自己开门,忽听身后啼声哒哒,是不可多得的千里名驹,不由好奇,一边伸手,一边侧耳去听那马蹄声。

  不一时,蹄声到得跟前,阿梨侧首,只见黑暗中那马通身苍黑、只四蹄雪白,是千里绝群的“乌云踏雪”,连阿梨都只闻未见过。身后尤跟着数马,虽不如当先那匹出挑,却也匹匹健壮,俱是出类拔萃的好马。

  当先那人一跃下马,身姿轻盈,一身玄袍,袍尾被那滚鞍的动作一牵,像寒鸦展翅,更添了他动作的轻捷灵动。

  阿梨转顾一眼,但到底救人要紧,连忙催那士兵开门。正好来人一行也要进城,走到那士兵跟前,从人递上过所。士兵仍盘桓在黑玉所带来的惊愕之中,心不在焉地接过过所,嘴上仍不迭向阿梨道:“王爷吩咐小人不敢怠慢,这就给姑娘开门,这就给姑娘开门。”

  来人正要除下风帽,不知是不是阿梨的错觉,在听到“王爷”两个字以后,阿梨感觉他除风帽的手停了一下,抬目觑了觑那块捏在守城士兵手里的黑玉,只一瞬,又垂下眼睑,顺手将本欲取下的风帽又重新带回去。因那风帽只除了一半,阿梨看不清他的脸,更不用说那脸上神色。

  只觑得见那身玄袍前胸处隐约透出金色暗纹,勾勒出一支孤鹤的影子,越衬得他身姿秀颀,清贵无双。

  士兵为阿梨与那一行人开了城门。当先那人轻跃上马,缓带缰绳,就在阿梨以为他们要纵马离去时,那人仿佛忽想起什么,侧身问:“姑娘从哪里来?”

  阿梨毫无预兆之下窥见他容色,微微一愕:“金、金口岭。”

  “金口岭?”那人砸摸了下这三个字,神色复杂,旋即又问:“姑娘这是遇到了贼人?”

  “你怎知道?”阿梨不由一惊。

  那人瞥了瞥她衣裙上的尘土,轻轻一笑,道:“姑娘要去县衙报官么?我们正好也要去,不如同路?”

  阿梨摇摇头:“县衙在城北,我要去城西,与各位不同路。就此别过。”毕竟还有要事,没时间与个陌生人在此地闲扯,阿梨抱拳作别,就要离去。

  却被那人叫住:“你说的城西……是那个地方?”

  阿梨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无边夜色之中赫然可见一片滚滚青烟,青烟之下红光隐现。

  “糟了!”阿梨不觉惊呼。

  “如何糟了?”那人问,又道:“我是黜陟使,若是此地有大案,烦姑娘领个路,带我过去。”

  阿梨皱眉,半晌不应,就这么呆呆看了那火光一会,忽然问:“你是黜陟使(1)?黜陟使是什么?是大官不是?”

  那人笑了笑:“算……是吧。”

  “那你和郑定北相比,哪个大?”

  那人面露疑色,皱眉问:“郑定北?郑定北是谁?”

  从人立刻上前:“秉大人,那是郑图长子,去岁才封骁骑都尉。”

  那人笑笑:“一个都尉……那我比他大。”

  阿梨定神看他一眼,似在判断他说的是不是真话,片刻,一抿唇,沉声道:“那你们跟我来。”

  阿梨带着一行人快马奔过街肆,直往城西。那里冯霖赁的宅子早已被一片火舌燎成了一地狼藉,仆人抱着抢出来的东西,缩在街面,一个个脸上皆写满了心有余悸。街邻四坊也都被火声惊动,帮忙的帮忙,看热闹的看热闹,纵是大半夜,整条街也挤满了人。

  阿梨四顾张望,找寻冯霖的影子,却半晌无果,倒在最新从余火中冲出来的人中逮着了晨钟暮鼓二人。

  “你们王爷呢!”

  “阿梨姑娘!”晨钟有些惊讶,但他毕竟训练有素,眼下不是说废话的时候,于是简略道:“我与暮鼓都找遍了,未找到王爷!”

  “火里……也、也没有?”阿梨脸色一变,颤声问。

  二人纷纷摇头。

  阿梨望着火光,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原本还指望冯霖去救风榭,没想到他这边先遭了大难。

  火势将数间房舍皆夷为平地,红光中只一间小楼还颤颤巍巍地立着,因被半湾渠水隔开,没尽遭殃。但此刻火势已顺着廊庑攀延过去,眼见着一副冯霖才写的门联被火舌燎为灰烬。

  因隔得太远,那屋里又没有人,纵是救火,也先救不到那上去。

  阿梨觉得自己现下就像那房子,孤立无援,虽整体完好,却一下一下受着火灼之痛。

  “未、未见着尸体?”半晌才找回些理智,继续问。

  晨钟摇头。

  阿梨稍稍松了口气。

  顷刻又重新提起来:“冯霖定是被人掳了!郑定北!肯定是郑定北!他才到这三日,除了那日羞辱了郑定北,想来结不了什么别的大仇!”

  晨钟暮鼓眼皮子不约而同地跳了跳——你也太小瞧我们王爷了,咱们王爷要和人结仇,三句话就行,用不着三天。

  但他们没胆识也没机会将自己的想法宣之于口,只因身后这时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不高,却颇有威严,带着些许连日奔波的沙哑:“火是几时起的?”说完还轻咳了一声。

  晨钟暮鼓脸色俱是一变,身子不由自主微微一弯,却被身侧一只手托住,阻了他们下拜的势头。

  晨钟暮鼓已是高手,这人一手绵劲却让他们丝毫动弹不得。

  “这位是京城来的黜陟使。”那只手的主人介绍道。

  咳嗽之人抬目觑了他们一眼,淡淡道:“我姓闻。”

  “闻、闻大人!”两人对视一眼,知趣拱手重重行了一礼。

  “大人方才问你们,火是几时起的?”从人见两人慌乱下有些不知所措,提醒道。

  晨钟年长几岁,为人稍沉稳,状态调整也较乃弟更快一些,连忙道:“大概是丑初。”

  “大概?”闻大人眉头一皱,声音冷了几度:“你们是桑湖选出来的,连纵火这等大事都留心不到?”

  “大人恕罪,王爷方才差晨钟与属下分别去保护这位姑娘和英王。属下两人离府时尚没有火势,到得城外方见到火光。属下两人担心王爷安危,飞马赶回来救王爷,可是已然迟…迟了…”

  听两人说话时,闻大人上下打量了阿梨一眼,阿梨也正在偷瞄他,两人目光一触,阿梨只觉千钧压力透着那目光向自己压来。

  好在他立刻移开眼,重新带上自己的风帽,走回到马边:“姑娘孤身一人回来,又一脸惶急,想必英王也已遇险失陷了吧?”

  “你怎……”

  阿梨惊愕尚未出口,已见他翻身上马,连忙转了口,拽住他缰绳,急急问:“你要去哪?你既比郑定北官大,能不能帮我救个人?”

  闻大人轻笑,见她一张煞白的脸被火光映的通红,似霜后的红柿子,莫名想起一位故人,不知怎的,忽起了开玩笑的心思,探下/身来:“你要救谁?高平王,还是英王?我的本事,眼下只够救一个。”

  阿梨脸色微变,听他这么说,果然皱眉思索,片刻,一咬牙,道:“冯霖,你快去救冯霖。他是因为我才得罪了郑定北,你能不能……帮我救他出来……”

  “那英王呢?不救了?”那人淡笑。

  “他……”阿梨低头:“我自己想法子。”说着,忽转向身后:“晨钟暮鼓,你们能……”她记得冯霖说过这两人是一等一的高手,这两人若肯搭一把手,她胜算更大一些。

  晨钟暮鼓不敢应她——暮鼓心思更为简单,抬目征询觑了一眼马上之人,触到那人冷厉眼风,立刻道:“王爷失踪,我们还要去寻他。姑娘见谅——”

  阿梨无奈,却也只能点头表示理解,捏捏腰间的鞭子,和怀里的药瓶,斟酌要不要把真的毒粉撒上去。

  闻大人见她神色认真决然,脸上就差写上“孤勇”两个字,知道她打定主意要孤身再闯一遍寨子,笑道:“我与那金口岭有些渊源,姑娘若真要去,我且助你一把。这是那岭上山寨的机关与地形图,姑娘带着,许或有用。”

  阿梨接过图,郑重抱拳,诚挚道了声谢。

  看得晨钟暮鼓二人颇有些不忍。

  阿梨与诸人在冯宅门口道别,阿梨驾马出城,几人簇拥那闻大人往驿馆而来。在驿馆安定下来,暮鼓忍不住问那按住他手的从人:“薛公,陛下……只要着大将军府调兵剿匪即可,为何不肯派人去救英王?”

  薛柏冷冷白他一眼:“莫要妄揣圣意!”

  却听身后一个声音轻笑着接口:“无妨,你想知道,朕来告诉你。”

  两人俱是一震,薛柏忙下跪谢罪:“陛下恕罪!”见暮鼓一时惊愕、呆立不动,忍不住腾出一只手,拽他衣袖。

  昭文双手扶起薛公,无奈道:“薛公莫要这样,如今我们在外从简,这些繁文缛节能免则免,等我过些日子回到宫中,早晚还得回到那套/中去。现下让我轻省些,过几天快活日子。”

  “陛下……”

  “像以前那样,叫我公子就行。”

  “公、公子。”

  昭文一身藏蓝色骑装,靠坐在回廊上。她而今已三十有六,面上却看不出多少岁月的痕迹,因常年练武,身姿也与从前一样,瘦长挺拔。只眼底愈发窅暗,藏得住日益复杂的情绪,像一湾寂寂寒潭。

  连薛柏有时候都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想救英王么,来,坐,我告诉你。”她指指对面回廊上木栏杆,示意暮鼓坐下。暮鼓逡巡良久,在薛柏慑人的目光下战战兢兢落了座。座下栏杆犹如铁铸,还是刚铸好,没来得及冷却的铁。

  在这样的诚惶诚恐之中,暮鼓听见对面问:“你觉得那小丫头功夫如何?”

  暮鼓板板正正答:“轻功不错,但拳脚实在稀松。”

  昭文继续问:“那你就没想过,为何她能平平安安地回来?”

  暮鼓思索片刻,幡然醒悟:“有人需要她回来报信?”

  昭文道:“我也不能十分笃定——你可还记得英王几时出的门?从他出门到金口岭的这段时间,报信是绝计来不及的,那么金口岭的匪人是如何知道英王定会打那经过、预先埋伏好的?有两个可能:一,有人熟知那小丫头性格,也熟知英王性格,甚至,若这个人不是阿铎,还熟知他的性格;或者二,那人派人埋伏在各个出城要道,金口岭遭伏只是碰巧。”

  “我倾向于第一个可能。”

  “所以……”暮鼓皱眉道:“您的意思是,您能猜到这人是谁?”

  “这样的人,目前在世、我且见过的,天下不会超过五个。”昭文笑道:“不难猜。”

  “那您不去救英王是因为……”

  “用不着救。”昭文头枕着双手,斜靠在廊柱上。这么些年,她年少时的很多习惯还是未能改变。“若明日这个时候,那小姑娘带着英王毫发无伤地回来了,那就说明我猜的不错。若没有,我们再救不迟。”

  “可……”暮鼓皱眉:“我还是不明白,这人如此处心积虑,为得是什么?”

  “这个你不用明白。”昭文笑道:“大内高手并不少,你知道我为什么挑你们兄弟二人保护阿铎?”

  暮鼓摇了摇头,懵懂一如既往。

  “你们近朝堂的日子短,沾的仕宦气少。”昭文道,双目微阖,天亮前最后的一点月光投在她脸上,像以前军营中无数个守夜归来的黎明。

  “那……”暮鼓沉吟半天,终于鼓起勇气问出心底最后一个问题:“那高平王爷呢?我们何时去郑定北府上要人?”

  “要人?”昭文轻笑:“不必,明儿一早,你们王爷就睡得饱饱的,自个走回来了。郑家人天生直肠子,要跟冯霖斗心计,还得再等个千八百年。”

  暮鼓继续一脸懵懂,因为身材高大壮实,肤色黝黑,活像个一只反应迟钝的黑熊。

  昭文道:“要短时间内点燃那样一座宅子,需要大量桐油。你出门时屋外墙根还未发现什么异样,未出城就发现宅子起了大火,这说明那些桐油的贮藏位置离宅子非常近——我四处观望了一下,发现最近能掩人耳目的就近贮藏之所便是那宅子前门的酒肆——你注意到没有,今晚火烧成那样,四邻都出来看热闹了,惟有那酒肆,门窗紧闭,始终不见一人——”

  “而恰恰好,你们宅子的花园中有一座二层小楼,登高而望,可将那酒肆内的情形一览无余——我猜阿铎当日赁下此宅也是看中了这点。我见那未尽烧毁的小楼轩窗大开,窗前摊着纸笔,摆着酒壶,便知阿铎常在此眺望。以他的敏锐,不会察觉不到那酒肆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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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关于我们 你不觉得可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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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大没关系的!身体要紧!文文可以慢慢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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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我真的太喜欢这个文了,保持这样的更新速度哦!?我会一直坐等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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