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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芷歌刘义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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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万字|次点击更新:2020/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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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芷歌这般光景如何能去金阁寺?”灵柩前,富阳公主刘芙蓉,一把攀住丈夫,“乔之,你快去劝劝父亲!哪怕是守孝诵经,也不急于今日啊!”

  徐乔之一身重孝,定定地跪于灵柩前,直直地盯着母亲的牌位。他的母亲,出身名门,身为兰陵潘家的女儿,以当年徐羡之的地位并不足以匹配求娶。而母亲刚烈,就是相中了父亲,毅然下嫁没落的徐家。待父亲发迹,潘氏族亲无不艳羡母亲,可世事难料,谁又想得到贵为一品诰命,竟会沦落到这般结局?

  身为人子,他竟眼睁睁看着母亲不得善终。他的胸腔里似燃了一团火,道不清是仇还是恨。不是没怨过父亲,但转念,以母亲刚烈的性子,那三丈白绫已然是不可更改的结局。最可恨的还是那姓刘的!

  “乔之!”芙蓉眼见丈夫无动于衷,愈发着急,“芷歌如何受得了这路途颠簸?父亲如何能这般狠心?哪怕要送她去庙里,也等她身子好一些啊。”

  徐乔之总算回了神,缓缓扭头看向妻子,因熬夜密布血丝的眸闪着克制的恼恨:“公主该回宫问问你的好弟弟,如何能这般狠心,逼得她走投无路。”

  芙蓉心虚地垂了睑:“我问过,也劝过了。可——”她张嘴,她堂堂公主,在夫家一向受敬重,当下是她从不曾经历的难捱。

  徐乔之指着堂前的灵牌,含着泪低吼:“要不是娘,死的就是芷歌。你以为我妹妹待在京城就能好过?世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要不是金銮殿上的那位指使,狼人谷会敢动我徐家的女儿?!”

  芙蓉愕住:“你……你是说?”她直摇头:“不,不会的!”

  乔之噙着泪冷笑:“刘义隆口口声声等我妹妹长大,过了及冠还不娶妻,演得是一往情深。可分明是蓄谋已久。袁湛的女儿捂到二十岁还没出嫁,就是铁证!”

  芙蓉的脸煞白。

  “他欺我辱我徐家在前,逼死我母亲在后,我徐乔之今生与他不共戴天!”乔之恨声,“你若心向母家,你我今日就签书和离,以后男婚女嫁再不相干!”

  ……

  富阳公主的马车疾驰进了瑞阳门,不及马车停稳,公主跌跌撞撞地冲下车,一路疾奔承明殿。

  不待太监通传,她已冲进殿中。彼时,刘义隆正伏案批着奏折。

  芙蓉立在殿中央,脸色苍白,眸子通红,鬓发都有些散乱,全然失了公主的凤仪。

  义隆搁下御笔,抬眸看向姐姐,目光落在她的孝服上:“皇姐是君,徐家是臣,君臣之礼不可废。皇姐无须为徐夫人守孝。来人!伺候公主除下孝服。”

  宫人领旨上前。

  “都给本宫退下!”芙蓉低喝,泪滑落脸颊,她拂了去,“皇上,我想跟你单独聊两句。”

  茂泰瞄一眼主子的神色,挥手领着宫人退了去。

  义隆坐在御案前,芙蓉立在几丈开外。姐弟俩对视着。

  许久,芙蓉才问出口:“真的是你吗?”

  义隆眉目浅淡:“皇姐何时喜欢跟朕打哑谜了?”

  “你为何要这样对芷歌?哪怕徐家再势大,再碍着皇权,她不过是个女子,你哪怕不想娶她,也犯不着如此!你这样不留余地,置我和她于何地?!”

  义隆蹙了蹙眉,淡声道:“皇姐若是在徐家受了委屈,大可回宫来。你是朕最爱重的公主,比徐乔之好的驸马多的是。”

  “我问的是芷歌!”芙蓉哽咽,“我是看着你们长大的。姐姐不信,你对她毫无情意。徐家是怎样的人家,你很清楚,你这样做,会断了她的活路的!”

  年轻帝王俊逸的脸庞,并无半点动容,反倒是勾了唇:“皇姐今日来,无非是担心自己的姻缘。身在皇家,皇姐你该明白,朕与徐羡之只有你死我亡,不会有翁婿和谐。皇姐若与驸马夫妻同心,无论朕做什么都动摇不了半分。”

  芙蓉泪眼弥蒙地看着弟弟:“你当真铁了心?”

  义隆不置可否,起身踱下御案,走到姐姐身前,递出一方明黄色的帕子:“无论何时何地,朕总记得皇姐当年待我的情意。”

  芙蓉未接那帕子,只流着泪问:“那芷歌待你的情意呢?若没有她,你难逃平坂之危。”

  义隆的目光骤地有些虚空,言语却更是轻巧:“故而,朕许她为贵妃。”

  “你明知那不可能!”芙蓉揪住帕子,顺势攀住了弟弟的衣袖,“阿隆,算皇姐求你。我在徐家生活这么多年,徐家并无不臣之心。不是非斗得两败俱伤不可的。趁现在还有转圜余地,阿隆,你——”

  义隆抽开衣袖,沉声打断道:“徐夫人已死,还有转圜余地?”

  芙蓉张了张唇,半晌接不上话,终了只喃声道:“婆母也是为了女儿才走了这条路。若能妥善安置芷歌,还是可以转圜的。”

  义隆讽笑,天生的桃花目染了几分刻薄之色:“如何才算妥善安置?就因为她姓徐,这后位就非她莫属?再者,朕为何要转圜?”

  “芷歌病了,这几天又不吃不喝,已经吐血两回了。”芙蓉见帝王的面容总算起了些许波澜,愈发动之以情, “父亲执意送她去金阁寺。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她用力咬紧那个“死”字,然而,这并未能唤起薄情帝王的惜玉之心。一路来宫里,其实,她已料到会是这般光景。她的皇弟,肖极了她的父皇,生得一副公子如玉的皮囊,内里却是心如铁石。

  她的小姑子,没救了。

  她的姻缘……她阖目,泪落连珠。豆蔻之年的那场初见,十有八九是公爹设计的,她心如明镜,却甘之若饴。被夫家利用又如何?她得偿所愿,与心之所爱相伴相依。她不悔,无怨。

  “乔之。”她轻喃,睁开美目,环顾清冷蚀骨的宫殿,这个曾经的家,“茂泰,帮本宫向皇上传个话。”

  她微微仰头,泪眸未干却笑意盈盈:“出嫁从夫,我与乔之生同衾死同穴。”言罢,她覆上近侍的手,一步一阶地走离皇城。

  芷歌再度醒来,已是身处金阁寺。

  她环顾四下,这是母亲在寺里礼佛的佛堂。香案上燃着的香,是开春时,母亲领着自己和一帮丫头婆子一起亲手制的。

  那香,缥缥缈缈,清清淡淡,似全然不食人间烟火。

  若非屋外喧嚣的打斗,她近乎以为她已随着母亲死去,到了佛陀言道的极乐之境。

  她偏头,窗门紧闭。

  “小姐,你醒了?!”守在一侧的嬷嬷听到动静,迎了过来,激动得直抹泪,“醒来就好,醒来就好。渴吗?饿不饿?”边说边托起病榻上的人,又是喂水又是喂米汤。

  芷歌乖乖地由着嬷嬷伺候。昏迷时,她也是这般乖顺地由着他们灌汤喂药。

  她没资格死。

  屋外的打斗,毫无停歇的征兆。

  芷歌抬了疲沓的睑:“屋外何事?”

  她的声音比缥缈的香烟还要轻,听得嬷嬷又是一个劲抹泪,直恨声道,“那个贼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找到这儿来了。小姐您放心,有心一大师在,不会叫他再得逞。”

  贼子?芷歌脑海冒出那瓣幽冷的银色面具:“狼子夜?”

  嬷嬷切齿:“老爷少爷正愁逮不着他,他自己找上门来送死,心一大师不杀生,府里的侍卫可不是吃素的。”

  “咳咳——”嗓子干得冒烟,芷歌忍不住干咳,身子轻飘飘的,这一咳,魂魄好像都要被咳散了。

  “小姐!”嬷嬷赶忙托起她,为她顺背。

  屋外的打斗,随之也骤然停了。

  “徐芷歌!”粗噶低沉的声音,像从额鼻地狱传来的。

  是狼子夜。

  芷歌止了咳,脑袋无力耷在嬷嬷的臂弯里:“明妈,让他进来。”

  明嬷嬷呆住:“小姐?!”

  芷歌抬眸:“娘临走前,是把我交付了妈妈你吧?”

  明嬷嬷那双红肿的眸又渗出泪来:“往后,老奴会守着小姐,寸步不离,但凡老奴有一口气在,都由不得他们再伤着小姐半分。”

  “既守着我,往后便听我的。让他进来。”

  ……

  狼子夜进到厢房,迎面就见那张嵌在泥黄软枕里的苍白面容。

  不多短短几日,金阁寺山门下的那个明艳少女,似脱了人形,憔悴如一朵已近凋零的木槿花。

  银色面具掩住的那双深目,微微敛了敛,他止在几丈开外,远远看着她。

  她也正看着他,那两汪秋水剪眸似一夜老了去,蒙了一层清冷拒人的沧桑雾气。

  明嬷嬷不解自家小主子何以要见这个贼子,为保全小主子名声也罢,性命也罢,她守在榻前,端着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

  狼子夜全然无视那嬷嬷:“赌局,你输了。”

  那张苍白的脸,如一汪死水,未掀半点涟漪,若非银甲遮蔽,狼子夜该是蹙了眉的。

  芷歌凝视着眼前这个毁她一生的贼子:“你是为赌注而来?”不等他回答,她勾了唇,绽出一丝讽笑:“想娶我,也不是不可以。”

  “小姐!”明嬷嬷按捺不住,低喝出声。

  芷歌将那丝扼死人的讽笑,绽放得更刺骨:“听说,狼人谷的杀手,自入谷之日便戴上面具。普通杀手戴铁甲,少谷主戴银甲,谷主戴金甲。铁银金甲,非殒命之时不得摘下示人。你若以面上银甲为聘,再加那两人的首级,我可代父兄应下这门亲事。”

  她的声音又轻又虚,每个字都似飘在香烟上,听得嵌在银甲中的深目,愈发阴沉了几分,“哪两人?”

  “明知故问。”芷歌抬眸,眼眸流转间竟染了一种虚弱至极的凄楚媚态,“你既不敢,谈何娶我?”

  她的目光越过墨黑的肩头,滑向杵在门口的那袭泥色僧袍,“心一,杀生是罪过,但不杀滥杀无辜的刽子手,更是罪过。心一,杀了他。”

  “徐施主,你疾在心中,该静心休养。”清隽的少年和尚双手合十,轻喃一声,“阿弥陀佛。”

  殷红的血顺着苍白的唇角滑落,芷歌死咬着唇,却也止不住那血红的漫溢。

  狼子夜闪身冲了上前,抢在明嬷嬷之前,夺过芷歌的手腕。

  “放——”明嬷嬷被点穴定住,那个“肆”字卡在了嗓子眼。

  芷歌抽手却无力挣脱,只能眼睁睁由着那冰凉的指搭上了自己的腕,“心——”她开口要唤那和尚,却叫翻涌的血气淹没掉了声音。肩窝一疼,是那贼子封了她的大穴。

  心一已飞身上前,将将要出手时,却见狼子夜竟只是要为她诊脉,便收了手:“施主既懂医理,便该知晓她心脉受损,需要静养。你既出自善意,便不该来强行打扰。”

  狼子夜探着她的脉,露在银甲外的下颚紧了紧。他盯着她,恨铁不成钢的口吻:“你就这么不济事?不是想取仇人首级吗?自己命都没了,还拿什么报仇?”

  芷歌也恨自己这副破败的身子。这几天,她一直被浸泡在仇恨的汪洋里,窒得她无法呼吸。她看着他,银甲映在她的眼眸里像两轮残月。她的下巴,沾着血渍,像一朵荼蘼的彼岸之花。

  狼子夜的目光有一瞬失神。

  “别再刺激她了。”心一把手中的菩提珠缠在腕上,已然是即将出手的架势。

  狼子夜收手那刻,收回了目光。他从墨黑的腰封里掏出一个纸封,飕地扔向身后。

  心一瞬即接了去,闻了闻,竟是上好的护心丸。

  狼子夜微微俯身,伸手用袖口拭去她下巴的血渍:“徐芷歌,你死,那两个人只会更快活。活着,才能碍他们的眼。好起来,才能回京城讨债。”

  芷歌只冷冷看着他,由着那带着晨曦青草涩味的袖口扫过下巴和脸颊。忽的,她逮住间隙,张口咬住他的手。异样的血腥漫在唇齿间,她只死死咬住不松口。

  狼子夜的下颚紧了紧,却既没出手伤她,也没缩手,只任由她的齿嵌进他的皮肤。深邃的眸,因为隐忍疼痛似乎掀起几丝涟漪。

  “徐施主!”

  若非心一开口,芷歌不知她是否会松口。只是,他不过就是一把刀而已,杀他,也不见得能让她畅意几分。她有些厌恶地吐开他的手,自恼地闭了眼。

  狼子夜是几时走了,芷歌并不清楚。好像他即刻就走了,又好像他守在院墙上守了很久,她的清明再次堕入无尽的黑暗。

  心一是大宋朝闻名遐迩的得道高僧。他之所以年纪轻轻就掌了金阁寺,全因一手妙手回春的好医术。

  徐羡之到底还是心疼女儿。若送女儿去家庙,她多半是会熬到油尽灯枯,而在金阁寺,不单能为母守孝挽回一点声名,有名僧医治,将来也不至于落下病根。

  如此,芷歌在金阁寺的日子,便在烟熏缭绕和药石汤羹中悄然而逝。

  明嬷嬷虽不曾提起,心一也不曾明言,但芷歌知晓,狼子夜每隔七日便会来一趟金阁寺。他虽未露面,但夜半响起的埙音,应是他吹奏的。

  她在狼人谷听过,听说,这埙音可以驯狼。

  她吃的药里,也似乎间或掺杂了心一所说的那种狼人谷的护心丸。心一说,医者无疆,只要对她病情有益的,不该过问那药的出处。

  芷歌知道父兄曾出手围剿狼人谷,可方才围谷,就传来招安上谕。狼人谷,摇身一变,竟成了大宋天子的私兵。她的父兄再是权倾朝野,也无法公然抗旨,为她报仇。哥哥为此,借酒浇愁了数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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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智能火网友

    加油宝贝!

  • 智能火网友

    “ᴋᴇᴇᴘ sᴡᴇᴇᴛ ʙᴇ ʜᴀᴘᴘʏ” “ᴍʏ ʙᴀʙʏ ɢɪʀʟ” 满眼都是你。

  • 智能火网友

    江夫人恭迎蓝夫人

  • 智能火网友

    这是要完结的节奏么

  • 智能火网友

    作者,我支持你

  • 智能火网友

    好看吗?各位?

  • 智能火网友

    还是放不下啊

  • 智能火网友

    大大,不能多更新一下他们(她们)的故事。

  • 智能火网友

    咳咳,虽然没有抢到沙发,没事,傻蛋帮我抢了??

  • 智能火网友

    英雄救美反被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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