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榻》是挥墨染蝶所著的一篇古代重生言情小说,这篇小说主要讲述的是上辈子的李漱鸢贵为公主却被驸马和外室女陷害,深陷一场风月丑闻的漩涡,后被新帝一杯毒酒了结了一生,一朝重生,她回到了从前,这一次她果断退婚,转身嫁给了当朝宰相房相如——前驸马的义父为妻,这一世,看她如何虐渣打脸,将日子过得幸福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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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在陪都洛阳,若不是房相如,她差点就死在她的年少。那时候,父亲还只是豫王,房相如亦不过是豫王府邸的幕僚,而她,只是府邸里庶妾的孩子,并不引人注意。
那些都是前尘往事了,她几乎快不记得洛阳的模样。重活一辈子,太过遥远的记忆仿佛被重重迷雾锁住,叫人懒得再去细看其中浮浅又隐秘的缘分。比起过去,她更想抓住现在。
永阳这个封号是她归宫之时得的,接踵而至的还有父亲的宠爱纵容。后来房相如在国子监教过一阵书,她得了特许也去旁听了两个月,谁知讲到《诗经》的时候,房相如竟冷着脸不让她听了,当时的理由只有两个字,“不妥”。
满屋子的仕族子弟们不过比自己年长了两三岁,怎么到她这里就成了“不妥”?
后来漱鸢闲来细读此书,才明白里面怎么个“不妥”法。
她颇为意味深长地看了房相如一眼,举起手中橙黄色的春杏对着阳光似是漫不经心地瞧着,启唇诵道:“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果然,房相如听她念着念着,脸色隐约紧了起来。
这分明是春思求爱的句子,叫他花枝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漱鸢不紧不慢地吟罢,转首朝房相如望着,忽然将手中的杏子向他怀里抛掷去,故意问道,“房相给我说说吧,这几句到底何意?梅子明明已经成熟可摘,为何庶士这般愚钝不识?”
她说的时候脸上浮着几分孩子气的洋洋得意,仿佛早已知晓答案,可偏要捉弄一下他,要惹得他难为情。
房相如下意识地抬手稳稳接住了那枚丢过来的春杏,捏在指间看了一眼,却未放回盘中。他二指衔它于目前,打量一番,缓缓道:“哦,是《召南》的《摽有梅》。”
“正是。”
“召南之国,仲春之月,令会男女,奔者不禁。说的是,先秦之时,梅黄熟落,男女纷纷幽会交好。这个女子实在急着求嫁,要迫不及待的寻觅夫婿,叫心上人赶紧珍惜眼前时令......”
说着,房相如抬臂振袖,双手捧着杏子献回漱鸢面前,面不改色道, “公主刚才解得不错,梅子成熟而不去捡的确是愚人。不过有一句话,公主说得有些不妥。”
“咦,什么话?” 漱鸢面露疑色,垂睫看那杏子一眼,还没接过来,倒是先被他绕晕了。
房相如嘴角似是忍着一丝淡然微笑,清冷道,“如今才过三令,未及暮春。树上的梅子还涩着,算不得成熟,公主摘不得。” 他说着,将杏子放入漱鸢手中,又毕恭毕敬地退坐半步,环手揖礼,“这杏子还是公主自己用吧,臣怕酸,暂时吃不下,多谢公主美意。”
漱鸢自觉手掌一沉,恍惚间才明白房相如的言外之意,脸颊慢慢烫得涨红起来,赶紧抓起杏子咬了一口,不再和他周旋。
她咽得太急,那汁水灌进喉咙,一口气又呛了出来,顿时咳意大起,振得满头金簪乱作一团。正有些失态地抬手掩唇,一方青帕从眼前递了过来,那声音也似是温和了几分,“公主慢些用。”
房相如第一次给女子递手帕,大概是真有些过意不去了。她青白的脸色被他瞧在眼里,不禁反省起刚才的言辞是否略有锋利。
她拿走他难得好心递给的青帕,仔细又小心地擦着嘴角的口脂,那帕子怕是要印上个唇印子了。
房相如没什么表情地望着她,好歹是堂堂一国公主,即便身为陛下 身边最信任的重臣,平日里见着她还要俯身行礼。可方才他真是被她的暧 昧言行所惊异。
身为百官之首,他是佐天子执大政的矜肃之人,坐怀不乱可不是要他坐以待毙,今日被她言语轻薄去了,若不点醒几句,谁知道明日她又要干什么?
房相如不咸不淡地看她将那青帕摊平又叠起,叠好又重来,反反复复的几次,他知道这条帕子落入她手大概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早晚要被她寻个理由讨去,干脆大方道,“那青巾公主用完不必还了,弃了也罢,臣府里还有的是。”
谁想漱鸢却抬头咦了声,怔笑道,“房相这是何意?怎么听着倒有点罗帕寄心知的意思了?”
房相如听得嘴角抽了一下,一时失语。
今日的李漱鸢不太对头,她设下的胭脂套有点多,避开一个又掉进去另一个,他更是无奈的发现在朝堂上对付百官的那套名辩之学,在她这儿全然没了用处。
他尤记得自己上辈子的印象里她没那么多话,也不会说出那些不太正经的言辞。李漱鸢她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像是他脸上有东西似的,本想习惯性地劝诫她“公主不妥”,可不知怎么,他被她瞧得生生将那四个字又咽了回去,闭口不言。
漱鸢本以为房相如会恼羞成怒,可盯了半天也不见他脸色改变一下,不由得纳罕起来。这房相如不该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吧?
见他拂袖起身离了案几,大概是不快了,她赶紧仰头问道,“房相不坐会儿了?”
“臣得去陛下那边了。” 房相如回答完做了个虚礼就走了,漱鸢暗自无趣地抿嘴,将青帕揉成一团,要悄悄丢到那人后背上,谁想刚要举起手,房相如猛地回头,又突然快步折回来了。
光凭偷袭宰相这一条,怕是房相如又要去父亲那弹劾自己行为不端,漱鸢眼看他直冲冲地朝自己走来,心想这下完了。
房相如紧着脸立在他面前,看了她片刻,随后瞥了一眼地上的罩衫,责道,“春寒冷,那两件外衫,公主还是穿上的好。如今风不算暖,若是病了,得不偿失。”
说完他似乎自觉话多了,匆匆看她一眼,又肃着面色拂袖离去。
漱鸢一言不发地凝看着他来了又走掉,那个远去的背影将她的回忆拉扯到从前,忽然想起房相如当初离开长安的时候,也是这样毫无眷恋地拂袖而去。
她那时候已经不怎么去国子监读书了,父亲遣去的新夫子着实不如房相如,她听得无趣,也就不再听了。
按理说当年十几岁的孩子懂什么,不过是看见某个人心里高兴,多和他说几句话就能欢喜,若是看不见了,多少有点想念。
当她那时候得知房相如离开国子监是为了前往外地任知州的时候,自然不懂这是他要官运亨通的预备,她只知道要看不见他了,应了那句“江山此夜寒”。
虽然那种懵懂的情愫不成气候,可偏偏扎根很深,弹指三年,她和这种子一起长成了一树盈盈碧桃,那花下是一池春水,里头映着的除了他没有旁人。
父亲的皇位如何得来的,当日在场的人皆心知肚明,纵然他雄才伟略,王朝太平和乐,也没法掩盖他夺位的真相。当年父亲将她下嫁给房相如的义子宋洵,多少有些抚慰英灵的意思。
所谓英灵,就是宋洵那个站错队的生父宋将军,因着拒绝投降,直接被就地处决。听闻是房相如出言劝谏良久,才留下宋洵这个唯一的香火,又亲自带在身边抚养多年。大概是父亲年纪大了,心有愧疚,才生了让她嫁给宋洵这个念头。
还有一年的时间她就要接下那道出降的圣旨了,她必定不可再嫁宋洵,所以要在一年之内另寻出路。如今她和房相如没了那层伦理的桎梏,一切还有可能,需得赶紧想个法子叫他对自己改观些。
她对自己还是有底气和自信的。当年自求尚公主的王公才俊也有不少,可她偏没看上谁,就喜欢房相如这矜淡端方的样子。他若是这次再看不上自己,那还能看上谁?
想着,她见鸿波池旁,窦尚书朝房相如走了过去,亲密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房相如回头一看,淡淡笑了出来,二人并肩立在池边,迎着煦光一同举目。
漱鸢瞧得心里漫上了一层疙瘩,房相如素来同窦尚书交好,听闻二人常秉烛夜谈,甚至过了夜禁赶不回去,便宿在一处直到天亮。断袖二字她不是不了解,可万一房相如他......
池旁正热闹着,有皇上观赏射鸭,宫人更起了兴致,争着拔得头筹好讨个赏。
窦尚书却没看射鸭,侧头瞧了会别的,才转过脸,笑侃道,“我看你要有麻烦了。”
房相如浮了个淡笑,平和地直视一片碧波,漫不经心道,“什么麻烦。”
“有人看上你了。”
“哈。” 房相如干笑一声,大概知道他说的是谁。这窦楦一向直言不讳,挤兑陛下也不留情面,看见什么就说什么,实在是胆大,他真担心有朝一日窦楦被这张嘴给害了。房相如眼神漫向极远之处,淡声道,“切勿乱说。”
窦楦还是不想放过好友,颇有兴致地抱臂立在一旁,非要挑明了这事,他低声提醒道,“我怎么瞧见永阳公主总望你这边看?刚才瞧了良久,怕不是真看上你了,她何曾这么看过一人呐。”
房相如嘴角强硬挤着一丝弧度,心想这窦楦是越来越口不择言了,本来八字没一撇的事情,被他说得有眉有眼,非要把火苗往他身上引。
不说别的,李漱鸢上辈子恐怕是真的不太喜欢自己,这个小公主性子出了名的娇纵傲慢,从前他实在看不下去宣徽殿泼天的账目,于是在陛下面前言辞犀利的弹劾几番,这事情怕是让她记了仇了。尤记得从前在洛阳救起她的时候,她还生生糯糯的说一句“多谢阿叔”,谁想他拜相归来后,她被陛下宠纵得不像话,像一朵放肆生长的野玫瑰似的,娇艳而伤人。
窦楦扯了一把房相如的衣袖,见他愣神,问道,“你觉得是不是啊?”
房相如瞥了一眼他的手,于是爱惜地撇卷起广袖,嫌弃道,“她怕是看你我在这池边拉拉扯扯甚是亲密,要误会坊间那些你我断袖的传闻为实了。”
窦楦一听,果然松手了,悻悻说他不懂情趣,难怪没人要,无聊地环首看了一圈,问道,“你的义子宋洵呢?”
房相如这才回过神来,四下一望,果然又不见宋洵,下意识地往归云亭看去,却连李漱鸢也不见了......入了春,满山坡一片轻烟深翠,杏飞柳依,那杏林里更是乱花迷眼,枝条交错。清波池旁有宫人起了兴致,三五成群地扶着浅墨点画的纸鸢徐徐送上碧霄,地上的人抬手挡在额前观看,仰望着天空中点点斑斓沉浸其中。
房相如临着浩浩湖水衣袖纷飞,将身后世间的欢声笑语一并抛却,仿佛并不是这场春景的画中人。他眉间锁着一道淡淡痕迹,看起来有些心思沉闷,这满园 春色落入他眼中却显得无动于衷。
看惯了政治斗争的人很难再被这样的靡靡之色浸染情绪,如今他站在这样位置大概注定不能是个纵情之人,一言一行身后的百官皆看在眼里,就算想做什么也顾虑重重。
房相如缓缓将目光从归云亭抽回来,对窦楦淡道,“年轻人不必事事都管着,随他去吧。”
窦楦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你嫌自己老,莫要牵拉我进去。” 说着,一拂袖就别过脸去。他不过比房相如年长三四岁,一句年轻人也把他跟着划分到了不那么年轻的一岸,显然惹得本就不服老的他更加不服。
房相如扬起嘴角笑了笑,想来自己今年才而立之年,算不得年轻,可也的确不能说老。不过跟宋洵相比,确实不是少年郎了。不由自主地侧首又看了眼归云亭,好像在等什么人回来似的,只见那亭中的桃笙席上依旧是空无一人,亭旁的斜柳孤零零地立在那,柳条一下下打着摆,好生无趣,像极了小姑娘低头玩帕子的模样。
有些事情实在太过难忘,所以他曾经在广袤的岁月中强迫自己忘怀,本以为又重活一世记不得那些飘渺了,可还是在那棵斜柳落入视线的时候,房相如全数想起。
千秋节的晚上,李漱鸢趁着醉酒之时,就在那棵树下朝自己哭着扑了过来,嘴里还说着糊里糊涂大逆不道的话。之所以是大逆不道,因为当时她已经成了自己义子的妻子。他还是将她轻轻推开了,可说的话还是记在了心里,她拧着手帕,抽泣着对他诉苦,说她过得很不幸福。
窦楦瞧见房相如神色肃得吓人,颇为担忧起来,探身问道,“房六,想什么呢,你没事吧?”
房相如同窦楦、崔茂良各居三省又同朝为相,同僚成了好友,私下称呼也随意些,被他这么一叫,房相如才回过神来,嗯了一声,将方才那不可说的秘密回忆不露声色地淡化过去,又漫不经心地提起今日朝中争议颇大的突厥之事,“你如何看?张齐孙三位是朝中老臣了,他们力劝主和,现在陛下圣意难断,暂时搁置下来。此事若不解决,日后必成大祸。”
窦楦闻言正了色,沉吟片刻道,“张齐孙这三位是跟着那姓长孙的后头跑的,如果长孙老贼主和,朝中定有不少人趋炎附势,跟着应和。”
东突厥这事情不是一年两年了,前朝的时候那里就是个让人头疼的地方。主和,无非是从国库掏些钱帛,再不然两国联姻,派一位贵主过去,换来几年的太平。可是几年之后呢?再送去银子和女人?
房相如摇着头说不可,道,“主和不妥,非长久之计。前朝更迭不及四十年,先后有六位贵主遣送突厥和亲,结果如何?如今那突厥不还是屡犯边境,倒被养得如野狼似的胃口不小。”
突厥可汗在五陇坂对峙的时候开口就要钱和公主,钱不是个小数目,公主也要漂亮的。房相如不心疼户部的银子,也不因玉门关外的眼泪而沉痛,他求的是长久定边之策,叫后世人永不再有忧患。
“你放心,此事我同你一样。” 窦楦拍着胸脯附和道,“如今我大华兵强马壮,良将在侧,打过去有何不可?何必像前朝那般受窝囊气。我明日就上奏陛下,叫他切勿偏听那姓长孙的。”
房相如欣慰地点头,“甚好。” 看了他片刻,又提醒道,“长孙新亭好歹同陛下沾亲带故,弹劾他不在一时。”
窦楦抱臂咂着嘴摇头直说不懂,“阿史那竖子要陛下亲女嫁过去,这是要陛下丢面子,那长孙新亭就不怕选上他自个儿的亲外甥女?”
长孙新亭何等老谋深算,必然不会将他亲姐的孩子送过去。陛下的子嗣众多,非嫡出公主就有十多位,如果真的要选和亲对象,这十几位个个都岌岌可危。
窦楦抿了抿嘴,揽过袖子自顾自地开始遥想历史,“突厥之胡俗,实在非我等中原人能想象的。只要没有血缘关系,怎么来都行,毫无礼法可言,这成何体统!前朝有位仪惠贵主,文帝遣其与突厥可汗和亲,可汗死后,她又先后嫁了可汗之子兄弟三人。呜呼痛哉!弟及兄嫂,父子同妻,真真是败坏伦常!” 窦尚书实在看不得这事儿,结结实实地拿手背往手心里拍了几下,牙缝里狠狠吸了口气,痛骂胡人的不要脸。
父子同妻,败坏伦常。
后面那几个字太过刺耳,像钉子似的字字钉入房相如心里,听得他不禁沉沉闭目。
上辈子李漱鸢成了他义子的妻子,只要他稍稍动心,那便是耻辱是罪人,是败坏伦常。所以,千秋节那日终了他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与其说走,不如说逃,为了避免事情往可怕的方向发展,他只能逃走。
今天他出言进谏,驳了陛下撮合宋洵和李漱鸢的意思,也不知道做的是否完全正确,他只记得李漱鸢那晚上同他讲的她过得不好。曾经那样骄傲的人,瞧着着实委屈的很,既然重来一次,他不忍心再看见柳树下她那副样子。
同窦楦聊了几句后,他寻了个借口离去,也不知该往哪里走,于是任凭着直觉沿着那石子小径往杏林深处走去。日头已斜,半碗橙色的墨洒了出来,染透了天边,有一轮新月挂在云端,风里有花香的味道。
□□蜿蜒,房相如负手独自走着,忽然闻前头有低低笑语声,心头轻轻一跳,本想转身离去,却不由自主地迈着步子过去了。
李漱鸢正指着花圃里最艳丽的那朵红色的月季花侧头笑道,“冬鹃,你将那朵摘来,我瞧着甚好。”
房相如淡淡地松了口气,原来她是跑到这来了。
听闻她惯用春花入浴,直接将御庭院中瞧得顺眼的花采走,冷水洗净后,再撒入浴池中,肌肤便可不熏而香。她的确是足够香了,只是可怜了那些花,地上扔掉的尚有半开未开的,未及秋日就搞得残红满地。但凡入不上她的眼,就这么被遗弃。
房相如站在杏花天影中看她,的确觉得李漱鸢是陛下十几个公主最明艳的一个。女子之美,或如夏花绚烂,或如秋叶端静,可她究竟属于哪一种,房相如还真的说不清,只觉得如今越发看不懂她心思了。
李漱鸢似乎听见有人叹气,冷不丁地一回头,见房相如立在身后不远处的花影中,惊得她心头一跳。
房相如一动不动地在那冷眼瞧了颇久,看得漱鸢心虚极了,捏着玉骨团扇细声道了句,“房相也在。”
幼蓉和冬鹃知道公主其实心里头有点怕房相,一见她这样,赶紧提着篮子屈身行礼,生怕房相去圣人那告状,她们这些做婢女的跟着被罚。
房相如直着腰身负手缄默,望过来的目光疏淡得好似留白,看不出所思所想,过了片刻才问,“公主这是在干什么。”
漱鸢从前着实被这姓房的戳脊梁骨戳怕了,说她铺张浪费,说她不惜财物,眼看着洗个澡也要被他揪住记上一笔。他还明知故问,步步紧逼过来,她唯有硬着脖子回应。
“是我自己叫幼蓉她们摘花的,不关她俩的事。你要是想去父亲那告状,莫扯上她俩,我一人承担。” 她大义凛然起来,房相如的严辞责令她领教过,能与窦尚书做朋友的人,嘴皮当然了得。这一次被他记下便记吧,她认了。
一向言语不留情面的房相如微微一笑,倒是没有要责备的意思,脸上似乎浮着温和的神色,“公主放心,臣不告状。”
他颇为意外李漱鸢的秉性仗义,这种时候护着婢女,叫他有些刮目相看。他停在那,瞧了一眼地上的残红,道,“公主天生丽质,倒不必采这么多春花熏香。犹抱琵琶半遮面,浓淡相宜为上佳。臣记得曾经教过公主,凡事讲究个中庸最妙,过头就不好了。”
真是难为他了,费尽心思把劝诫的话说得这样委婉,叫她别太厌憎自己。这般温和些的语气叫他自己都觉得他也不是窦楦讲得那般不通常情。
漱鸢哦了声,侧头直接问他,“房相不喜欢是么?”
这是什么问题?说得好像李漱鸢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似的。一旁还有宫人立在那听着,房相如硬着头皮忍下几分尴尬,咳了两声,淡定道,“臣没什么喜欢不喜欢。公主随心就好。”
“先退下吧。”漱鸢回身叫幼蓉和冬鹃先回归云亭,“本宫同房相私下有几句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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