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活着就死掉了》是苏盎所著的一篇古代重生言情小说,这篇小说主要讲述的是白三侯爷白宴玖死了三十多年,哪想眼一闭一睁,借着个唱戏的小白脸的身体重生了,重生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下山找他那惦记了三十多年的媳妇儿常欢喜,然而年岁久远,他爱的姑娘已经满脸皱纹,步履蹒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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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这一记巴掌挨的,着实结实,后脑勺一阵阵的发木。
再一看打他那人,还是个女的,瞧着也就十□□的样子。头上梳着两个包子似的双丫鬓,穿着布衣布裙,外搭一件半新不旧的褙子,楞生生的矗在那儿,也不等他缓神,插着腰就骂。
“我还只当你死了,说是去山上吊嗓子,你干脆上吊了不成?不就是被那老东西多骂了两句吗?至于连戏班子都不回了吗?”
一边骂还一边扯着白三的袖子往回走。力气还挺大,衣裳都被扯散了大半边。
可叹白三爷这么一位清风般的人物,大街上这么被拖着走的,哪个见过?哪个敢这么拖着?
亲密如常欢喜跟他急了,那也都是关上门教训的,何况这根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葱。
这要放在平时,白宴玖早一掌风挥过去了,哪里还有她的活路。
但是那丫头明显是认得他这副身体的。按说这个时候,一般人见到正主的旧识找过来,多少都会有些慌乱吧?
偏生三爷不是,抬手甩开她以后直接站定了,一面整理扯乱的衣衫一面张口就是一句:“你怎么来了?”
好像这人他本来就认得,神色和语气却都极淡,一时又压住了那丫头的气焰。反倒是对方因着这个举动愣了好一会儿神,才重新插上腰怒道。
“我不来,难道你还指望班主出来找你不成?”
白宴玖琢磨着她的身份,面色如常的回。
“这话说得奇了,我乐得在外头逍遥自在没人管束,班主都不出来找,你跟着瞎操什么心?”
“你!”
丫头被白宴玖几句话堵得说不出来,周围那帮乞丐又跟看戏似的看她,一时脸涨得通红,指着他的鼻子大骂:“刘芳辰你混蛋!我找你..我那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你爹临死前要不说让我照顾着你,我才懒得管你!”
原来死的那个东西叫刘芳辰。
三爷再打量那丫头的反应,虽因着他的话恼羞成怒了,却没有质疑之态,那就不是相好的,说明态度拿捏的也对。就继续道。
“班主那边我签的又不是死契,他现在又嫌弃我腰不好了,唱不了刀马旦,我还回去做什么?”
这话是白宴玖瞅着小生上吊的时候听来的。
灵官被那话气得直转圈,挠着脑袋说:“虽说签的不是死契,好歹咱们也是个大戏班子,放在京城也能叫的上名号。你说你现在的身子骨,上哪能吃上比这更好的饭?”
白宴玖低头理着袖口,漫不经心的说:“京城里的戏班子多了去了,再有名都不如官家宅子里养的戏子体面。”
“那咱们也给胡丞相爷家唱过不是?谭杨武谭师叔到现在不都养在园子里呢,虽说上了年纪唱不动了,怎么说也是风光过一时的角儿!”
那必定就是流云社的班子了。
那里的班主姓陈,是个唱老旦的,白宴玖活着的时候到里面点过一褶子,听到一半就撂了茶碗走了。觉得还不如自己唱的好,也就胡庆那种不懂行的听不出糙。按年月算下来,现在接班的应该是他的儿子了。
白三爷几句话探下来,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也就不再问。
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又招了老乞丐冯五过来说。
“你前儿个说常欢喜现在不听戏了,倒是家里的二儿子极喜欢,只是碍于她不肯听,又不敢摆在家里,总偷跑到外头听?”
“是了,老太君自打侯爷没了就没再听过戏,家里养的戏班子也都给散了。偏生二爷愿意听,我们几个总见着他下了朝各个戏园子的逛。最好的一口是《打马还朝》,就爱看热闹的。”
冯五说完又嗤了一句:“要说白侯爷这两儿一女,就数白二爷的书读的最差。要不是靠着白府的背景,和白大爷的拉扯,那就是狗屎一坨。成天就知道逛窑子看戏,偏偏娶的婆娘又厉害,小的不敢养,就只能在外面逛逛过眼瘾。
再说那三闺女,倒是跟了常将军的性子,喜欢舞枪弄棒。但是性子就太木讷了些,好好的姑娘家愣生生的是个武痴。前些年嫁了礼部侍郎的长子,刚没过几年就把人给克死了。说起来那人身子骨本来就不好,只是算命的说三姑娘身上的戾气也重,生生给克没的。老太太为了这件事儿还差点拎刀砍了那道士。如今白三姑娘也三十六了,见天在兵营里扎根,得闲才来陪老太太。要说这世间的事儿啊,真真儿是龙生九子,子子不同。你说怎么就...”
“这话你昨儿就说过一遍了。”
白三没好气的堵了老冯的话。
哪个当爹的愿意听别人当面说自己儿子是坨狗屎?
就算现在真是狗屎,那也是白宴凌那个“孙子”没帮他带好。他死的时候,那几个孩子都挺听话的。老二不是脓包,闺女也不是武痴。现在脓包了,另一个木讷了,就是更脓包的白宴凌教成这样的。
其实白宴玖生前就有点不要脸,好事都是他的,不好的跟他一点关系没有。单说你死的时候,老大白阅简才五岁,白奉书三岁,白歌刚学会爬。上哪看得出谁是傻子?
一旁站着的灵官也不知道“刘芳辰”跟个老乞丐合计什么呢,总之瞧着他们嘟嘟囔囔了一通之后,“刘芳辰”就决定跟她回去了。
这当然是好事。
但是灵官总觉得面前的“刘芳辰”跟从前的不太一样。
她是肚子里没有几斤墨水的人,也说不出具体有什么不一样,就是觉得两人打见面开始她就一直在被他牵着鼻子走。待要发火吧,又无端不敢像以往那么造次。
灵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想到了这么个词。倒像是“刘芳辰”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似的。
这真是没有的事儿。
流云社的人都知道,被班主骂的灰头土脸的“刘芳辰”又回来了。
回来的那天,社里的人吊嗓勒头的都不折腾了,都跑出来准备看大戏。
班主跟“刘芳辰”吵架那天,大家都是有耳朵听着的,亲耳听见他放下多大的豪言壮语。如今“刘芳辰”又没皮没脸的站回来了,陈班主自然也是没有好气儿。
就见他板着一张黑脸站在大堂里,指着鼻尖问“刘芳辰”:“你不是长本事要死在外面吗?不是说这辈子再也不回流云社了吗?怎么,在外面混成了狗就想起我这儿的好了?”
依照“刘芳辰”过去的脾气,这事儿做的本就挺打脸。偏生骨头里又是个孤傲的,此时就算不敢顶嘴,面上也得好一顿臊,不想,那位爷听完以后也就回了句:“哦。”
然后就没话了。
不温不火的往那儿一杵,站在阳光底下他还怕晒着,专挑房阴底下站着。
站姿也不像话,好像整个人都很懒,开始的时候还斜靠着,后来发现陈三月太墨迹。干脆在石阶上坐下来了,一副神游天外的混账样。
陈三月一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嘴里骂骂咧咧的也是没完,末了还是灵官跟着劝了几句,说得他几乎在外面饿死,找着的时候还跟着一群乞丐厮混云云,这才让陈三月挥了手,让她带着那个混账东西后厨吃饭去了。
将“刘芳辰”拉到后院以后,灵倌也气的不轻,一边撸着袖子给他拿屉子里的白面馒头一边说:“你是个木头脑袋?平日讨巧卖乖的话一句都不会说了?非得把他气成那样才高兴是吧?他要是不肯留你,看你不在外面饿死。”
三爷觉得她絮叨,根本不接茬,抬手接了馒头就往嘴里塞。又指了指锅上熬的浓汤说:“给我盛一碗,别撒葱花。”
灵倌听后立时就火了,说你在外面这些天当了大老爷了?吃个饭还用人伺候?
话是这么说的,汤还是照样给盛过来了。
三爷看她那凶神恶煞的样反倒噗嗤一声笑了,也不知是笑她还是笑自己,只闷声就着那汤咽馒头。
灵官哪里知道,就是倒退三十年她也伺候不上他这样的人物。
至于讨巧卖乖,白三在清元帝跟前他都没做过的事儿,能在个班主面前伏低做小?
这话再说回来,就算是要伏低做小,那也得见人下话。
你只当白三进门的时候不咸不淡的惫懒样,实际上一直在暗自打量着。他看见陈三月在他进来时脸上的变化,明显是先松了一口气,左脚跟着往前迈了一步,后才板起脸开骂。
这就说明陈三月对“刘芳辰”还有些师徒情分,再骂两句解了气,这就算是在戏班子的人面前找补回了面子。
“刘芳辰”就是讨好也得挨上这几句骂,左右陈三月不是真的想让他“死”在外面,那他就没必要卖这个乖。
三爷“回来”以后,很多人都觉得他是自暴自弃了。
先是嗓子不吊了,功也不练了,有躺着绝不坐着,懒到了极致。陈三月说了他几次,他也不肯上台唱,说是要养养。很多人都私下里怀疑,“刘芳辰”的嗓子是不是也跟着废了。
这其中就数一个叫柳成莲的闹腾的最厉害,据说这个人当初还是跟他一起都是唱女装花旦的。唱功还行,就因为扮相没“他”好,一直在班子里被压着翻不了身。
可巧后来“刘芳辰”练功的时候伤了腰,身家功夫不行了,柳成莲才被班主重新看好给捧了起来。
现在柳成莲看“刘芳辰”又回来了,班主虽然不再像以前那么待见他,但也没往外头赶,反倒留在园子里了。心里又担心地位会遭到威胁,生怕这人的腰养好了,还要来抢他的饭吃。
每逢下了功,必然跑到他跟前奚落一番。不光自己奚落,还带着一群人一起奚落。
班子里的人也都是见风使舵的,管你是谁,只要班主捧你是角儿,下面的人也都哈巴狗似的奉承。
“刘芳辰生前”的脾气就有点古怪,平日里也清高。仗着自己是班主亲手带出来的嫡系,那是谁都看不起的。柳成莲深知他这份脾气,开口就要先念一句:“要说这人也有十来九运呢,管你之前再风光的人,也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
这要换成以前的“刘芳辰”,冲上来那就得拼命。
偏生这里面的魂是白三爷,根本不拿这个当回事儿,说烦了还笑眉笑眼的问一句:“你何苦把自己比成鸡?”
气的柳成莲险些跟他打起来。
这样的事儿,几乎隔开一两天就要闹出这么几场。
白宴玖呢,从来是惹了事就走,你打我我就往地上一躺,由着你揍。魂飘出去,反正身上也感觉不出来疼,爬起来以后转脸就去陈三月那里告状,告状的名头抓得也准。
他说:“我腰不好,但是脸没毁。青衣花旦都能唱,他现在动手打我的脸,打坏了,那就真不能用了。你也不想养个见天吃白饭的。”
陈三月当然不会白养着“刘芳辰”,掉头就找了柳成莲劈头盖脸的骂。骂得那个东西只能斜着眼瞪“刘芳辰”,别的一点法子都没有。众人一瞧柳成莲都是这副光景了,哪里还有人敢跑上前来闹不自在。
灵官暗地里拍手直叫好,直夸“刘芳辰”自从出去以后反倒多添了心眼,还知道拿大头的开刀,不像以前那么愚钝了。
三爷也只是笑,心说我一个正二品的兵部尚书,封了爵的侯爷,沦落到跟个戏子争抢底盘,朝里那些老东西要是能活着看到,估计都要笑翻天了。
他要不是在戏园子里“等人”,早离了这成日鸡鸣狗盗的地儿了。
京城是个繁华地,城根底下的戏园子多如牛毛,小一点的戏班子只能在些酒楼茶弹弹唱唱,那是供老百姓茶余饭后听曲儿的地方。稍大一点的就用来伺候显贵,就如流云社这种的,有单独的戏园子,捧角儿的多半是些酒足饭饱吃喝不愁的富家老爷。
朝里面的官大人好这一口的,都在自家养戏园子,关起门来听着唱。轻易不逛普通的戏楼。显得没身份,也不持重。
白家二爷本来也想在家养一园的。奈何老太太不待见这东西,这就只等跑到外面来听。哪家的戏楼唱的热闹,就溜达到哪处去。偷偷里面包个雅间,听几褶子就走,怕被人认出来,丢了白府的人。
老乞丐冯五说,这位爷其实听不出唱腔好坏,只这戏解闷逗趣就行。有时候听的心情舒爽了,出门就给赏钱,赏得还不少,周围的乞丐没事儿就盯着他去哪个楼,一准不白守。打赏的钱次次都够吃上肉。
这一日,白家二爷照常从府里溜达出来,准备往西四街撂春社听戏。一路上看到平日常赏的几个乞丐对着他喊“二爷”。
众人都知道,这是个最好哄的财主,果见几句恭维话下来,哄得白奉书晃着腰上挂着的钱袋说:“愿意等着的就外面呆着,今儿这出戏要是好,出来都有赏。”
乞丐心知这必定是心情不错,纷纷点头称是。只这其中一个穿着破烂长短褂的小乞丐,本是跟着众人一起跟着的,眼见白家二爷往里走,似乎是想开口说些什么,又生生忍住了。
白奉书脚都迈进门槛了,被他看了这么一眼,本来是不想理的,又瞥了一眼,不觉又退出来了,皱着眉头喝问:“你这是什么脸?有什么话快说,别扰了爷的兴致。”
小乞丐见他出来,也吓了一惊,一连赔笑着挠了挠后脑勺说:“二爷,其实也没别的事儿,就是小的前段时间听几个听戏的老爷们出来说,流云社新唱的那出《杨县令审案》倒是好。戏词不错,审的也热闹,想来是比撩春社这家的要新鲜。就想跟您老说说。”
白奉书闻言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嘴里不觉:“呦呵”一声,说:“猴崽子还有我懂戏?我还只当你家有什么孤儿寡母的穷苦事儿,打算跟爷们儿这儿讨点银子急用呢。赶紧一边儿玩儿去啊,爷们儿听哪一出还用得着你给出主意?”
乞丐连忙点头哈腰,说:“那是,咱们这点见识哪能跟白二爷比。那不成了赖□□跟龙王爷比水性,不知深浅了嘛。是小的不懂规矩,您只当小的胡说八道了。”
白奉书被哄的乐呵,倒也没责怪,随手抛了串铜钱出去,进园子听戏去了。
只是说来也怪,白二爷这听戏的心思,不知道是被那猴崽子念叨的痒痒了,还是老戏听够了。总觉得今日撂春斋唱得这一出不好。没乞丐说的《杨县令审案》新鲜。听了一会儿又出来了。
外头那些人果然还守在门外,白奉书出来以后就对着之前的那个招了手。
说:“你之前说的那个流云社在哪?咱们瞧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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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能火网友
加油啊大大,文写的很棒
智能火网友
真把我写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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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地看着作者装逼
智能火网友
占! 宝贝!?
智能火网友
来了来了,爱你鸭❤️
智能火网友
好看,加油大大
智能火网友
非常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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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更一波
智能火网友
知道大大更新啦,我要来刷一波存在感~
智能火网友
看文的来这里举起你们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