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是江岸陆琊的小说名是《魔尊给我当跑堂》是由陈危创作的一本非常好看仙侠小说。主要讲述的是:魔尊陆琊遭挚友背叛,跌落人界然后失了忆,然后阴差阳错被忽悠在江岸开的一家客栈里当起了跑堂,江岸非常开心地开始了自己的敛财生活,直到某天陆琊的记忆慢慢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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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岸问完这一句,恨不得自己打自己个大耳瓜。
——这不废话吗?
如此蠢笨的问题,肯定会影响他在美人心中聪颖灵秀的形象。
不行,得挽救。
江岸立即爬起来,将遮挡脸庞的杂乱发丝笼到后面,扬起精致漂亮但脏兮兮的一张娃娃脸。
他挺了挺胸,扛着对方能冻死人的冷漠视线,又凑上前,张开嘴,露出一对小小的虎牙,并笑道:“你好……第一次见,我就是这座客栈的灵,你可以叫我江……”
——“岸”字并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一道红黑色的令牌,自身前人袖口,倏然飞出,直刺入他后衣领,带着他不断向后“啪啪啪”摔去!
最终,背贴墙,头朝地,整只吊在那一块小小令牌底下,动弹不得。
魔尊陆琊上前几步,冷冷道:
“再冲我开屛,我送你见韩仲。”
韩仲,这世界人们信奉的客栈之神。每座客栈开张前,主人一定要供奉给他三只烧得香甜的小ru猪,不然一年的生意,都不太顺当。
江岸:“……”
陆琊威胁完,直接躺回长桌,令自己重新进入玄妙的梦境修炼中。
这具躯壳并无半分道体的资质。容纳他的魂魄,已经是极限。如果强行运功提升境界,只会爆体而亡,连累魂魄散入四方之地。
况且,还有一颗血蛊莲子,时时刻刻钻凿他的意识,与其魔性激烈斗争,不肯甘拜下风。
每次遭逢蚀魂的剧痛,陆琊都会记起蛊莲的主人,那朵巨大而妖娆的墨莲。
与他一起出生在无边的夜晚,又一起反叛仙界,主宰魔界。
既为君臣,又为挚友。
以至于蛊莲绽放时,陆琊还寻找墨莲化身的魔君惊华求助,然而,得到的,只剩下无穷无尽的讽刺。
骁勇善战的魔尊陆琊,在仙魔两界搅动风云数万年后,竟被好朋友的一颗小小莲子给毒死!
一想到仙界那群好事又闲出天际的老不死将怎么编排他,陆琊就睡不下去了。
——必须东山再起!
只是他再不甘,也必须承认:
此时失去本体与伴身灵宝的他,要想重返魔界,夺回尊位,难度远超过下界最蠢笨的妖,证道飞升。
那颗莲蛊并不会因为他脱离本体,就黯淡退场,相反地,失去躯壳桎梏,它迫不及待开始噬咬自身牢牢附着的魂魄。
陆琊不得不躲入梦境中,避开其恐怖的洞察。
梦境中的他,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一具修长的身躯,散漫不羁地靠在绮丽凤翎装饰的尊座上。
他伸出一只手,如同把玩一颗珠子般,玩弄着一块上古妖兽的头骨,轻轻松松用完美弧度的指腹,捏出五个窟窿洞,将里面所藏残魂尽数吓出来,拿去给看守宫殿的魂兽加餐。
蜜色如玉脂的脖子往后仰时,藏在墨发下的傲世容颜便显露出来。
一张与现在截然不同的脸。
除却那双同样容易摄人心魂的丹凤眼。
眸光流转,突然转到了自己享用了上万年的凤座翎羽之上。
陆琊生自凤族,却不为凤。鲜少有人知道,他的本体究竟为何。诸魔也只是从他钟爱的凤翎推测:
“一定是只变不成凤凰的孔雀!”
“为啥不是大鹏?”
“蠢!大鹏的脸能长成那样?”
……
孔雀?
陆琊嗤笑一声,纤长的中指在光滑美艳的翎羽边缘缓缓擦过。
他还记得那些蓝绿色的家伙,对着雌性发情,不断开屛的蠢样——那感觉,就好像,发生在不久前。
“……”
魔尊陆琊黑着脸在长桌上苏醒。
这一次入梦,竟只过去了半个时辰。
他抬头看向罪魁祸首,那个被他挂到墙壁上的小客栈精——愚蠢,聒噪,胆大妄为,比凤族那群热爱开屛的孔雀,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是原来的他,定然先将其挫骨扬灰,再拿魂魄去喂给他看门的魂兽!让他深刻了解到,敢当面肖想魔界至尊的下场!
然而,经历一场众叛亲离的浩劫后,陆琊感到一丝挫败的疲惫。
被镇压在扶桑神木之下时,午夜梦回,他总是想起幼年时,围绕在自己身边的那群吵吵闹闹,热爱开屛与求偶的孔雀。
陆琊走近了几分。
稚气未脱的小妖精,此时正可怜巴巴地缩在自己衣服里,只露出一双无甚光彩的眼睛。
“咻!”地一下,那块象征教主之位的木制令牌,松开了他,飞回主人宽大的袖子。
江岸措不及防,两手在空中虚抓一下,便骤然往下跌,眼见要摔个鼻青脸肿,身体忽然被一股力量托举起来,再缓缓落到地上。
他慌手慌脚抱住头,蹲在青衫冷美人的脚边,发觉安然无恙后,一激动,跳起来抱住对方的胳膊,“我就知道你刚才只是虚张声势……”
“啪!”
陆琊面无表情将他扯下来,像抓只小猫崽一样,用虎口扼住他的脖子,随手丢到一旁的角落里。
告诉他,想多了。
在这只热爱开屏的客栈精身上,陆琊总算理解了下界凡人口中的一句话——“给点颜色,就能开染房。”
夏日夜短,骤雨初歇,日出五云岭,窗外泛亮。
陆琊主动掐断一场断断续续的梦境,起身,拾起那把象征自己如今躯壳身份的红莲剑,如来时般,不发一言,悄然离去。
看也不看小客栈精一眼。
江岸有些许失望地抿起嘴唇。
他窝在角落里,看陆琊推门而出,青色的衣袖兜住清冽的晨风,身影渐渐消失在客栈门前与杂草相伴的篱笆墙后。
“开屛……这是只厉害的孔雀精吧……”江岸惦记陆琊的身份,自言自语道:“我现在是妖,他也是妖,我们还是很相配……”
那只吊死鬼幽幽飘下楼梯,倒挂在横梁上,舌头一伸一伸的,似乎想说什么。江岸看得烦了,直接把他舌头打了个结,抛回嘴里。
“昨晚上不出来,这都天亮了,还来闹我。”江岸回到自己常坐的柜台之上,拿起一个破旧的算盘,搁手里拨拉着玩。
昨晚上柜台塌了一个角,那感觉,好似什么人往他的胸口踹了一脚。
吊死鬼解开自己舌头的结,微微颤抖着说道:“那……那个人,很、很可怕。”
“你都变成鬼了,还怕什么?”江岸翻了个白眼。不过是只孔雀妖,又不是夜叉,怕啥?
鬼就是鬼,一点神通都没有。
连孔雀是孔雀,不是人都瞧不出来。所以说,美人来到客栈,只注意到了他。
——都是缘分啊!
吊死鬼呢喃:“不……不……很恐怖,哪怕躲起来也没用……”
仿佛,一直被一只无形的眼睛盯着,哪怕是在那人眼睛紧闭,看似正在沉睡之时。
“我看你别做吊死鬼了,干脆做胆小鬼吧。”江岸捧腹大笑,一双瓷白色的脚腕在柜台前摇晃得欢快极了。
笑完,却又突然安静了下去,眼中挂了一丝忧愁。
——那人应当不会回来了吧。
虽然脾气不好,总是他来此后第一个瞧上的男人。
只不过再舍不得,他心底清楚,没什么人会愿意一辈子停留在一个破破烂烂的黑店客栈里。
江岸爬上长桌,躺在昨晚孔雀睡过的地方,两臂环胸,腿脚蜷缩起来,如往常般,开始睡觉。
他通常白天才打哈欠,晚上能跟客栈里的鬼魂搓一夜麻将都不困。
他胡牌的运气相当好,曾经赢过某个好赌的断头鬼七八次,将对方生前所有遗物都赢走。最后一次,断头鬼穷得只能将自己的腿骨扒拉出来,偿还赌资。
这一睡,便是到傍晚。
暮色降临,多年未开启的大门,一天中,第二次被人从外,硬生生踹开。
这一次,江岸的门牙,直接开始晃动,疼得他捂着一侧嘴巴跳下桌。
两个头戴斗笠、身穿黑袍红衣的魁梧大汉进到大堂中。
一进来,便迅速将门锁上,还搬来几条板凳,将门口堵严实了,这才找了个空地,将随身携带的刀鞘搁地上垫屁股。
一人先道:“左护法对咱们说,那小子身体孱弱,命不久矣,只会些花架子剑招,就是个银样镴枪头!可老子瞧着,他怎么腿脚比咱们还麻利,能窜能跑,害得咱们几天几夜没合眼,就为了堵他?”
“他从北塘江下来,一边被朝廷在整座锦南府通缉着,一边又得防咱们追到他,说不定昨晚上船头浪太大,掉进江里淹死了。”
先开口那人“哈哈”笑了两声:“可惜了左护法让咱们带他回去,活要见尸,死要见人,要不然,现在就能回去交差,哪需要待在这黑店里头歇息。”
另一人说:“歇一晚也够了,我估摸着他应该还在山中,我们明个再去山里搜一圈。”
他的同伴笑道:“若不是前教主这么宝贝他这老来子,非要将红莲剑与红莲令都传给他,平时惯养在身边,咱们这差事,可算九死一生。”
“老教主确实把儿子给活活养傻了!咱们进了红莲教几十年,也没跟那小子似的,真信这世间有什么红莲双魔,还信誓旦旦要献祭,引魔神降世,将左护法那些都给灭了……”
两人说笑着,忽听到窗边有窸窣的响声,其中一个前去探查,带回来一只红色的小雀。小雀鸟右腿被铜线缠着,绑了个细长的竹哨子,哨子里有一卷起的纸屑。
俩红莲教杀手将纸屑打开,看罢,取出火折子烧干净,将小雀鸟从窗口放走,回到原地一道笑起来:
“看来那劳什子魔神,还没咱们左护法厉害。”
“是曲眠道长厉害,几根竹签摆摆,便算出那小子的方位了。”
另一人点头称是的同时,有些困惑:“咱们也算一路跟着他,他怎么跑这么远,都跑到锦南府内城了,住的还比咱们舒坦,悦来客栈,那可是咱们大肃朝,最鼎鼎有名的客栈!”
同伴道:“入了红莲教,哪还有什么大肃朝。天下二十六分坛,都是弟兄。至于悦来客栈,等咱们打下江山,想住,自有人乖乖献上。”
“哈哈,若都是弟兄,左护法和宋坛主还能闹成这样?”
“唉,看破不说破,锦南府,到底是姓宋的地盘。”
“也是。”
……
两人聊到半夜,渐渐躺下睡了。
一直在附近蹲着听,听得心惊肉跳的江岸,赶紧叫来几只鬼,把这俩大汉给绑到后院厨房灶台边上,自己奔出客栈,在金线前一寸,停住脚步。
“山神大人呐,小的有事相求!”
——他得去一趟锦南府,将事情告诉昨晚上的青衫美人。
那么一只漂亮的孔雀,脾气还坏,若是落进凡人手中,即使不丧命,也要被折腾得鼻青脸肿。那些凡人还和道士勾结,便是敞开了打,怕也不虚。
江岸一心一意打算英雄救美,见山神不回应,直接跪了下去,对着山神庙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还请大人成全小的。”
半晌,没动静。黛色山岭,宛若睡着一般,连树叶与夜风纠缠的声音都淡了下去。
江岸打地上起来,拂了拂新沾上的土渣子,大摇大摆回到客栈门口,然后,飞身上屋顶,微微一笑罢,开始掀瓦!
一边掀,一边怒骂:“好你个五云山神!老子受尽你欺负,老子不活了!这遭便跟你同归于尽,你那两万两做梦去吧!让你抠!让你抠!”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山神老头火急火燎赶到,在客栈下方摊开手,叫道:“江岸,你这是何必呢?什么事,好商量,好商量!”
江岸气哼哼地跳下屋顶,一摸脑袋,正前方好好的头发少了整整一个圆。
他顾不上跟山神扯皮,将自己的诉求一五一十说了,“总之,求您帮我离开客栈,我就去三天……”
山神摸须,冷笑一声:“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是个痴情种。便是老夫助你一臂之力,孔雀难道还能看上你这灰头土脸的?”
江岸硬着头皮道:“我只是不想看他好好一只鸟儿,下场凄惨。”
山神绕着他走了几圈,拉长声调,“倒不是不能答应你,只不过,老夫最近对某件事,颇为介怀……”
“您讲,小的定竭力。”
山神慢吞吞道:“锦南府城隍那老匹夫,与吾有隙,你若能也让他不痛快一阵子……”
江岸眸光一转:“此事包在小的手上。”
山神这才满意地笑了,从怀中取出一根金色的蜡烛,凑嘴边吹了一口,蜡烛便燃起一小簇黑色的火焰。
“此乃鬼烛阿酋,你握着它,便可暂时拥有一具肉身,我再借‘长风’与你,送你一程。”
说着,他吹了个轻快的口哨,满山震动了一霎,随即有一只巨大的白鹰飞出,乖顺地停在山神的鸟爪子脚旁边。
江岸依照山神的嘱咐,手持鬼烛,骑上白鹰长风的背,“多谢。”
随着山神又一声口哨,白鹰得令,振翅高飞,刹那间来到云端之上,颇有几分大鹏扶摇直上几万里的气势。
从五云岭前往锦南府,快马加鞭,也需两日两夜,江岸此番,只费了半日的功夫。
他一落地,便朝着红莲教徒所说的悦来客栈奔去,真的到门口,却碰上了另一遭麻烦事。
“哪来的破落户,滚滚滚,白日不施舍泔水!”
“我进去找人!”
“谁?先说清。”
“一、一青衫公子……”
客栈的跑堂一听他这说法,“哈哈”大笑道:“我们这儿,每天至少几十位青色衣裳的公子来打尖。”
江岸思忖罢补充道:“他应当是住店的。”
跑堂撅起嘴:“住店的青衫公子,也有那么七八位,到底找谁?”
江岸急了,想先进去,被人就是拦在外面不让进。
“呦,王来,你怎么杵这儿偷懒了?”悦来客栈的寡婆掌柜摇着团扇,不满地走过来,见到江岸,眼睛中闪过一道奇异的色彩。
这色彩,前天夜里,江岸刚在自己眼睛里见到过。
——在他第一次看见孔雀时。
寡婆掌柜娇笑了一声,“王来,怎不放这位进来?”
“掌柜的……”王来本打算说下情况,没想到直接被掌柜推到一边。
“我寻一位青衫的公子,他是这两天来锦南府的。”江岸事先撩起杂乱无章的头发,粗糙洗了一把脸,这会儿虽仍不体面,面貌多多少少恢复了原样。
不说多俊俏,搁这硕大一个锦南府,算是少见的清俊之姿了。
寡婆掌柜立刻让账房扒,两下便找出来:“原来是那位啊,他正住在天字一号房。”
这人来时,戴着一个怪渗人的猪头面具,故掌柜对他毫无兴趣。
“谢谢。”江岸索到消息,冲寡婆掌柜微微笑了下,引得后者一大把年纪,芳心悸动,恨不得立刻拉他换身衣服,天天摆自己跟前。
江岸登楼,找到这家的天字一号房,一瞅房门紧闭着,上前先敲了几下,“孔、孔雀,你在吗?”
无人回应。
江岸以为这人是出去了,便在门口蹲了半个时辰,不愿就这么离开。
又过了会儿,房门突然开了。
他一路上牵挂着的孔雀鸟儿,正完好无损地站在门口,冷冷看着他。
江岸大喜过望,“原来你在啊……那刚才怎么不……”开门。
——好吧,可能是不想见他。
江岸趁着他没赶人,将自己听到的消息说了一通,然后小心翼翼补充道:
“你现在处境太危险了,跟我走吧,大不了你做掌柜,我给你跑堂,咱俩齐心协力,一定能很快超过悦来客栈……若是你想回归山林,我也迟早能跟你一起回去……”
说罢,他抬起头,满心期待地看向陆琊。
前魔尊陛下冷漠的脸孔,终于有了一丝动容,他张开双唇,轻吐一字:“滚。”
“???”
江岸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现在可是不惜一切代价,赶来救他啊,结果下一刻,就被突然合上的房门,夹住了鼻子,痛得嗷嗷叫,再狼狈地摔到身后栏杆上。
他想起了山神的话:
“孔雀难道还能瞧上你这灰头土脸的?”
他以为他能忍受对方每一次的无视与不屑眼神,结果,才夹了一回鼻子,被骂了声“滚”,便气得眼泪掉下来,一边往楼下走,一边抹眼泪:
“滚就滚,老子不稀罕!死了也不给你收尸!再对你好是老子犯贱!”
从天字一号房门口走到客栈门口,短短百步路,江岸已经将自己能为救心上人而下跪的一腔柔情,毫不犹豫铲起来,跟倒垃圾似的倒在某人房门口。
他江岸自己皮囊也不差,等重新开张还完地租,又是一条铁骨铮铮的好汉,犯不着在一棵孔雀树上吊死。
却说小客栈精刚离开天字一号房,那房内的横梁上,便跳下十来个黑袍红衣的大汉,皆是红莲教徒。
领头的,长了一副笑眯眯的弥勒佛脸,下属称之为“宋坛主。”
他在教徒的服侍下,坐下,翘起二郎腿,将小二送来的天香茶一饮而尽,笑道:“教主,许久未见,你这身边多了位蓝颜知己啊。”
陆琊回首,扫了一圈这群毫无魔力的下界蝼蚁,漠然道:“你觉得,他配?”
“方才,若是他进来屋里,少不得和您一道被兄弟们拿下,配不配,还不是在您心中有数?”宋坛主哂笑了一声,又道:
“不过,您若是以为,这样,便是逃得过去,那也太小瞧咱们锦南分坛了。你们两个,将刚才那位小哥好生请回来,给教主做个伴儿。”
“是。”
两个教徒听令,欲从窗口翻出去。
“呵。”一直冷冰冰的陆琊,这会儿,却忽然展开了一抹犹如旭日春风的微笑,“不就是一块红莲令,在下给便是,您随我来吧。”
“您真是聪明人。身外之物,哪有枕边人的性命重要,哈哈。”
宋坛主笑容中带了几分得意,起身,带着自己的数十个心腹,跟在陆琊身后,下了楼,来到锦南府外一处空旷不见人烟的稻田旁
他丝毫不担心陆琊敢耍滑头。
绝对的实力面前,哪有什么侥幸?
不过陆琊也没打算跟他们比拼一番脑子。
宋坛主望着一片金灿灿的早熟稻子,有几分真诚地夸奖道:“教主竟然将红莲令藏于此,此等聪慧,果然是我等不及。”
他夸完,见陆琊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笑容僵硬了几分,手按在刀上,“教主,赶紧的啊,别让兄弟们等急了,失手将您的脑袋砍下来,那就迟了。”
陆琊抬头,望了一眼即将落日西山的日头,“确实差不多了。”
“那就……”宋坛主上前打算踢他进稻田里找东西,却在话音未落之时,被人袭击了胸口,取出心脏,当着属下的面捏碎!
一脸的表情来不及变化,便睁着一双难以置信的眼,倒进稻田中。
其余完全没看清陆琊动作的红莲教徒,因为震惊,呆滞了一瞬,便在那一眨眼的功夫里,脑袋落地,身子栽入稻田,与自家坛主作伴去。
陆琊冷冷看了眼地上数十个死不瞑目的头颅,拂袖间,动用魔功,将这些挂上了一旁还在扬水的水车——每个格子挂一个,正好挂满。
他转身,正打算直接离开锦南府,突地,脑袋不够控制地嗡鸣起来。
同一时间,魂魄又开始经历无边的剧痛,宛若千万只蛊虫在啃食。那颗莲蛊,忽涨大了数倍,在升腾的恶念中,肆意蚕食着剩余的魔性。
陆琊捂住头,目呲欲裂,“不——!”
“轰轰轰!”一阵不该出现的旱雷,在他头顶出现,召集乌云,拉下黑幕,遮挡住日,也遮挡住他最需要的月华,声势渐大,天雷将降下。
“雷劫……”陆琊痛苦至极,半跪于地,恨恨地看着天上若隐若现的雷神。
魔君惊华!
最致命的对手,往往是最熟悉的朋友。
为了不给他一丝一毫幸存的机会,那位背叛他的挚友,不惜在莲蛊中,埋下能够引动雷劫的魔之气息。
一旦陆琊大肆动用魔功,便会引来雷神,劈下天雷,而位居三十三天之上的雷神,并不会细细辨认,自己将劈的,是哪位魔头。
以他现在的状况,只需雷神轻轻一锤,便将粉身碎骨,魂魄尽散,自此绝于六界,千古不存。
不……不能让雷神发现他……
陆琊带血的手掌,指甲狠狠嵌到土中,“本尊绝不能葬身于此……绝无可能……”
*
傍晚,天空忽然劈了一阵旱雷,江岸回到暂居的客栈里,刚回屋,那空中聚集的乌云突然散去,天又亮了起来,一滴雨珠不见落下。
“奇怪。”江岸将刚买的香烛堆在桌上,点了点,“这么多,够客栈里所有老鬼享用一年了吧?”
他身上的碎银子,都是打麻将赢人家的,不好意思不买点东西安慰下别人。
今天打从悦来客栈里气饱了走出来,他便冲进附近瓦舍聚集的地方,听了出话折子,又磕了三盘瓜子。
这出戏叫“江书生赶考”,讲一家徒四壁的书生,被员外毁了毁约退亲了,发奋图强,进京赶考,一举中进士,后来当了大官,娶了公主,气气派派回乡,被原先的未婚妻看见。那员外小姐嫁的富户公子,好赌无赖,将家产败光后,整日打老婆出气,员外小姐看见江书生如今的际遇,又悔又恨,跳河自尽。
开创了大肃朝“退亲科举流”的话本创造风潮,自这本后,什么“李书生赶考”、“杨书生赶考”都来了。
江岸看罢,吸了吸鼻子。
那一腔真心错付的江书生,简直就是他的翻版,想必他以后也会大富大贵,到时候还要什么孔雀。
要日就日凤凰!
因为这个雄心壮志,当晚上,江岸在床上辗转反侧,激动地一夜没睡。
第二天睡到外面天都黑了,才伸了伸懒腰,下床穿鞋。
机会难得,他平白无故欠山神一个人情,自然得玩够本。
锦南府的夜市,天下闻名,江岸早想来玩了。
偏这天赶上城内某个年年祭拜的真君寿辰,东湖湖畔挤满了人,茶肆、酒肆、各色铺子前都很热闹。
江岸看完祭典,往小吃街走,走一路,吃了一路,最后买了一大包袱黄灿灿的金元宝,打算带回去给鬼魂们尝尝。
每一个金元宝里都包了一滴真君庙庙祝家地里产的香油,也算别有风味了。
他左手握鬼烛,右手拎包裹,一个不留神,便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挤到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
巷子深处有一户人家,门户敞开,倆小孩跑出来,指使着自家三条白色大土狗,围着角落里一个衣衫褴褛、看不清脸的人,上下啃咬。
“傻子,你倒是叫一声啊!”
“他不会说话!他就是个哑巴!”
那人,也不知是哪地方来的乞丐,脑子大概有点问题,就这么被咬着,一声不吭。
江岸难得心情好,大发慈悲将包裹往肩膀一甩,上前拎起一个小屁孩,“里头的,你家小孩欺负人,管不管?”
一听这话,不管是被拎起来的,还是地上那个,都慌了:
“你管什么闲事啊?”
“那你欺负什么傻子?”
江岸小小使了个妖术,将俩小孩齐刷刷丢回他们自家的院子,赶走三条大狗,才蹲下.身,对角落的人道:“想死吗?不想死赶紧拿着钱走。”
他认真数出十个铜板,丢到那人怀里,接着起身往巷外走了几步。
“谢谢……”角落里的人埋头,忽发出一道细微不可察的声音。
江岸站住,笑容完全凝固。
他回到原处,肩头微微颤抖,半跪了下去,两只白皙如玉的手,撩开那人脏脏的头发,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孔、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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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哦,小苏苏棒棒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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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各位大佬们对我作品的喜欢,有写得不好之处请你们给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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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大:加油!多更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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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我在寫作的地方的人氣是57可是在書裏只有13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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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把作者踹下沙发然后自己坐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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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不火系列。。。加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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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一般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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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比我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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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二更:gr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