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他觊觎我已久》是浥尘尘所著的一篇古代重生言情小说,这篇小说主要讲述的是上辈子的沈云姝聪明了一世,却还是死在了夫君的精心算计中,重生后的她,觉得这世上的男子皆是负心汉,倒不如自己一个人过着小日子,也算潇洒自在,可渐渐的,她发现记忆中那个清冷孤傲的人待她越发温柔,让她冷硬的心又开始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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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棚里一时安静下来。
上官敏看向沈云姝,矜傲地抬起下巴:“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想赔?”
沈云姝低头一笑,用帕子擦了擦手。
“上官姑娘。”许怜秋柔声打断上官敏的话,轻声细语道,“云妹妹她怕人,你如此说话,会吓着她的,你兄长的衣裳和银两我来出,你别为难她。”
上官敏把眉一挑,看着许怜秋的脸:“你打算赔多少?”
“全凭姑娘的意思,这事本就是我妹妹的不对,我们应该向你们赔罪的。”许怜秋温声道,看上去十足一个明白事理、为妹妹担事的好姐姐。
上官敏想了想,似是觉得不错,她张了张嘴,还不等说话,一旁始终安静的沈云姝终于开口了。
“秋姐姐此言差矣,那公子的衣裳确是因我之失弄脏的,但我方才已经道歉了,公子也接了我的粥,原谅了我,这事不早已了了么?”
沈云姝微微仰起头,看起来有些委屈:“秋姐姐为何不由分说地就定了我的罪?”
“我……”没想到沈云姝会这么说,许怜秋一时有些语塞。
她断断续续道:“但……到底你弄脏了那位公子的衣裳,合该……赔罪的。”
“是吗?”沈云姝微微睁大了眼睛,好似真的不太明白。
见沈云姝仍是这副依赖她的模样,许怜秋轻轻拉起她的手,语气温柔得掐得出水:“做错了事不要紧,姐姐替你赔礼道歉,那衣裳和银两的事你不必担心——”
“可是锦绣坊并非姐姐所有,怎能凭姐姐一句话,便随意送衣裳给那位公子呢?”沈云姝皱着一张小脸,觉得更奇怪了。
被晾在一边的上官敏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了,她陡然提高了音量:“什么?!那锦绣坊不是你的?!”
许怜秋脸色一僵,想要将沈云姝拉到一边,奈何她不肯走,便只能在这儿说:“云儿你说什么呢?锦绣坊不就是咱们府上的吗?”
她有些紧张地盯着沈云姝的眼睛,好像在暗示她什么。
沈云姝看了她一会儿,乖巧点头道:“姐姐说的是,那锦绣坊是咱们府上的……”
许怜秋松了口气,还不等她脸上堆起笑来,又听得沈云姝脆生生的声音。
“只是锦绣坊是我母妃的陪嫁,连我父王都不能随意动用,只等我长大了添进嫁妆里……”
“姐姐。”沈云姝又转向许怜秋,抓紧了她的手,好似十分为难,“虽然我父王视你为亲女,但这是我母妃留下的遗言,我们不能违背的……”
沈云姝重重咬住了“视为亲女”这四个字,许怜秋脸色一白,身子猛然紧绷起来。
沈云姝眼底划过一丝暗光。
既然你执意要给我安个错,还拿着靖南王府的名号四处狐假虎威,那就不要怪我这么说了。
自己前世与许怜秋情同姐妹,出入皆是形影不离,从未在外说过她的身份,连近身伺候的人称呼都是一律唤的“小姐”,就是因为她曾因这事伤心自卑过很久。
因此不了解的人也只当两人都是靖南王府的小姐,甚至也如今日一般,觉得许怜秋才是王府嫡女。
因为许怜秋父母双亡,加上父王的嘱咐,沈云姝也从未辩解过什么,但自己和父王的善心,却养出了一个吃里爬外的白眼狼,让她借着自己、借着王府,爬上了上官景的床。
这一世,沈云姝无意再与上官景有牵扯,也不想知晓他和许怜秋会有什么纠缠,但她绝不允许许怜秋再借靖南王府的势、再如前世一般踩在自己的身上!
听懂了沈云姝话中的含义,上官敏瞪大了眼睛:“你不是靖南王的女儿?那方才我们唤你郡主,你还认下了?”
沈云姝面上微讶,她看了看脸色苍白的许怜秋,连声解释道:“秋姐姐不是郡主,但她自小寄住在我家,也是靖南王府的人!”
寄住?
沈云姝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更是糟。
原来这人连王爷的亲眷也不是,不过是寄住在王府,怎么能大言不惭地将王府的东西说成是自己的呢?
粥棚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变化。
虽然隔得远了些,但众人打量的眼神还是让许怜秋觉得如芒在背,那里面有诧异、有嘲笑、有可怜还有不屑。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挑明身份,被人怜悯同情,这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
寄人篱下就是低人一等。
从被接进王府的那天起,许怜秋就这样觉得的。
这么多年,即使享受着王府带给她的富贵和名声,但这个念头还是在她心里生根发芽,已成为她不能提及的逆鳞。
王府的人个个都看不起她,表面看着恭敬,实际上背地里指不定怎么编排她呢!
一定是这样的!就因为她的身份!就是因为她不是王爷的亲女儿!
现在外面这些人也知道了,他们也都因为身份瞧不起她!所有人都容不下她!
再在这里待不下去,许怜秋几乎想要落荒而逃,但沈云姝不知为何,一直紧紧抓着她的手,面含歉疚。
“秋姐姐……抱歉,可是锦绣坊真的不能让你随意动用……”沈云姝看着许怜秋,眼中含着点点泪光,“你不要生气……”
见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许怜秋更是一口血堵在胸口,如今这里该哭的应当是自己才对!
*
“哈哈哈哈哈哈哈!”
先前那长髯大汉朗声笑了起来,他将领来的粥小心地递给老妪,指着上官景笑道:“那位原来不是王爷的女儿,小子,你巴结错人了!哈哈哈哈哈!”
上官景一张面皮涨得通红,嗫嚅了半天,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那大汉正说中了他的心思。
他见沈云姝畏畏缩缩,怯懦不已,又见许怜秋大方温柔,貌美可人,便理所当然地以为许怜秋才是王爷的女儿,谁知这居然是个冒牌货!
上官景有些怨怪地看向呆在原地的许怜秋,心中对她的印象瞬间跌到了谷底。
许怜秋见没办法脱身,只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些人都没安好心,许怜秋你不能慌,不能慌……
不过片刻,她又恢复成原本温柔的模样。
“是姐姐浑忘了,一时说错了,原只是想着给上官公子赔罪,竟忘了王妃娘娘的话……”
说着,许怜秋愧疚地落下泪来,美人流泪,如梨花带雨。
她泪眼盈盈地看着沈云姝,凄声道:“王爷待我有大恩,怜秋此生不敢忘!只是,我这样做也是为妹妹的名声考虑啊,这事若传了出去……”
听了她的话,人群中的议论声果然少了许多。
毕竟这粥是沈云姝倒下的,许怜秋也只是在为她考虑,不过是有些自作主张了。
如此知道感恩的女子,倒没必要苛责那一点小错了。
为她着想,担心事情传出去,便在事情已经了结之后,又在这里声泪俱下?生怕动静不够大?
沈云姝在心里冷冷一笑,见许怜秋哭得伤心,也不急着说话,看她还有什么要演的。
许怜秋见哭得差不多了,勉强擦擦泪,哽咽着朝沈云姝道:“既然是王妃娘娘的话,妹妹不愿赔偿上官公子也是情有可原,那便由我——”
“谁说我不愿赔偿了?”沈云姝突然打断她的话。
原来,许怜秋打的是这个算盘。
先是不由分说地给她安错儿,再说她不愿赔偿道歉,主动说由自己来赔,若是任许怜秋坐实了,何愁不能传出靖南王嫡女蛮横跋扈,故意将碗打翻,还不愿赔偿的话?还能将她通情达理的美名传出去。
许怜秋一下子愣住了,晶莹的泪珠挂在下巴上,欲落不落。
沈云姝放开她的手,朝上官景道:“赔偿自是要赔偿的,但姐姐先前那般却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上官敏听得有些急,她忙不迭地问道:“那你说怎么赔?”
沈云姝淡淡一笑,缓缓道:“上官公子将脏衣裳脱下来罢,我让小厮拿回去,清洗一净后再送到府上,如何?”
上官敏愣了一瞬,有些不敢相信:“……就没了?”
这回轮到沈云姝奇怪了,她歪了歪头:“没了,不然还应该有什么?”
“不行!不行!你还得赔我兄长一身新衣裳,还有银两!”上官敏不依不饶道。
说着,她就想上前去拉沈云姝,却被那个大汉起身挡了下来。
“我说妹子,你差不多得了!你这兄长既没伤着,又没烫着,都帮你兄长把这身脏得发臭的衣裳洗了,还要人家怎么赔?”
上官景闻言,脸色又是一白。
他借着人群的遮掩,悄悄闻了闻身上散发着酸臭味的衣裳,胸口涌上一阵恶心。
那大汉见上官敏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又道:“还想让人家给你兄长买件新的,再给些银两?真把人家当冤大头了?”
“你们兄妹俩这浑身上下所有东西加起来,都买不到锦绣坊里一寸布!做什么青天白梦呢?!”
上官兄妹俩被这一顿劈头盖脸的话骂得脸色青白。
沈云姝忍不住一笑,她没想到这个大汉会一直帮她说话,毕竟他们是素不相识的陌路人。
“多谢这位大哥仗义执言,小女子年龄虽小,但并不是什么都不知,我已诚心向那位公子道歉,并承诺清洗他的衣物,公子也原谅了我……”
沈云姝顿了一下,看了满脸怒气的上官敏一眼,轻声道:“公子是极通情理的,只是公子的妹妹……”
“此事终是因我而起,连累大家等了这许久。”沈云姝上前一步,微微福身,“大家领过粥,还可到这里领五枚铜钱,算是我给大家赔罪了。”
人群一阵骚动。
众人见沈云姝虽年龄小,但生得玉雪好看,说话行动都是极有规矩,就算先前有什么不满,也消了大半。
况且挡了他们领粥的是上官景和许怜秋,她却还特意给他们补偿,不愧是靖南王爷的女儿!就是有气度!
“多谢王爷!多谢郡主!”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队伍里的人也纷纷喊道。
“多谢王爷!多谢郡主!”
“多谢王爷!多谢郡主!”
一阵阵的呼声中,许怜秋完全呆住了。
怎么会这样?
明明之前还如她想象的那样在发展,为何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许怜秋想不明白,沈云姝是何时变得这样能言善辩的?三言两语便将风向逆转,还为自己和靖南王府赢来这样的好名声?
若不是沈云姝乱说话,那么接受这些人感谢的就应该是她了……
许怜秋心中郁闷极了,将手中的帕子绞成了一团。
粥棚的角落里,上官景挫败不已,恨不得马上逃走,但上官敏却不肯离开。
她虽不知为何局面会变成这样,但还有十枚铜钱呢。
兄长不愿出去做事,他们只能靠这些银两了,她再也不想吃糠咽菜了!
*
不多时,那长髯大汉将碗还了回来,笑道:“嘿嘿!那老大娘说这粥这是她这么多天喝到的最好喝的东西,谢谢你们王爷和郡主!”
说着,他领过铜钱,紧了紧身上的包袱就要离开。
沈云姝却出声叫住了他:“这位大哥!可否等一等?”
大汉转过身,挠头问道:“郡主有什么事吗?”
沈云姝走上前,向大汉道:“小女子见大哥似有些功夫在身上,不知大哥可有去处?靖南王府正在招揽护卫,大哥不妨去试一试?若成了,也能有个营生和栖身之地。”
大汉眼睛一亮,他连连抚掌,眉开眼笑道:“郡主眼光不俗!我确是会些三脚猫功夫,没想到被郡主看出来了!”
他想了想,又道:“郡主既这样说了,那我便去试上一试!看能不能弄个王府护卫来当当!”
沈云姝又从桃初手中拿过半贯钱,放在了大汉手中:“在这儿之前,小女子还想请大哥帮个忙。”
大汉爽快道:“郡主尽管说!”
沈云姝指了指一边的上官景:“我既说了要赔偿公子,那必不会食言,还请大哥帮忙将衣裳送至王府。”
“若是公子不方便或是不愿意脱……”沈云姝眉眼一弯,露出一排细白的牙齿,“大哥也可帮一帮他。”
大汉听后,笑得更是开怀。
看不出,这么个娇娇郡主倒还挺有心眼和气性的!
他将银子收进怀里,拍拍胸脯保证道:“郡主放心!我定会带着他的衣裳来府上的!”
“那便有劳大哥了。”沈云姝笑着点头。
待大汉走远,沈云姝回过头,见不远处的上官兄妹一个颓废、一个气愤,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她招招手,王府的护卫恭敬上前。
沈云姝一双眼睛扫过上官兄妹,淡淡说道:“领过的百姓便让他们坐到一边,不要让其余人等得太久,若是还想领粥的话,需得重新排队,不要围堵在这里。”
护卫听命行礼,径直向着上官兄妹走去,一人拖一条胳膊将他们架了出去。
上官敏不想让那些人碰她,挣扎着道:“别碰我!你们不准碰我!我、我们还要领钱的!”
周围人见她这副样子,都忍不住发笑,她却不在意,依旧挣扎着,委屈得直掉眼泪。
“叮铃”几声,十枚铜钱被丢到了他们脚下。
桃初收起钱囊,慢条斯理道:“十枚铜钱一枚不少,你们可以走了。”
她早就看不过去了,这两个人就是欺负姑娘年龄小、面皮薄,要是在王府里,她早让护卫把他们打出去了!
沈云姝眨了眨眼,来到许怜秋跟前。
她仍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见到沈云姝过来,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
沈云姝拿过她的帕子,抬手为她擦了擦,安慰道:“秋姐姐别哭了……”
“云儿,我……”许怜秋仍是呜咽着。
“姐姐的妆都花了……”沈云姝的眸子深沉如墨。
她凑近许怜秋的耳畔,声音慢慢低了下来,有些不真实:“红一块,绿一块,活像个舌头老长的吊死鬼……”
许怜秋的哭声一下子卡在了嗓子眼。
南泉街是靖南城中最繁华的街道,因街道尽头通向南边那座南泉山而得名。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酒楼、茶楼、客店、绣坊、当铺……应有尽有,街上人流如织,熙熙攘攘却又井然有序。
一辆华丽的马车从这里驶过,车厢上刻着一个精致的花纹,有人认出,那是靖南王府的马车。
宽大的车厢里,沈云姝将头轻轻倚在车壁上,面上有些疲倦。
桃初将车厢里收着的清茶果脯拿出来,一一摆在车厢正中的小几上。
她看向沈云姝,细声问道:“小姐,是不是累了?”
沈云姝依旧闭着眼,轻轻地“嗯”了一声。
桃初闻言,放轻了动作,安静地侍候在一边。
原本许怜秋应该同她们一起回府的,但许怜秋显然是被她的话吓到了,直说要等施粥结束再回去,不愿与她同车。
正好,她现在也不想再面对许怜秋。
至于,没有马车的许怜秋该怎么回来?那就不是她该关心的事了。
沈云姝沉沉地吐出一口气,仍是对几刻钟前发生的事感到不可思议。
她居然真的重新活了过来?
这实在是太过玄妙了。
她知道未来将会发生的事情,那么这一世……她是不是就可以改变一些东西?
沈云姝收紧手指,缓缓睁开双眼。
上官景、上官敏,还有许怜秋……
沈云姝没想到,她会那么快地遇到他们,遇到这几个前一世伤她、害她最深的人。
看见他们的那一刻,沈云姝心中尽是汹涌翻滚的恨意,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不再如前世一般,对上官兄妹另眼相待,不再主动安排上官景进王府做事。
在狠狠羞辱了他们一番后,沈云姝心中的恨依旧无法平息。
前一世他们将她骗得团团转,若不是因为姬玉,她可能到死也看不清他们的真面目。
她绝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他们,她要为那个死去的自己讨一个公道!
*
马车很快离开南城,往王府所在的北城而去。
沈云姝从玉白碟中捻起一粒甜杏仁,剥开轻轻咬下一口,果实的甘甜在嘴中蔓延,她的眉目渐渐舒缓。
“真好吃。”
这是她最爱吃的东西,王府里随时都为她备着,就连车里也有。
桃初见沈云姝不再如之前那般沉默,心也放了下来,她将沏好的茶端过去:“小姐,喝点茶。”
见沈云姝接过她的茶,桃初坐在一边,嘴边的笑就没停过。
沈云姝忍不住问道:“发生了何事?你这样开心?”
桃初把笑一敛,鼓着眼睛:“有吗?”
“当然有了。”沈云姝笑着指了指她,“眼睛都笑得看不见了!”
桃初一下破功,止不住的笑容又洋溢在脸上:“桃初就是高兴!为小姐高兴!”
“为我?”
“嗯!”桃初重重点头,她觑着沈云姝的神情,“小姐……似乎没有从前那般喜欢秋小姐了,桃初很开心。”
虽然她听不懂先前两人之间的机锋,但她能听得出,小姐似乎不像以前那样相信秋小姐了。
沈云姝没想到桃初会这么说,她愣了片刻,问道:“桃初不喜欢她?”
桃初摇摇头,声音低了一些:“桃初不敢说……”
“但是。”桃初想了又想,还是慢慢说道,“桃初觉得,秋小姐没有看上去这么好,方才她是故意将小姐挤开的!还有之前的好多次,我都是亲眼看见的……”
桃初皱着鼻子,苦恼道:“但枫染总说是我想多了……”
沈云姝心中微动,原来桃初早已对许怜秋不喜了么?自己当时竟没有发现。
沈云姝看向她,这时的桃初不过十四岁,活泼爱笑,还没有如前世一般莫名中毒,缠绵病榻,苦苦熬了半月后撒手人寰。
那是父王病逝后的第十日,陪伴了她十余年的桃初也离开了她。
直到闭眼那刻,桃初还在担心自己,担心她去后自己无人服侍。
那时候沈云姝没有找到桃初中毒的缘由,上官景也说查不到下毒之人,她当时被父王和桃初接连离世的消息打击得一蹶不振,病了许久,甚至都没有再多想一些。此事只能不了了之。
那之后,她身边服侍的人便只剩下那个背主的枫染。
如今看来,这其中也许另有隐情。
也许,害死桃初的人就在她的身边。
心中的疑虑和猜想一旦形成,便再难打消,沈云姝拉过桃初的手,看了她许久。
被沈云姝伤感歉疚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桃初缩了缩脖子,皱着一张脸问道:“小姐,你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啊?是桃初做错什么事了吗?”
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像待宰的小肥羊?而小姐就是……
不对!不对!她怎么能把小姐比作狼?!
还不等沈云姝答话,桃初又突然站了起来,头顶猛地撞到了车顶上,发出一声沉重的响动。
“哎呦!”
“我的头!”
桃初痛呼一声,立马捂着头蹲了下来,眼泪花儿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沈云姝连忙丢下手里的东西,蹲下去查看她的伤势:“桃初,你怎么样了?”
听到这一连串响动,驾车的李叔也赶忙把车停到了路边,向车里询问道:“郡主出什么事了?”
桃初一手捂着头,一手拼命摆动:“没事没事!姑娘、李叔我没事!没事!”
“都肿了还说没事?”沈云姝心疼不已。
她将桃初扶到榻上坐着,朗声向车外道:“李叔我没事!是桃初撞到头了,赶紧回府吧,要找府医给她看看!”
桃初痛得眼泪汪汪,拉住沈云姝的袖子,急道:“不能回府!”
沈云姝动作一顿,不解地看向她:“为何?”
见桃初支支吾吾半晌不说话,沈云姝还是让李叔驾车回府。
马车重新动起来,桃初抿了抿唇,扑闪扑闪的眼眸看向沈云姝,似是有些心虚:“姑娘,我忘记提醒您一件事了……”
沈云姝坐下:“什么事?”
她不记得她有忘记什么事啊。
“您前日对白公子说过,今日施粥之后去醉音阁找他,您忘了?”桃初观察着沈云姝的表情,慢慢说道。
都怪今日遇见那对兄妹,被他们一搅合,她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沈云姝愣了一瞬,不确定地念道:“白公子?白清?”
桃初揉着头:“就是他,您最近时常去醉音阁寻他,奴婢瞧着您和白公子聊得还挺投机的。”
马车飞快地行着,沈云姝却感不到丝毫的晃动,安静的车厢里只有桃初的抽痛声,她的思绪一时飘远了。
白清,就是她那时想起的那个故人。
他是醉音阁的一个戏子,长得极美,扮上旦装后几乎不辨雌雄。
她初见时便以为他是个女子,险些唐突了他。
闺阁中的小姐并没有太多玩乐消遣,她最大的兴趣就是看戏。
自识得了这样一位风华绝代的公子后,她往醉音阁跑得更是勤。
一来二去,在她不懈的努力,她终于和白清说上了话,还知晓了他的名字。
就是从那时候起,她和白清成了朋友。
只是,后来她随着上官景去了长安,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小姐,小姐,我们现在去醉音阁应该还来得及的。”桃初在一旁小声道。
话音刚落,车外传来李叔的声音:“郡主,王府到了。”
沈云姝从回忆中出来,想了片刻,她拉着桃初下了车。
桃初睁大了眼睛:“小姐你不去了?”
沈云姝从车上下来,指了指天色:“我与他约定的时间早已过了,就算现在赶去也来不及了,你的伤还需上药,不能耽搁。”
“可是……”桃初犹豫道。
都是她的不好,害得小姐误了时辰。
沈云姝向门前的小厮交代了几句,那小厮向着醉音阁跑去。
她看出桃初的自责,温声安抚道:“与你无关,今日我确实有些累了,过几日再亲自去向他赔罪。”
沈云姝遥遥看向某个方向,喃喃道:“他……应当会谅解的……”
其实,她并不全是因为桃初的伤,才爽了白清的约。
骤然重生,又与上官景他们碰上,一番折腾下来,她是真的有些累了。
加之……
沈云姝眼眸微动,浓密的睫毛轻颤。
白清的相貌与姬玉极为相似,虽说两人确实毫无关系,但经历了前世,她还是无法抑制地从心底里生出惧怕。
她暂时不想看见那张脸。
一想到他,即使只是相似的样貌,她仍是会想起那个寒冷的冬日,她死在了姬玉的府上。
尽管,她的死与他并无干系。
*
醉音阁。
朱红大门紧闭,想来看戏的戏客们败兴而归。
原本应当极为热闹的大堂里空空荡荡,先前的戏客都被恭敬地请了出去,小厮还付了他们双倍的茶钱,他们也只能作罢。
大堂最中心的一张桌子前坐着一个男子。
他身着彩绣海棠红帔,浓妆粉黛,精致的桃花眼潋滟生波,眼尾矜持地上挑,左眼底下一颗极小的红色泪痣,仿佛山水泼墨画中的一点朱砂,更显妖艳。
虽穿着戏服,但通身的清贵之气却是掩盖不住。
与身上的华服盛妆不同,他的神情极淡,眼底隐约有一抹担忧,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桌上轻敲,带出几分烦躁的意味。
他已在这里枯坐了两个时辰。
突然,他的身后出现一个黑衣人。
厉风无声跪下,恭敬道:“公子。”
男子垂着的眼睫一动。
“发生了何事?”
“郡主无事,只是遇见了两个人……”厉风沉声,将沈云姝先前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公子与郡主相约于此,可到了约定的时间,郡主仍未到,公子担心郡主的安危,便遣了他去寻。
男子听着,手上动作一顿,眸色逐渐变得深沉:“上官景?”
厉风连忙匍匐下去:“是属下办事不利!没能提前找到上官兄妹,还让他们潜进了靖南,到了郡主眼前……”
“请公子降罪!”
今日天还不亮,公子便突然将他们全部召集起来,命他们去寻一对兄妹,一个叫上官景,一个叫上官敏。
寻到后不必来报,直接就地处死,绝不能让他们活着进入靖南,尤其是与郡主遇到。
公子没有说这样做的缘由,但他们也从不问,只要是公子交代的事,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只是,厉风仍记得公子那时说话的神情,不似从前的漫不经心,那时的他阴冷狠戾,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仿佛……地狱里的恶鬼。
厉风只觉得心惊,不过数个时辰未见,公子身上的威慑竟强了那样多,直压得他们抬不起头来。
男子许久没有说话,眉目间涌现一丝戾气。
厉风只能伏得更低,冷汗连连。
“她呢?”
“郡主似是有些累了,径直回王府了。”厉风忙道。
男子绝美无暇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他轻轻起身,发间珠翠摇曳,衣袂轻动。
“明早日出前,杀了他们。”
清悦低柔的声音传来,如玉石玲琅。
男子微微启唇,轻飘飘的两个字便判了人的生死。
他并没有说出要杀谁,厉风却立刻明白过来。
“这次若再失手……”男子微微眯眼,尾音倏然带出一股杀意。
“厉风明白!请公子放心!”
男子未尽的话让厉风浑身一凛,他不敢怠慢,行礼后很快消失离去。
醉音阁中又变得寂静,男子望向空荡荡的戏台,眼中情绪莫辨,有些失望,又好似有些疑惑。
这一世,仿佛与上一世不同了。
是他的缘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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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这封面真的是超级仙哇! 爱江江啦,祝文大火鸭,国庆一定和你疯狂约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