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是余书简秦炎的小说名是《冬尽春来》是由九升君创作的一本非常好看的民国耽美小说。主要讲述的是:秦炎是秦主席的三子,不到十八就成了主席钦定的接班人,少年得意。余书简是秦家账房先生的儿子,十六岁留洋美利坚,一路青云直上,拿了最高的博士文凭。秦炎从十八等到二十八,终于余书简在二十六岁那年回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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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几张报纸被拍上桌面,秦知行面色愠怒地点着那上面的标题,低声训斥:“把你提上副军长,是让你建功立业报效国家!不是让你打着军长的名号到处招摇撞骗,招蜂引蝶的!”
火车哐当碾过铁轨,国民政府副主席秦知行坐在包厢里的书桌后,左手支颐,双眼冒火。
如今战事胶着,每天有数不清的公文电函,这辆从重庆到上海的专列开了几天,秦主席就连轴转地工作了几天,
眼看着快到上海想要休息下,随手翻了翻报纸,却发现五份里有四份,都登着自家三公子的玉照,张张都在花天酒地,寻欢作乐!
秦公是光绪年间的榜眼,儒雅风流了大半辈子,难得训子用了重词,面上有些难堪,皱起眉一拂袖,“你可有解释?”
一只手捞起了那几页报纸,哗哗翻了两下,又放回桌面,动作间有银白的手表自衬衣袖口滑出,缀在腕间,将午后的日光反射到车厢壁上。
“参加文家生日宴、出席百货公司剪彩,这不都是您派下的任务吗?”
秦炎懒散地立在书桌前,身体随着车厢轻微晃动,他勾起笑意,一边整理袖口,一边看向父亲:“我可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办事,还要什么解释?”
秦知行气极,伸指点戳报纸:“我叫你出席是让你去送礼,不是让你跟不同的女子大跳贴面舞!”
说着,秦知行低头瞥了眼报纸,眼神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一般,骤然移开,怒气沉沉地骂:“你自己看看,成何体统!”
秦炎当真伸长脖子去看,正好此时车厢耸.动,他身子朝前扑了扑,忙伸手撑了下桌面,揉皱了其中一张报纸。
等他再次站好后移开手掌,发现正好压在了自己跟文昭跳舞的照片上。
“拍得不错。”
秦炎凤眼微合,笑得云淡风轻:“比我入伍的照片要好。”
“胡言乱语!”
秦知行气得白须发抖,刚要摆开架势训话,忽听到车厢门轻响,刘秘书拿着个信封走进来,冲他微一颔首:“主席,上海急电。”
不等秦知行有所反应,秦炎走过去接了电报放到书桌上,暗笑这电报倒是来得正好,转头瞧见刘秘书一脸严肃,随口问道:“火车马上就到上海了,谁这么着急?”
刘秘书犹豫了一瞬,轻声回:“委员长。”
秦炎剑眉一拧,语气生硬:“又怎么了?”
刘秘书看了眼书桌后双眉紧锁的秦知行,稍侧过身低声道:“几个日本军官被人打了,对方好像是美国人,委员长希望主席找大使馆要个说法。”
“他自己怎么不找?”
秦炎不满地哼了一声,“这时节打就打了,没死算命大。在哪儿打的?”
“船上,还没靠岸……”
“坊山。”
秦知行放下电报,略带疲倦地开口:“给航政局打电话,让他们派人去港口等着,那邮轮什么时候到港?”
刘秘书立刻回话:“今晚八点左右。”
“那就……”
“今晚八点?”
秦炎蓦地插了一句:“什么邮轮?从哪儿驶来的?”
“庄严号,始发于美国旧金山。”
秦知行不满地横了秦炎一眼,继续问:“打人者的姓名知道了吗?通报美国大使馆,让他们自行处理。”
刘秘书:“上船时只登记了姓氏,叫霍华德,名字和职业都不清楚,据说带点亚洲混血。”
原本双手抱胸靠着车厢的秦炎听见这话,眉峰猛地一跳,随即挺身站直。
秦知行略一沉吟,“那让航政局多带点人,等船一靠岸就上去搜,那边……”
“主席,我去吧。”
秦炎收了先前的嬉皮笑脸,昂首挺胸,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我跟新上任的梅森大使有点私交,能卖个面子。”
秦知行向他投去疑惑的一瞥,片刻后垂下眼皮,“此等小事用不着麻烦大使,你得跟我去南京。”
“我没打算去。”
秦炎直接拒绝:“筹款晚会让大哥上就行了,免得你又说我‘不成体统’。”
“你得去!”
秦知行大手一挥,结束了争论,“都出去,我歇一歇。转车先安排好,到了上海直接换。”
三小时后,专列驶进了上海北站。
秦知行小憩后恢复了精神,一边跟前来迎接他的财政司司长谈话,一边往换乘的列车走,快要上车时,他忽地停下脚步,回身瞧了瞧,皱眉问刘秘书:“不蠹呢?”
刘秘书面露难色,支吾道:“三、秦军长在火车进站前,就,跳车了……”
“胡闹!”
秦知行气得手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神来,当着众人不好发作,只能丢给刘秘书一个眼神:“盯紧了,明早还有一趟车,务必把人押到南京!”
*
秦炎是在公共租界的西区附近跳的车,落地后躲在草丛里倒腾了一番,再出来时军帽换成了软呢帽,外罩一件黑呢大衣,宽肩长腿活似个精悍的保镖。
他沿着铁轨走了一段后,瞅准个口子闪身进了租界。
外面战火连天,附近的北站才遭过空袭,但租界里却是一派祥和,马路上车水马龙,行人如织,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
街道转角处张贴着最新的好莱坞电影画报,跟附近百货公司外墙上硕大的柯达万利软片包广告交相辉映。
秦炎低头走进街边的公用电话亭打了个电话,出来后打量四周,抬脚往最近的‘刘徐记粥铺’走,走到一半停下来找卖烟的小童买了包哈德门。
旁边的卖花女很是乖觉,见秦炎气度不凡,忙抱着花篮凑过去:“先生,买朵花吧!早上刚到的红玫瑰,送给小姐最好不过。”
秦炎扫了眼花团锦簇的花篮,淡淡摇头:“我没有小姐可送。”
他帽檐压得极低,卖花女只能看到鼻尖下轻抿的薄唇,和冒出头的胡茬,从利落紧致的下颌线看,是个极年轻的男人。
“送母亲也得体。”
卖花女不愿放过这条大鱼,不遗余力地叫卖:“或是留着自己看,养在花瓶里能开十几天,家里人谁见了都欢喜。”
“谁见了都欢喜?”
秦炎重复着这一句,转头再次看向花篮,片刻后薄唇翘起弧度,他冲卖花女扬了扬头,一双星目在呢帽阴影里闪动。
“我全要了,买个好彩头。”
半小时后,当吴云川驾车驶进华莱士大街,一抬头,就看见自家三少爷抱了一大束红玫瑰站在街边,沉沉暮色里明艳如血。
他赶紧靠边停好车,拉开后座车门,在少爷走到车门前时,下意识地伸出手,秦炎却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护着那捧花坐进轿车。
“去顺昌码头。”
秦炎吩咐了一句,低头去看手表,差几分到六点,从这里赶过去七点就能到码头,还能跟航政局的人周旋一阵,时间够充裕。
上车后秦炎心里有了底,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仰头靠上椅背小憩。
会战到如今,军|党都清楚结果会怎样,只有自己父亲那样的文人还抱有一线希望,东奔西走多方斡旋,不到最后不死心。
难!
秦炎吐了口浊气,如潮的倦意立时涌来,像千斤巨石般碾过身子,他乏得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了。
吴云川把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安静得宛如秦府大门口的石狮。
等他把车驶出华莱士街,转入小巷后,忽听到秦炎开口:“明早去南京的火车是几点?”
吴云川立刻回话:“九点三刻。”
秦炎唔了一声,顿了顿再道:“八点半叫我。”
吴云川点点头,脑子抽风又问了一句:“去‘竹园’叫您?”
秦炎已经闭了眼,听见这话眼皮一掀,瞪了过去,吴云川立觉后背一凉,忙抬眼去看后视镜,
就见街上的霓虹招牌透过车窗倒影在少爷脸上,溢彩流光让人看不清神色。
半晌后,秦炎轻笑出声:“哪能这么禽.兽,还是来‘兰园’。”
*
刚出了租界,后座就传来绵长的呼吸声,秦炎歪着头已沉沉睡去。
外面一片漆黑,街道上没有路灯,两旁的民宅也都门扉紧闭,不见任何灯火,吴云川关了车前灯,就着稀薄月色,小心绕开地上的杂物落石,专捡僻静的小道走。
兵荒马乱的,遍地都是路障和关卡,少爷这趟是私人行程,最好别碰上什么招晦气。
哪知背街小道也不太平,不是这里被烧就是那里被砸,幸好吴云川对上海滩了若指掌,多绕了点路,还是平安地开到了顺昌码头。
只是这一片黑灯瞎火的,怕是来错了地方。
“少爷,码头到了。”
吴云川打开车顶灯叫醒秦炎,“但船不在这里。”
“嗯?”
秦炎迷迷糊糊地应着,睁眼往窗外瞟去,在看到漆黑一团时瞬间精神了。
“这是哪儿?”
他边问边低头看时间,已经七点半了!
吴云川回道:“顺昌码头,但已经停用了。”
“外轮不都是到顺昌吗!”
秦炎急了,扒着窗户再仔细看了看,海面空空如也,见不到任何船的影子,码头上更是一片狼藉。
秦炎气得捶了下椅背,“快,转去大昌看看!”
轿车应声而动,秦炎想了想又说:“还有鸿宇、宝胜、安顺,那几个能停靠外轮的大码头都去看看,快快!”
吴云川不敢耽搁,一脚油门踩到了底。
今天是少爷盼了一个多月的大日子,自从知道了那位上船的消息,少爷把自己的行程改了又改,硬生生空出今晚的时间,不惜忤逆老爷,跳车也要赶回来,这要是错过了……
吴云川打了个寒战,想都不敢再往下想。
还好几个码头靠得近,一路找下去,到宝胜码头边,远远就看到了有三个烟囱的大邮轮。
秦炎把头探出窗外,眯着眼睛辨认出船身的英文‘Majestic’,当即让吴云川停车,自己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已经八点四十了,码头上人潮涌动,应是船到了有一会儿,在下客了。
秦炎一边伸长脖子四处搜寻,一边拨开人群奋力往船边挤。
船头客舱下客处围了十来个穿制服的,那是航政局的在堵人,要是在岸边没接到那个‘霍华德’,他们就会上船搜。
秦炎眼观六路,脑子里同时转过好几个念头,紧张得心怦怦直跳,忽地瞥见那群穿制服的里面有个熟面孔,脚下一顿,果断摘掉软呢帽,整了整|风衣衣襟,信步踱了过去。
“咦,这不是张局长吗?”
秦炎面带惊讶地冲对方打了个招呼,往船身一指:“怎么,你也来接人?”
那局长听见声音转过头定睛一瞧,嚯,居然是秦主席的三公子,这位太子爷怎么来了?
“秦军长好!这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
张局长点头哈腰,神情惶恐,“莫不是……主席让您来的?”
这位局长临下班才接到这倒霉差事,并没弄得太明白,只知道要来抓一个美国人,也没张照片,连名字都不知道叫什么,
正带着同僚在这儿吹海风想着怎么糊弄过去,没曾想突然来了尊大佛,冷汗登时就下来了。
那美国人究竟犯了什么事儿?!
秦炎摆了摆手,“来接个人。”
局长脑门儿的汗刷地滚下来:“美、美国人?”
“家里人。”
秦炎笑着澄清:“留洋回来的。”
他双眼朝船舱飘去,语气就像在拉家常:“出去十年了,这才回来。”
局长一怔,立马在心里盘算开了——秦主席的四个子女都过了念书的年纪,留洋的也早就回来了,秦家还有谁在外面待了十年?
局长想破了脑袋,也没猜出秦军长口中的‘家里人’是谁,他骨碌转着眼珠子,抓耳挠腮地想跟这位平日鲜少能见着的秦三少聊上几句,刚堆起一脸笑意,就瞧见一个副官模样的人朝他们小跑着过来了。
吴云川急匆匆走到秦炎身边,凑近了低声汇报:“下船了,从三等舱出来的。”
秦炎猛地一转头,见船尾三等舱的出口挑夫跟船客正挤做一团,骂人的推攘的还有趁火打劫的,场面混乱不堪。
他眉头一簇,转身给局长随意地点了个头,跟着吴云川就往船尾赶。
局长在他身后睁大眼睛瞧了半天,愈发糊涂了——留洋回来的却坐个三等舱,跟劳工苦力挤在一起?这到底是秦主席家里的什么人呐?
随着下船的人数增多,岸边越来越拥挤,眼看着离船尾就几步之遥,秦炎却愣是走不过去了。
无数陌生又麻木的躯体,接连不断地朝秦炎涌来,裹挟着在船舱里闷了一个多月的腥臭,他又急又怒,呵斥着想要分散人群,刚拨开一点缝隙,立刻又被新来的堵上了。
深秋的码头沁凉刺骨,秦炎却折腾出了一身汗,他仰着脖子大口喘气,眼神忙乱地扫视着人群,想要找到那个在梦里出现了无数次的身影。
邮轮上的探照灯跟岸边的路灯交错,明暗之间满是闪动的人影,但没有一个是秦炎要找的。
秦炎急红了眼,伸手朝后腰的枪袋摸去,这时吴云川在身后拉了他一把,将他从人群里拽了出来,“余少爷在这边!”
乍起的夜风呼啸而过,吹得秦炎半眯了眼,他顺着吴云川指的方向望过去,看见坡道下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头站着秦府的老管家李伯,正举着手使劲摇晃。
而回应他的,是一个高瘦的,迈着轻快步伐的身影。
那身影让秦炎蓦地一滞,气血翻涌着上到头顶,连呼吸都忘了。
疏影淡月,灯火阑珊,从十八等到二十八,他终是回来了。
眼见那人坐上了李伯的车,吴云川出声提醒:“三少爷,余少爷要走了。”
秦炎这才转了转眼珠,缓缓吐出一口气:“既然我妈派了车来,就让他去吧。跟李伯叙叙旧,他也能开心点。”
吴云川不再言语,陪着秦炎在冷风里站了半刻,等李伯的车走远了后,秦炎才转身朝自己的车走。
“云川,你眼睛倒挺尖。”
秦炎走在前面似笑非笑地开口:“他穿个长袍你都能认出来。”
说完,还回头瞥了一眼,把吴云川生生吓出个激灵。
“我是先看到李伯,顺着他挥手的方向才找到余少爷的。”
吴云川朝前抢了两步,替秦炎拉开车门,动作跟神情都透着忠厚。
秦炎唇角一弯,矮身坐进车里:“见了面别叫少爷,小心他冲你发脾气。”
吴云川进了驾驶室也不知该不该直接回府,从后视镜看过去,三少爷已经靠着车窗神游太虚去了。
他想了想发动车子,先把上海滩绕个圈子再说,等那边见过夫人回了房,再把车上这位送回去,至少能让他俩别当着夫人的面儿吵。
其实这两位碰面会不会吵,吴云川也不知道,毕竟离上次余少爷回国,又过去了四年,按理说都过了愣头青的年龄,也该成熟稳重了。
吴云川想起方才三少爷挤不出人群,差点鸣枪示警,只得把变成熟稳重的盼头放到余少爷身上。
听说余少爷是拿了什么博士回来的,放到几十年前,那就是能参加殿试的头几名,水平跟老爷不相上下了。
这样的人物,应不至于再当着众人面儿给三少爷一记耳光了吧……
吴云川正胡思乱想着,忽听到身后幽幽响起一句:“你要往苏州开吗?”吴云川身板一挺,偷偷看了眼时间,估摸着差不多了,才把人往府里带。
到家后吴云川进的离三少爷‘兰园’最近的东侧门,少爷捧着花下车,屏退了上来接花的老妈子,转身敲了敲车顶,猫下腰瞥向吴云川:
“明早还是去‘竹园’叫我。”
*
余书简到了秦府后,先回自己住的‘竹园’换了身干净衣裳,又用香水压了压身上的腌臜味,这才动身往主屋走。
昨天打了那帮日本人后,他就换了衣服躲进行李舱,跟几匹闹肚子的马凑合了一宿,他不能带着那一身的味儿去见夫人。
踏进堂屋时余书简扫了眼墙上的挂钟,十点三刻,夫人惯常早睡,等到现在应是熬坏了。
“是从之吗?”
温婉熟悉的女声在侧厅响起,余书简忙应了一声,转身走了进去,就见林夫人罩着件皮绒披肩,正从沙发上起身,见他回来了,喜得霎时笑开了眉。
“夫人好,从之回来了。”
余书简在门边站定,冲林夫人深深一鞠躬:“路遥水长,没能赶上家母的葬仪,给夫人添麻烦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林照影笑吟吟地将余书简从头至脚地打量,语气怜爱:“高了也瘦了,眼眶都是青的。别老没日没夜的看书,伤身子。”
余书简回了个浅淡的笑,“有劳夫人挂记,从之一切安好。”
时间不早了,他不愿耽误夫人休息,几句寒暄后直接问:“书倦呢,如今跟着谁住?”
余书倦是余书简小十岁的妹妹,同父异母,这次余书简就是回国料理书倦母亲的后事,以及接手这个刚过十六的拖油瓶。
“那丫头跟着秋晚睡,你别担心。”
林照影瞧着余书简的倦容,很有些心疼:“你也别再跟我在这儿客气了,快回去休息吧。”
“竹园如今没人住,但每天都有收拾,你那屋我还特意让人敞了半个月,潮气都烘散了,你看看缺什么就跟下人要。”
“热水一直备着的,你在船上定不能好好洗澡,回去泡一泡去去乏。”
余书简婉拒了夫人要给他叫夜宵的好意,踏着一路星光回了竹园。
余书简不是秦家人,三岁左右跟着做账房先生的父亲来到这里,跟秦家的几个孩子一起长大,十六岁受秦主席举荐,去了美国留洋,从学士一直念到了博士,只在四年前余父过世时回来过一次,这次再回,已是双亲皆不在了。
一夜没合眼,余书简是有些乏,但又受不了身上的味道,便在浴缸里多泡了一阵。
他手背跟膝盖都有伤,这会儿累极了也顾不上疼,起来后才发现伤口被泡得有些发白,明天得要碘酒消毒杀菌才行。
余书简用毛巾随意擦了擦头,一边系着浴袍腰带,一边走出浴室,头刚抬起一半,蓦地看见床尾多了一大束红玫瑰!
他心跳陡然加速,转过头果然瞧见秦炎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见到自己挑了挑眉,轻浮万状地吹了声口哨:
“洗那么久,我差点就冲进去看你是不是晕倒了。”
屋里生着炭火,温度不比浴室低,秦炎的外套和背心都扔在身旁,军装衬衣的衣袖也挽至手肘,领口大敞,锁骨跟喉结在落地灯的光线里时隐时现。
不知是热水泡太久,还是被暖气熏的,余书简的脑子有些发懵,听见秦炎的混账话也不愿搭理,只缓缓把浴袍带系了个死结,转身盯着那些玫瑰开口:
“拿走,我要睡觉了。”
“头发都还是湿的,睡什么!”
秦炎说着双手一撑,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余书简身边,拿起他肩上搭着的毛巾,理所当然地给他擦起了头。
“干嘛洗那么久?”
秦炎的目光顺着余书简的脸一寸寸往下滑,随即啧啧有声地埋怨:“耳朵后面都泡红了,你还真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
听见这话,余书简偏了偏脑袋,伸手把秦炎推开:“够了,谢谢秦军长关心,夜深了,请……”
“你这儿怎么了?”
秦炎一把抓住余书简的手,仔细瞧了瞧手背的擦伤,再抬头时眼神雪亮。
“打架了?”
秦炎明知故问,换来余书简淡淡一瞥:“不小心撞到了。”
“哪来那么多不小心。”
秦炎放开余书简,转身从大衣下面掏出个药箱拍了拍,神神秘秘地笑:“刚好我也不小心带了这个,派上用场了。”
余书简虽心有所疑,但没说什么,认命地伸出手让他处理伤口,只求能让这少爷早点离开。
秦炎依着军人习惯上药水,三根棉签沾了碘酒就往破皮上蹭,见余书简猛地一缩,才意识到自己的粗鲁,只得放轻了动作,一面观察他的表情,一面涂药。
伤口不深,但创面大,瞧得秦炎一阵阵心疼,忍不住开口:“你说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瞎惹什么事?有什么不能等到岸了找我解决?”
余书简眼皮一抬,紧紧盯住秦炎,后者在他的注视下缓缓扯开笑容,极为讨打地追问:“怎么,我有哪里说的不对吗?霍华德先生。”
余书简本就没表情的脸更冷了几分,唰地抽回手,拂袖送客:“秦军长,你该回房就寝了。”
“别乱叫,没规矩。”
秦炎轻斥了一句,带着笑来来回回地打量余书简,好言哄道:“回来都不跟我打个招呼?我正在饭局上,听见你回了,赶天赶地地跑回来,还给你带了束花呢。”
他比余书简高出一大截,背光站着能把他完完全全地拢在自己阴影里,那嗓音早褪了少年的青嫩,软下声来时,低低浅浅好似留声机里的吟唱。
余书简眼神闪了闪,在那玫瑰花上停留了片刻,背过身低声开口:
“三少爷,从之回来了。”
秦炎盯住他后颈露出的一段粉白,心火烧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浑然不察额间的汗已滑至腮边,他紧了紧拳头,僵直地点点头:“嗯,回来就别再走了。”
余书简极快地蹙了下眉,扯开被子,任凭床尾的玫瑰花散落一地,他转身冷淡地扫了秦炎一眼:“招呼也打过了,我可以睡觉了吧。”
“你的表呢?”
秦炎盯着余书简没受伤的左手腕,语气变得严厉:“为什么没戴着?”
余书简烦躁地闭了闭眼,走到行李箱前蹲下,打开,把最上层的一摞书先拿出来,再从衣服堆里摸出个表盒递给秦炎:“太贵了,还你。”
秦炎没接那表盒,歪着头从那摞书里抽出张报纸,细细一打量,嘴角扯开了弧度。
“这是什么?”
秦炎把报纸转了一面,让余书简看:“你在船上也不忘收集我的新闻?”
余书简神色微变,伸手就要抢那张报纸,被秦炎轻巧躲开。
“原来从之也是这样的想我。”
秦炎的脸藏在报纸后,凤眼笑成了一弯新月。
余书简却听不得这话,抖了抖唇,脱口而出:“是,你强上我的模样,我永远都忘不掉,日日想着如何才能报复你!”
这话余书简是压着嗓音说的,话尾带了颤,向淬毒的箭,直戳秦炎的心窝,他霎时冷了笑,放下了拿着报纸的手。
炭火噼啵,房间里的温度似乎能把人烤熟了,怒目而视的两人都在急促地换气,余书简的后背被汗水洇透,刚才的澡白洗了。
哗啦——
秦炎把报纸往书桌上一扔,朝余书简逼近,话从牙缝里迸出来:“报复?得看你有没有那个力气。”
他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扫了扫余书简的浴袍,邪气地勾唇:“自己脱还是我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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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给师傅码长评了!!! 不得不说,糖柒的文笔真的好好!我好爱!(∗ᵒ̶̶̷̀ω˂̶́∗)੭₎₎̊₊♡而且糖柒真的超级好看啊啊啊!唱歌也好好听!我彻底沦陷了!而且她真的是一位很认真的师傅! 她教我怎么写开车不被封,叫得真的很详细鸭!自己也码了长长的一段给我康!www!文笔真特么的好!好到我一仙女都爆粗口了!我要向糖柒师傅学习啊啊啊!认真码字!心系码字! 她的文吧......真的只可以用完美来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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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打卡,期待后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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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小天使的短评 小天使 顾名思义 是我的天使 就像云遮住日光后 唯一的寄托 就像暴雨后 清新的空气 就像堕入黑暗 破幽而入的生机 小天使 God 赐给我的小天使♡ ——2019.9.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