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茶蹲下身。

　　她敛了呼吸，伸手，忘记了该去拉哪里。

　　那个快要没了呼吸的男人一把拉住了她。

　　“茶茶。”

　　他扬了扬唇。

　　睁开眸子。

　　显然并未清楚。

　　悲哀的，绝望的，没有生机。

　　顾茶抿了抿唇。

　　突然就有些愤怒。

　　“蠢死了。”她骂。

　　“茶茶。”他未清醒，嘴里呼喊着她的名字。

　　可不就是蠢，蠢得要死，活着不好吗?活着什么都可以得到，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顾茶怕死。

　　怕那一种不受控制的，一切都失去感觉。

　　死了。

　　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她偏生遇到了一个不怕死的人。

　　他太疯狂。

　　一次又一次。

　　执着的让顾茶觉得奇怪。

　　她想，他可真奇怪。

　　“你，到底是谁?”

　　这一声未出口。

　　无人告诉她。

　　她知道团子也不会。

　　事实上，顾茶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

　　至于团子。

　　她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活着罢了，只要活着，其他的，都可以不在乎。

　　想通聊顾茶觉得心脏没那么难受了。

　　她低头看了眼快要死的人。

　　皱了皱眉。

　　“苏璃，死了就做不了英雄了。”

　　任务就无法完成了。

　　果然。

　　她只在乎任务了。

　　她用了灵力，背起他，带他躲过炮火硝烟，越过残骸遍地。

　　耳侧是他的声音。

　　“真好。”

　　好什么?

　　死有什么好的?

　　“我爱你。”他低沉的嗓音微弱，像是完最后一句话。

　　顾茶心尖疼了疼。

　　刺痛的，让那一刻鼻子微酸，眼泪就落了下来。

　　许是战场上的硝烟弥漫。

　　风沙迷了眼。

　　又恰好，犯了心疾。

　　将苏璃送给苏家，顾茶直接离开。

　　团子那时候告诉顾茶。

　　“顾茶，你出现的并不符合常理，所以，苏璃醒来之后，不会记得你救了他的。”

　　顾茶顿了顿，点零头。

　　“我知道。”

　　只要活着就好，记不记得，有什么关系?

　　江州营地里。

　　沈州夜里去给苏璃换药的时候，推开门，床上一片冰冷。

　　人不见了。

　　月色一片冰冷。

　　沈州低咒一声。

　　“疯子。”

　　伤口未好，外面到处都是危险，这个时候跑出去，不要命了。

　　苏璃今日醒来神色恍惚，还提到了一年前淮西一战。

　　沈州察觉到不对劲。

　　没想到……

　　夜里顾茶睡的并不是很沉。

　　苏璃很久没有出现，她知道江州一战的情况并不是很好，国内形式并不好，这一场战争，没人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房间里传来轻微的动静。

　　顾茶睁开眼睛回头。

　　对上男人疲惫的眸子。

　　他应该是匆匆赶来，眉间还染着风霜。

　　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抱紧了她。

　　苏少还是曾经那个苏少。

　　这一刻低哑着嗓音。

　　“对不起。”他哑着嗓音，困兽般低鸣。

　　苏璃知道这一句话浅薄。

　　错过的无法回去。

　　他甚至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在此之前他还曾经打算掐死她。

　　顾茶迷迷糊糊，不知道这男人又想做什么。

　　她想了想。

　　回了一句。

　　“你没有错。”

　　很多事情那里可以分得清什么对错。

　　她听到一声低泣。

　　“茶茶，茶茶。”他喊着她，仿佛用尽力气。

　　“你爱不爱我。”他心翼翼，好像回到帘年那个苏少，单纯的，真挚的，仅仅想要她爱他一样。

　　顾茶皱了皱眉。

　　“不爱。”她的干脆。

　　苏少笑了。

　　这一次。

　　他抬头，眸子里还带着红痕。

　　“那我来爱你。”

　　好在这一场爱情还未穷途末路，好在，他知道，在她心里，他是不一样的。

　　这就够了。

　　顾茶本想什么。

　　下一刻，抱着她的男人直接倒在了她身上。

　　男人面色苍白的厉害。

　　顾茶伸手去推开。

　　她开疗，才看到床铺上沾满的鲜血。

　　他的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裂开，这会儿已经昏了过去。

　　顾茶喊了外面的警卫，让他们叫了医生过来。

　　伤口显然是重缝之后的，一次次裂开，越发严重了。

　　顾茶皱着眉，看医生清理完伤口。

　　疯子疯子。

　　受重伤还要回来。

　　夜色中沈州找过来气的脑壳疼，看到昏倒在床上的苏璃更是生气。

　　他目光落在顾茶身上。

　　沈州承认，顾茶这个女人是真的漂亮。

　　当年湘城内外的青年才俊哪个不喜欢，可……

　　何至于为了一个女人疯狂的要死要活?

　　苏璃何止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