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漆黑的夜空里, 卡洛琳带着艾利克斯藏在云朵之上。

　　叶灵难得开心：“巴基已经被他们顺利转移到医疗帐篷，我们的任务圆满完成了。”

　　卡洛琳的情绪却不像它那么喜悦。

　　“嗯，我们快点去下一个时间点吧。”

　　从艾利克斯点出她和史蒂夫之间的问题后,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地离开。

　　她不敢再去面对史蒂夫，在她发现了她会因为离开他身边而感到难过不舍时。

　　卡洛琳只是缺少经验，但她并不是傻, 不可能对男女之间的事情完全不懂。当她明白自己对史蒂夫的占有欲超越了友情的界限, 她立刻分寸大乱。

　　太荒诞了，她怎么会喜欢一个有女朋友的男人！

　　就算她可以告诉自己, 她对二十年代的史蒂夫完全是爱屋及乌, 二十一世纪的队长从苏醒时就一直是单身, 但那又怎么样, 在同一条世界线上，他们就是一个人。

　　而且……

　　当年史蒂夫沉入冰川, 大家都以为他死了，卡特才会另嫁他人。但在史蒂夫心里, 也许他爱的人一直是卡特。只因横亘着七十年的光阴，所以他没有机会再说出口。

　　卡洛琳觉得这一切太可笑了。

　　这算什么？她的追求者排成队可以绕帝都好几圈，她却喜欢上了心中另有其人的男人。

　　她想起地球上的一些网络文学和电视剧，真心相爱的男女总会遇到一个有权有势的恶毒女配。她打压他们, 拆散他们，但主角还是能排除万难在一起。

　　卡洛琳不愿意接受这种事实：她不是女主, 只是主角相爱的一个障碍。

　　她没有选择回布鲁克林，那个地方会让她想起关于史蒂夫的回忆，这恰恰是她最想要忘记的。

　　如果不是叶灵和艾利克斯拼命阻拦，说不定她都要给自己施加一个遗忘法术了。

　　她一直在四处搜索九头蛇的据点，并尽量与史蒂夫等人的行踪错开。

　　直到叶灵通知她可以去救人了, 她才结束这场漫长的自我放逐。

　　叶灵很是心虚。

　　完蛋了，等卡洛琳知道真相后，绝对不可能放过它的。

　　它决定提前做些什么，先拉点好感度。

　　“我可以告诉你被修正后的发展结果哦。”叶灵说话时都带着殷勤的讨好，“巴恩斯会和美国队长一起掉下冰川，但是距离比较遥远。等你回到现实的时间点，正好可以去将他挖出来。”

　　“我们的营救时间卡得刚刚好，正是九头蛇强化了他的身体素质，却还没来得及改造他的时候。”

　　卡洛琳皱眉，“你能预测未来？”

　　“世界线的发展都是有迹可循的，我不能保证它一定是这种结果，但如果离开外界因素的干扰，它的几率也接近百分百了。只要你离开，规则会主动促使能将改变降到最小的情况发生。”

　　“哦。”卡洛琳不太感兴趣地回答，“那你们的适应机制还真是完善呢。”

　　叶灵：……

　　难道她以为别人看不到她脸上敷衍的表情，就会误以为这其实是夸奖？

　　它干脆地转移话题：“现在我们要进行第三次时空穿梭了，希望这次能顺利一些。”

　　艾利克斯冷笑，“这是你的真心话吗？难道你不是想要我们拖得越久越好，最好永远也别回去？”

　　“你这就是在乱讲！我……”

　　叶灵想要反驳，艾利克斯却用更凶的眼神盯着它看。

　　龙的竖瞳里透着红色的血光，叶灵下意识一颤。

　　惹不起，这一人一龙都惹不起。

　　它是怎么从高贵的世界树叶化身、任务引领者变成现在这副卑微的样子了，它好惨。

　　当年会将卡洛琳的运气搞错的又不是它啊呜呜呜。

　　它认怂地低下头，小声说：“我当然也是希望能够顺利完成的，这关系到我的kpi呢。”

　　如果一直被困在过去的时空里，现实的任务岂不是

　　遥遥无期？那它在这个世界的绩效就别想要了。

　　#今天也是勤勤恳恳的打工灵

　　#地球上那些花样就不该学

　　卡洛琳懒得跟它废话，只简洁明了地开口：“坐标。”

　　叶灵乖巧地报出时间维度。

　　又是熟悉的失重感传来，叶灵不受影响，卡洛琳和艾利克斯的适应能力都增强了许多。

　　这一次落地后，他们只是感到轻微眩晕，需要原地休息一下。

　　卡洛琳打量一眼周围环境，很明显这座城市正处于作战状态。四周的建筑物都被破坏，随处可见火焰燃烧时的黑烟，轰鸣声和尖叫声不绝于耳。

　　他们这是……一次就来对时间了？

　　“哟，那个史蒂夫终于不再影响我们了。”艾利克斯又忍不住阴阳怪气。

　　卡洛琳双手扶着头，一边等待恢复，一边回答他：“应该是我离开得太久，他的心态从不想我消失，变成只要我平安就好。”

　　在这种心态下，心灵本源当然就没办法再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了。

　　她苦笑，应该早点想到这件事，在二十世纪时就可以再次定位了。

　　可是那时她连躲着史蒂夫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去揣摩二十一世纪的他是怎么样的心情。

　　她最害怕的，就是做梦时他会出现。

　　那种感觉很不好，他们在梦里亲密无间，在梦醒时她的羞愧感几乎要达到顶峰。

　　晕头晃脑的艾利克斯没在意她说什么。他刚张开翅膀，想要飞起来伸展一下时，就有一颗火药弹向他砸来。

　　艾利克斯都不用躲，炸弹在他身上爆炸，龙的皮肤表面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但他被惹恼了。

　　“这还是第一个用火来对付我的家伙。”他冲着火焰弹射出的方向，回敬了对方一个炙热的火球。

　　“让你们这群蠢货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火！”

　　火焰落在坦克上，不到一秒钟就产生了剧烈爆炸。

　　卡洛琳捂脸，“艾利克斯，我有允许你出手吗？”

　　就在她头晕时恢复的那几秒钟，这头龙就给她搞出事情来了。

　　他倒是喷火一时爽了，事后她还得去删监控，如有必要还得破坏一些地表卫星。

　　叶灵赶紧打圆场：“不要紧，不要紧，这座城市的所有监控和摄像设备都被破坏了，基站也没了，不会有人看见的。那几个被炸死的家伙，就算艾利克斯不动手，他们也会死在这场战争里。”

　　别问它怎么知道的，为了保护世界线的发展，它只需要记住人数极少的存活名单就够了。

　　是的，这场战争的结局，就是这么残酷。

　　艾利克斯听到了叶灵为它说好话，但他没有任何感动的意思。

　　他反倒跃跃欲试：“那我再去打几个试试？反正任务是保护一堆平民兄妹，只要把敌人全都打倒，平民不就都安全了吗？”

　　叶灵：……

　　它错了，它就不该让这头蠢龙蹬鼻子上脸。

　　卡洛琳一把将艾利克斯捞进怀里抱好，“你想得美，我不允许你再搞事了。我们现在就去完成任务，做好了就立刻回去，父亲肯定很着急了。”

　　她的步伐很坚定，就跟着叶灵指引的方向笔直前进，余光没有看向任何地方。

　　因为她害怕自己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停下来帮助他们。

　　但她做不到这些。并非能力上做不到，而是规则不允许。

　　她在现实里可以挺身而出，但在已经发生的历史中，她被迫当一个冷血无情的旁观者。

　　这让卡洛琳心里很不好受，但她别无选择。

　　接受这一切，她至少还能拯救一对兄妹；如果她偏离规则，一旦被判定【无效】，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

　　她很快就来到了那对兄妹的所在地，那是一栋别致的小房子，门口的花园还种着一些花草。虽然大多数都已经干枯了，但还是能看出精心打理过的痕迹。

　　这是很热爱生活的一个

　　家庭。

　　卡洛琳没有走近，只是在远处隔空布下一个防护罩。

　　在战火连天的城市里，只有一个小小的房子，能获得庇护与安宁。

　　“如果当初我的格局再大一些就好了。”卡洛琳叹息着，尽力不让自己的视线看向求助的市民，“我明明可以拯救这座城市。”

　　“你错了。”叶灵不得不告诉她残酷的真相，“你能打跑一次敌人，那下次呢？你知道这座城市的地理位置在地图上有多重要吗？”

　　“只要人类还有欲望，还有对于权势和财富的贪婪，战争就永远不可能停止。”

　　“就算你能统一地球，你知道像这样的衍生世界线，能有多少条吗？就连本源世界的数量都是不可估量的，何况是这些。”

　　“每时每刻，都会有人因战争受苦。不光是人类，这是智慧生物发展的必然结果。你不是救世主，完全不需要为了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感到愧疚。”

　　叶灵去过很多世界，见过各种各样的种族，生死离别在它眼里都是过眼云烟。

　　但对于卡洛琳来说，不是这样的。

　　“也许你说得对。”她轻声答道，“但比起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言语，我更敬佩愿意以一己之力，维护正义的勇气。”

　　总有一些人，他们明知弱小的光芒不足以照亮无尽的黑暗，却仍旧愿意成为那束微光。

　　她想，她似乎能够理解“超级英雄”这个词汇的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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