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陆续续回答了几个问题，终于到用餐时刻，姜南星松了一口气，大快朵颐起来，大概是怕她们吃饱之后连蛋糕也吃不下了，端上来的菜都小而精巧，追求摆盘的艺术美观。

　　谢怀玖胃口小，加上后面还有蛋糕，她吃了一会就放下了筷子。三组cp去到了不同的地方揭开蛋糕的真面目，在独处的环境下，也避免了和他人的比较。

　　姜南星和她一起去了花房，在鲜花的围绕下，她亲眼看着谢怀玖解开缎带，揭开蛋糕盒子，看见了海的女儿坐在蛋糕上。

　　人都会在乎他人的反馈，尤其是给予，带着爱的付出，就算是被不屑一顾的舔狗也期望着对方能为之感动。

　　姜南星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谢怀玖，她期待着对方能说些什么，能像偶像剧里的主角一样，捂着嘴露出惊讶神情，双眼因为感动而变得泪水涟涟，然后过来拥抱她。

　　当然，也不是一定要在摄像机面前拥抱她啦。

　　但姜南星期待之中的反应一个也没有，谢怀玖的眼睛在看见蛋糕时确实有放大，看着她的神情和她想象中的感动有一些区别。

　　没有太夸张的反应。

　　姜南星的心慢慢沉下去，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因为沉默而变得冷凝起来的气氛，谢怀玖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在镜头面前十指相扣。

　　“我很喜欢，谢谢你。”

　　谢怀玖拿起旁边工作人员准备好的刀，利落地切出一块蛋糕来，放在盘子上递给了姜南星：“怎么会想到美人鱼？”

　　姜南星接过蛋糕，视线也落在上面，恰好能错开谢怀玖的视线，她担心自己的同情太明显会刺伤对方：“因为，怀玖很像美人鱼。”

　　“怀玖经历了很多不太好的事情，它们可能像撕裂的鱼尾巴一样会一直让你觉得疼痛，我希望我能够和你一起对抗它，让你能够每一天都——”

　　姜南星的话戛然而止，因为谢怀玖松开了她的手，而是拥抱了她，很热切地让她产生被勒住的不适感。但姜南星没有推开对方，尽管看出了工作人员的惊讶，她也用没拿住蛋糕的另一只手拥抱了对方。

　　谢怀玖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她的精神状态不算健康，在恋爱后像游到浅滩的鱼，稍有不慎就会面临窒息，但也比在岸上多了更多的水和氧气。

　　但她害怕，害怕自己的崩溃会让对方害怕厌恶，她想永远保持着粉丝眼里的人设生活，想按照姜南星的喜好去完成每一件事，没有想过要把自己的痛苦撕开来。

　　哪怕对方已经看到过她心灰意冷的样子，她也还想维持着人设，想让对方觉得放心，不想被当成会崩溃的□□，也没想过再撕开伤口，让血肉见见太阳。

　　但姜南星说，她希望能和自己一起对抗它。

　　明明是不应该相信的一句话，明明这种苦难是不会有人感同身受，明明总有人落井下石，有人幸灾乐祸。

　　谢怀玖以前也在社交账号上发布过被家庭暴力的事情，但没有人在意的，评论她的人寥寥无几，多数的人在嘲笑她矫情做作娇生惯养。和信任的老师倾吐过困难的处境，却被对方反问——怎么会有人的爸爸是这样子的呢？是不是你做了什么他才会这样？

　　谢怀玖尝试着对外呼救的声音就这样被淹没了。

　　但是，现在有人站出来，在她的身边，想体贴她，帮她分担一些痛苦。

　　“没关系的。”

　　姜南星感受到有眼泪落在她的肩膀上，她放下蛋糕，拥抱住对方，工作人员也暂时离开，给两人留下空间。

　　“我们怀玖，要永远开心，永远幸福，就算我们分——”

　　想到还在拍摄，姜南星把剩下的话吞下去，谢怀玖也知道自己的力度过分，松了一些，声音闷闷的：“不要说分开这种话。”

　　永远，我要永远和姜南星在一起。

　　过了半小时，工作人员回来继续拍摄，两个人在簇拥下把蛋糕分着吃完，收拾的时候谢怀玖把美人鱼拎了出来：“我要留着它做纪念。”

　　“好。”

　　交换礼物的时候，谢怀玖拿出来的是包装精美的礼物盒，会飘雪的水晶球里面有抱着小猫咪的女孩，两个人一起坐在长椅上。

　　相比之下，买了个认不出的口红色号的姜南星也觉得自己敷衍过分，

　　承诺下次要再给对方买礼物，谢怀玖也笑着答应了。

　　约会结束后，姜南星出发去拍MV了，和温凌她们一起坐飞机去了重庆取景，也偷偷地和温凌约出来吃了一次火锅，在剩下两个人睡觉或减肥不吃饭的深夜里。

　　姜南星拿着菜单点了一串，上菜的时候一边拍照一边发信息给谢怀玖。

　　【今天有好好吃饭吗？我晚上悄悄吃火锅嘻嘻】

　　那边还没回复，温凌先出声了：“在给谢怀玖发信息吗？你们关系真的很好。”

　　“我还以为是节目组给的剧本，完全想象不到前辈在你面前的样子是真实存在的。你们不会真的在恋爱吧？”

　　温凌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无心之语还是真的有所担忧，而她发现姜南星闪避她的眼神时，像有一根针尖锐地刺痛了她。

　　“你们真的在恋爱啊？”

　　“对，但是这个事情希望你能够保密。”

　　姜南星起身把桌面上的肥牛下到火锅里，刻意用行动来掩饰自己的慌乱，连着下了好几种菜，她才回过神愣愣地望着对方：“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温凌端起旁边的冰镇汽水灌了一大口，汽水是有辣味的，她好像连胃都在隐隐作痛：“我随便猜的。”

　　没想到自己会被随便诈出来，姜南星垂头丧气了一会又振作起来——因为肥牛煮久了会老，就不好吃了。

　　姜南星一边吃肥牛一边思索，锅里蒸腾出热气，隔在两个人中间，她看不见对方的脸，紧绷的心情也舒缓下来。

　　“我以前不喜欢你。”

　　隔着雾气，姜南星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也想象不出来这时候的温凌是什么表情，更没设想过对话会是这样的内容。

　　她还以为，对方会说一些不能说的八卦，再不济，也就是说剩下两个人的坏话。

　　“那现在喜欢了吗？”

　　姜南星把声音提高了一点，想让气氛轻松起来，冲对方笑的同时也在自嘲：“没关系啊，不喜欢我的人很多。”

　　偶尔翻一下私信，也还是会有很多无名的恶意，涌过来的时候让姜南星疑惑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才能获得这些。

　　不被过去的温凌喜欢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我一直很羡慕你，你好像一直运气很好，被很多人喜欢着，是动画片里面从开头就被选中的主角。”

　　“出道之前，主管拟定名单的时候，很多人的名字画了又添上，包括我。但是那时候你就已经是被选好的人了。你不需要担忧，因为你已经是预定的出道组成员。”

　　“那次你消失了一段时间，我上的综艺节目本来也应该属于你，因为你不在，才轮到了我。这一次不是公司的人决定的，是节目组的主办方挑的人。我真的很想上那个节目，最后你恰好不在，我就顶替了那个位置。”

　　“所有人都对你很宽容，我从来没有得到过那种宽容，所以我非常嫉妒你。”

　　“但是你对所有人都很好，包括我也是。我之前一直很内疚，觉得抢走了你的机会，但是其实你还是一样能和前辈成为朋友，一样可以大红大紫。”

　　好像在被夸奖，姜南星嘴里的肥牛鲜甜多汁，她吃得幸福得眼睛都要眯起来了。

　　“你是很值得的，我现在也很喜欢你了。”

　　温凌也捞了一筷子肥牛，吃得心不在焉，她想说点什么，但是好像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我一直被要求做到很好，做到最好，做到更好。即使这样也有很多人对我不满意，我一直在努力好像也没有用，我能明白她们为什么喜欢你。”

　　“明白怀玖前辈为什么喜欢你。”

　　“因为你对所有人都很好，一直关心爱护着所有人，如果谁不喜欢你，那才是异类。”

　　锅里的肥牛快被捞完了，温凌的心有点七上八下的，她特意伸手去拿对方面前的盘子，伪造出不经意地碰了碰对方的手，姜南星抬头冲她笑了笑。

　　“这个鸭血下了要快点吃，煮久了就不好吃了。”

　　姜南星看起来一点也不在意谈话内容的样子，她的厌恶或喜爱，好像都只是从对方身边掠过的一阵风。这是姜南星最好的地方，也是最无情的地方。

　　你可以赞美风，也可以憎恶风。

　　只是留不住风。

　　吃完出去的时候，姜南星怕冷，把长款羽绒服的拉链从脚拉到头，下楼的时候差点栽下去，温凌扶了她一把，很快把手收了回去。

　　“谢谢你啦。”

　　姜南星呼出一口白气，两个人慢慢走回酒店，夜色灯光车流都很迷人，但她们都心不在焉。

　　这时候的谢怀玖，在做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不舒服所以没有写出来，不好意思

　　我没有存稿裸更一段时间了

　　今天也写得很慢就是说（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