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妈妈的电话。

陶瑜也看见了，最近江杳和他妈妈的联系都没有什么异常，江妈妈看过那些视频之后，也没有说起这个话题，他俩都不知道江妈妈现在的想法。

江杳和陶瑜互看了一眼，江杳接起了电话。

那头的江妈妈是想问些什么的，她打这个电话的原因就是想问问那些事情，可是好像接通电话的时候，一切就不需要再问了，她已经明白了。

江妈妈的声音很冷静，她问江杳。

“你故意发那些视频给我看的？”

江杳说，是的。

陶瑜抓着他的手，紧盯着他的表情。他听不见江妈妈的声音，只能通过江杳的表情来确定江妈妈是否讲了什么事情。他也没有想到，江妈妈会在这个时机来电话。

他很不安。

江妈妈说：“他在旁边吗？我想跟他讲讲话。”她的声音真的很冷静，在父母之间，江杳更像妈妈一点。

听到这句话，江杳看了陶瑜一眼，轻声问他的意见：“我妈说想要和你讲话，你愿意吗？”他知道，他妈妈肯定是要说关于他们俩的话题的，可是他没办法帮陶瑜挡在前面。

陶瑜抓紧了他的手，刚才站在这层空间里得意洋洋的人，现在就是瑟瑟发抖的大型动物。他无助却又坚定：“我、我当然愿意！”

但是实在是因为不知道要面对什么而害怕得手抖，江杳完全能理解他此刻的感受，他没有让陶瑜独自面对。他将手机打开了免提，在陶瑜不知所措的时候从背后抱住了他。

手机就在陶瑜的脸旁边，但是陶瑜整个人都在他的怀里。

“伯母，你好。”

陶瑜也不知道自己的心境是怎么样的一个变化过程，他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应该也是在抖的，可是这一切一切，幸好的是，江杳抱着他。

他面对着江杳母亲的电话，不管说了什么，他是有江杳站在他的身后的。江杳的怀抱，就是他说话的安全感。

手机对面沉默了一下，回了他一句：“你好。”

陶瑜不知道脑子怎么的，听到江杳母亲的声音，他就不由自主说出了一句话。

“对不起。”

他在对不起什么，好像大家都能懂。

对面沉默了。

在沉默很久之后，对面叹了口气，冷静地说出：“这有什么对不起，你又不是逼迫我儿子和你在一起的，你们两情相悦。”

陶瑜真的很紧张，声音也在发抖，江杳抱着他，圈着他的腰轻轻地在他耳边说话，安抚他让他不要害怕。

“不是因为这个才对不起……本来你们可以像其他长辈一样，儿孙满堂、幸福美满，因为我——”

“我不赞同这个说法啊。”江妈妈打断了他，“我辛苦半辈子退休了是要去看祖国大好河山的，不是养完他还得给他养什么儿子女儿的，我不愿意的。”江妈妈用很严肃的语气，可是却渐渐安抚了陶瑜的心。

“我可等着他爸退休，一起旅游去。我接下来的日子，是给我自己过的。”

“你们也一样，给你们自己过。不要为了谁，也不要说为了我们，过你们自己的日子。”

一字一句的，非常认真地讲着心里话。

听着母亲说完这一大段的话，江杳露出了温柔的笑意，他就知道，他的母亲是这样爱他的。怀抱着的人没有了声音，江杳觉得不对，转头勾着他下巴一看。这一看才发现，陶瑜竟然在默默地落着泪珠，这可把江杳弄懵了，他反应过来，无奈地哄道。

“你怎么还哭了？”

那边一直语气很冷静的江妈妈听见了江杳的声音，顿时吓傻了，“哭了？！！我、我没凶啊！”

旁边江爸爸的声音传过来，原来他一直在，也一直没开口，“好了好了，都说的差不多了，他们都聪明着，肯定懂我们的意思，接下来让杳杳哄哄那孩子。”

江妈妈还在手机那边说话：“我真没想凶他啊，可能我的语气有点习惯严厉了，但我没有那个意思啊，我还挺喜欢那个孩子……”

江爸爸挂掉了电话，挂掉前说：“你这么温柔的人怎么可能凶他，是你太温柔才哭的。”

陶瑜一边在江杳的安慰里落泪落得更凶，一边在心里回应听到的江爸爸声音：江爸爸真懂他。

他在落泪的这一刻，脑袋里想到了江杳，想到了自己的家人，想到了江杳的家人，想了很多很多……

江杳从正面把陶瑜抱进怀里，摸着他的头，安抚着他，故意说话逗他，“你不觉得我妈的这些话让这个跨年的意义都不一样了吗？你不应该感到开心？”他的手一直不停地拍着他的背。

陶瑜知道，江妈妈是温柔的，江杳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