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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屿薇 10232字 2022-07-13

  第一次见到鹿希言林新锐觉得这个女生特别没有礼貌,等他回家后又觉得这个女生其实心地挺好,把唯一的那把伞给了他。

  第二次见的时候鹿希言正在翻墙,林新锐觉得这个女生肯定是那种爱翻墙翘课的人,因为十五中对于翻墙翘课管得很严,一旦被抓到第一次直接通报批评,第二次留校察看,第三次退学。

  所以当林新锐看见鹿希言翻墙的时候还觉得鹿希言勇气可嘉,至于帮她打掩护,只是为了还借伞的人情罢了。

  后来鹿希言频繁的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大概从第一次见到鹿希言开始,林新锐就开始注意到了,只是他太迟钝了。

  白舒雅抢救过来了,因为发现的时候比较早,并没有什么大碍,医生给她洗了胃然后转入普通病房了,因为药量有点大,暂时还醒不过来,鹿希言的病床和她妈妈的挨着,林新锐坐在她们的中间。

  鹿希言还在烧着,医生让林新锐打点热水然后用毛巾捂一下额头,退烧针已经打了,不出意外的话鹿希言应该很快就退烧了,但是她现在还在烧着。

  林新锐已经换了两盆热水,鹿希言躺在病床上,嘴唇干得很厉害,林新锐又去护士站问了一些棉签,用棉签沾上水,然后涂抹在鹿希言的嘴上。

  他的动作很轻,但是鹿希言似乎做了什么不好的梦,双手紧紧地捏住被子,嘴一会张一会合的,出了很多汗。

  林新锐把鹿希言头上的那条毛巾拿了下来,然后重新放在热水里,拧干毛巾后给鹿希言擦干了脸上的汗,替她把额前的碎发别到一边去了。

  鹿希言,你究竟在做什么梦?

  鹿希言做了很多梦,画面一直跳,那些被她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样,铺天盖地的涌了出来。这些记忆被鹿希言藏得很好,她每天都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法发生过一样,努力学习。

  在老师眼中她是好学生,是所有人应该学习的榜样。在同学眼中,她是学霸,是十五中近几年来唯一一个可以冲状元的好苗子。

  她从小就知道怎么隐藏自己的情绪,知道什么时候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或许是从小生活在爸爸的暴力下,鹿希言的性格开始变得冷漠。她不喜欢跟人接触,尤其是男生,在其他人的眼中,鹿希言是高傲自大。

  她没有因为这样而不自卑,她甚至很骄傲。

  这些情绪她一向都收得很好,也许是上天比较眷顾她,在初三的时候鹿希言遇见了杨若一,这个女生让鹿希言的脸上出现了笑容。后来鹿希言又遇上了林新锐,林新锐让鹿希言抓住了希望。

  可是现在这些都不见了,现在出现在鹿希言脑袋中的画面都是这些年来最恐怖的画面,都是鹿希言不敢面对的。

  画面里的鹿昊表情凶狠,鹿希言和白舒雅被鹿昊推到了地上,白舒雅趴在鹿希言的身上,把鹿希言圈在了怀里,不让鹿昊打到鹿希言,自己却承受着鹿昊的拳打脚踢。

  鹿希言曾经也问过白舒雅为什么不和鹿昊离婚,白舒雅说:“女人这辈子,一旦遇到了一个无赖,就难彻底翻身了。我想离婚都是奢望,鹿昊不会放过我的。妈妈还有东西在他的手上,必须要拿回来。”

  脑海中一直循环播放着这些画面,鹿希言躺在病床上,身体一直在颤抖,嘴里含含糊糊说着什么,林新锐靠近听了一会,没听清。

  林新锐准备再给鹿希言擦汗时,林新锐发现鹿希言两只手紧握成拳,指甲盖全部陷进了肉里,林新锐把鹿希言的手扳开,手掌上有几到掐痕,有的已经紫了。

  林新锐把鹿希言的手放进了被子里,还没等他抽手,鹿希言就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拉得很用力。

  “妈,妈。”

  鹿希言的声音很小,不仔细听都听不见。

  “不要走。”

  鹿希言握着林新锐的手又加大了力道,这么单薄的身体也会有这么大的力量,或许是真的害怕了。

  林新锐附身,在鹿希言的耳边轻声说:“我不走,你不要怕。”

  鹿希言瞬间安静了许多,林新锐又说:“鹿希言,你听的到吗?我猜你应该听得到,我跟你讲一个故事吧。从前……”

  也许是鹿希言听见了,林新锐正在跟他说话的声音,鹿希言的梦境突然一下变了。

  从漆黑的画面一下变成了艳阳高照的晴天,太阳照的刺眼,鹿希言站在实训楼前。

  实训楼前的树还没有那么枝繁叶茂,周围也没有池塘,实训楼和务实楼中间还没有修廊道。这里是十五中,但是又不是她熟悉的那个十五中。

  鹿希言快步走到实训楼下的楼梯口,想上去看看教室,还没走到,她就听见从楼梯那里发出的声音。

  “说好了啊,今天哪边输球哪边就请客。”

  “谁怕谁啊?输了球的话,去吃烧烤,你们随便点。”

  “谁怕谁啊?打球我还没输过呢?”少年有些停顿,然后又说起来,“就我跟新锐的配合,你们谁能破?”

  鹿希言的心蓦然一跳,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她刚刚听到了林新锐的名字。

  随后那说话声越来越大,下一秒说话的那些人就从楼梯口那里拐了出来,一共有六七个少年,而其中有一个少年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显眼。

  那少年穿着十五中的校服,或许是身高的原因,肥大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好像小了一号,裤子短了一截,露出白皙的脚踝,再往下是双一层不染白色的篮球鞋。身上跨了一个墨蓝色的斜挎包,一只手拉着斜挎包,另一只手插在兜里。

  实训楼下种了很多树,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透射下来,地上印满大大小小的粼粼光斑,照在人的身上像许多会发光的小精灵,把人衬得透亮。

  鹿希言僵硬的站在原地,眼前的这副画面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在她面前出现的是十七八岁的林新锐,和荣誉墙上的那张照片一模一样。

  林新锐脚步生风,跟旁边的人又说有笑的经过了鹿希言身边。

  鹿希言眼里流露出失落,她低下了头,心里泛起失落。

  忽然,她的头被人很温柔的摸了一下,林新锐脸上挂着清醒爽朗的笑容,声音干脆透彻,“篮球赛,去不去看?”

  鹿希言还没来得及答应,画面一转,来到了一个客厅里,还是少年时期的林新锐,他站在沙发正前方的茶几前面,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的那两个人,眼里都是怒气,但是他在极力克制着。

  林新锐的声音听着非常冷漠,“我不出国。”

  听到这话,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男人突然起身说,“我跟你妈妈已经决定好了,你没有选择权。”

  “我的事情我想自己做主。”林新锐低着头,手里的拳头拽紧,却没有做出任何抵抗。

  “你只有一个选择,就是跟我们一起去加拿大。你现在懂什么?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站在他前面的那个人说:“林新锐,你以为能过上这么好的生活都是靠谁?”

  画面又一转,这次是在教室里,角落里站着一个小男孩,正看着前方,眼里带着期待。

  讲台上传下来一个温柔的女声,“如果人可以自由的变化各种东西,你想变成什么?”

  “我想变成太阳。”

  老师又问:“为什么?”

  “因为我要做自己的小太阳。”

  班上发出一阵笑声,老师和同学们都笑了,鹿希言笑不出来。

  “鹿希言醒醒,上课了。”

  声音太过耳熟,鹿希言一激灵从课桌上爬了起来,一脸疑惑的盯着正在她旁边写作业的杨若一。

  怎么会?这是她高一的时候,杨若一还留着齐肩的短发,鹿希言伸手过去扯了一下杨若一的头发,“你头发怎么变得这么短了?又去剪了?”

  杨若一停下写作业,转头笑着对鹿希言说:“我头发一直这么长啊?鹿希言你睡傻了吧。”

  这肯定还是梦,鹿希言把手伸到杨若一的桌子上说:“你掐我一下。”

  杨若一看向鹿希言的眼神充满疑惑,“真睡傻了?”

  鹿希言语气有点焦急,说,“你快点。”

  “那我真掐了奥。”杨若一说:“等下你别打我。”

  说着杨若一就真的掐了鹿希言的手臂一下,鹿希言感觉手臂很痛。

  怎么会痛呢?这不是梦?

  鹿希言的心一下就慌乱了起来,难道她之前经历的那些都是假的?可是却那么真实,那个像太阳一般的男生不见了。

  鹿希言又问了一句,“若一,你见过林新锐吗?”

  杨若一说:“见过啊。”

  “在哪?”

  “荣耀墙上啊。”杨若一拍了一下鹿希言的脑袋,“你刚刚还说要跟照片处对象,怎么认真了?”

  窗外蝉鸣声响彻了整个校园,树叶随着夏风一起摆动,阳光透过树叶掉落在地上的光点影影错错,梦中那个少年是仲夏夜之梦。

  我该如何抓紧,有你的这梦境。

  作者有话要说:

  “我该如何抓紧,有你的这梦境。”这句话来自姚六一的《蓝色》侵删。

  言言妈妈说的有一句话来着网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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