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互换后我和夫君和离了最新完结+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77章 演戏 女子迟迟不语,眼泪……151
“你叫什么名字?”顾皎柔声细语地再次询问。
“民女名为茵茵, 绿草如茵的茵,双亲早亡,并不知道自己的姓,跟着一瘸腿的赤脚大夫相依为命。”秋秋泪水涟涟,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草药味,“民女和养父在城西的烟花柳巷开医馆,专做花娘的生意。”
顾皎抽动鼻翼,抖开檀木镂雕折扇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冷静清灵的凤眼。
“民女也学了些医术, 算是名医女,在那种地方生活, 每日小心翼翼。”茵茵擦干眼泪,磕磕绊绊地说, “千防万防, 没想到还是被……那日民女去为一位花娘面诊,不小心撞上了一位贵人,那贵人不听民女解释, 强要了民女。”
说着她又哭泣起来,真一水做的人儿。
“贵人夺了民女的清白,民女恨不得以死明志,可若是这样撒手人寰,对不起辛苦抚养我长大的养父!民女本想咽下这口气,养父非要去报官,谁知,谁知那县令和那贵人私交深厚,当即打了养父二十个大板。养父身体不好,躺在床上已有半月了,民女走投无路,散尽钱财,终于打听到了您的行程,冒死来求您垂怜,帮帮我这可怜人儿!”
顾皎咋舌,微微摇晃扇子,说实在的,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茵茵为何找她,找她又有什么用。
顾皎诚恳道:“这位娘子,你多半被骗了,我当真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商人,你搞不定那位贵人,我更搞不定。”
茵茵捂嘴抽泣,泪珠从指缝滴下来,摇摇欲坠地悬在指尖。
“不,顾娘子肯定可以,”茵茵摇摇头,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那位贵人娘子一定认识,不仅认识,还颇为相熟!”
“你说的贵人,到底是谁?”顾皎皱起秀眉。
茵茵看向车夫,又瞥了眼秦骅。
“你放心,这里都是我信任的人,你大可说出来。”顾皎打着扇。
秦骅飞快地睨她一眼,手无意识地捉住毡帘,捻了捻上面的珠花。
茵茵左顾右盼,确认不再有其他人,随后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道:“秦骅。”
顾皎手一抖,檀木扇子从马车上落了下去。
茵茵忙弯下腰捡起来,用绣帕仔细地擦了一遍,递还给顾皎。
顾皎愣神许久,还是秦骅帮她接的扇子。秦骅向茵茵颔首,轻声道了句谢,他生得剑眉星目,声音清润若清流淌过莹莹宝剑,如琴似瑟,茵茵羞红了脸。
秦骅把扇子放在顾皎手里,耳语道:“去看看她的养父。”
顾皎狐疑地瞥他一眼,随即又打量茵茵。照她的说法,秦骅是那天.强暴她的贵人,她连名字都知道,不可能不认识秦骅的脸。
是谁教唆茵茵来欺骗她的?
“你那养父如何了?”顾皎换了个和蔼可亲的面容,嘴角的笑都真切了不少,“我手中有不少上好药材,应当能帮上一些忙。”
茵茵目光躲闪,用帕子沾了几下眼睛,闷声道:“情况不大好,不过大夫说没有大碍。”
“你上车为我们指路吧。”顾皎掀起车帘,侧身让了一条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养父因为秦骅被打得下不了床,我与秦骅的确有点交情,他的错就是我的错,我怎么说也要帮他赔罪的。”
茵茵连声拒绝:“这可不行,我……民女怕脏了您的车。”
“客气了,”顾皎毫不让步,笑容逐渐加深,“上来吧,茵茵姑娘。”
茵茵咬牙,提起裙摆上了车,顾皎邀她在身侧坐下,茵茵看着那光洁无瑕的雪狐毛垫,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什么都不肯坐进来,只在门口找了个地盘坐着,连地毯都不敢踩。
茵茵指路,马车七转八拐,进了一条小巷,巷子越来越窄,马车进不去,一行人只好下车步行。
顾皎走在破旧阴暗的巷子里,心中惴惴不安,她不由得想起上次被迷晕的经历,眼睛睁得大大的,眨也不眨,生怕那抹鬼魅般的天青色再一次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巷子深处。
她暗中抚上腰上短刀,袖角被微风掀起,露出暗金色刀鞘。她紧紧扣住刀把,拇指抵在刀柄处,瘦长的手绷成僵直的形状,手背上青筋暴起,蓄势待发。
顾皎的眼睛鹰隼般盯住茵茵的背影,只要茵茵一有奇怪的举动,她立马就会抽刀砍向茵茵。
她的神经绷到极致,一点细微的风声都逃不过她的耳朵,她感觉到有热源向自己靠近,当即拔刀!
“杳杳!”秦骅低喝一声。
顾皎动作一滞,秦骅握住她的手,将拔出一半的刀推了回去。宝刀入鞘,他的手没有离开,仍然紧紧地包住她的手,粗糙的掌心和她柔软的手背紧密贴合,就像永远都不会松开。
顾皎冷静了一些,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平复焦躁不安的心。
秦骅咬住下唇,眉头紧锁,他没想到顾皎会这么紧张,袁青翡到底是怎么带走的她!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离开得那么快,当时他找到顾皎时太过兴奋,生怕顾皎不愿意跟他走,几乎是抢着她落荒而逃。
现在看来,当时走之前,就该先把袁青翡砍了,让顾皎对着他的脸吐几口唾沫,免得她看到小巷就会焦灼。
茵茵根本不知道就在她领头的短短一盏茶的功夫,身后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一股脑儿地往前走,在一处破烂的茅草房前停下。
茅屋陈旧,土墙斑驳,墙根居然长出了一丛狗尾巴草,随风摇晃。屋顶的茅草落了不少,有几处是秃的,就像某些中年男人头顶上的地中海。屋顶露出光亮的房梁,用泥灰随意地涂抹,勉强能扛住小雨的敲打。
“就在这里了。”茵茵推开木门,木门年久失修,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一股浓郁的草药混杂味道扑面而来,味道浓重得刺鼻,仿佛被人照着鼻子重重地打了一拳,又酸又疼。顾皎迅速地将檀木扇子展开,贴在鼻尖,优雅地猛吸檀木幽静的香气。
秦骅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根本就没有鼻子,大踏步地进屋。
屋子阴暗,就算在大白天也点了盏油灯,勉强照亮屋内。房屋狭窄,被高大的红漆药柜占据了一大半面积,药柜从房梁到地面延展开来,每一只抽屉上都贴着药材的名字,一只包浆的黄铜把手静静地垂着。
药柜角落有一张小小的床,被褥发黄,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躺在被子里,呼吸声跟拉风箱一样,轰隆隆地巨响,光听声音还以为屋里打旱雷。
茵茵俏脸上飞快地掠过一抹尴尬,她快步走到床前,推了一把老人,嘴唇翁动。
老人砸吧砸吧嘴,翻了个身。
茵茵一直轻声喊他,老人睡死过去,根本不应声。她起先声音还很小,最后压不住,高声骂了一声:“臭老头,起床了!”
茵茵的骂声尖利刺耳,和一惯的柔柔弱弱截然不同,顾皎被吓了一跳,茵茵也反应过来,害羞地一笑,忸怩道:“让娘子见怪了,养父就是这个性格,不骂是不会醒的,茵茵也是没办法。”
她话音刚落,老头从喉咙里悠长地咳出一口痰,施施然从床上坐起来,眯起本就不大的猪猡眼,把黄痰吐在地上,溅起一层灰。
“怎么了,茵丫头?”老头咧出一口黄牙,还没睡醒的样子,眼睛睁都不睁不开。
茵茵努了努嘴:“顾娘子来了,来帮咱们主持公道呢!”
“哼,什么公道,老朽自己就是──原来是顾娘子来了,失敬失敬!”老头被茵茵不露痕迹地掐了把,瞬间清醒过来,“哎哟,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娘子盼来了,娘子可要帮我这相依为命的可怜父女做主啊!”
说着,刚才还神采奕奕中气十足的老头面容蒙上一层灰白,满脸病容,“哎哟哎哟”叫唤起来,命不久矣般瘫倒在床头。茵茵拿来脏兮兮的圆枕,垫在他腰后,让人支撑坐起来。
她的视线嫌弃地从枕头滑到自己衣服上,漂亮的眉毛蹙紧。
“唉,我这可怜的女儿,我的茵茵,跟着我吃了不少的苦。她及笄后多少老鸨想买她去当花魁,整整三百金,我都没有同意。就是因为我想要我的女儿能嫁给一个清白人家,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老头呜咽起来,老泪纵横,“可惜啊,千算万算,没想到会被那跋扈贵人强要了我可怜的女儿,夺了她清白,抛下她扬长而去!”
“老头子我为了给茵茵讨回公道,击鼓鸣冤。不料县令和那人狼狈为奸,反打了老头子板子,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顾娘子,这些天我用尽人脉才找到你,只求你能帮帮忙,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茵茵也跟着哭起来,父女俩唱戏似的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比一声凄惨。
顾皎漫不经心地晃着扇子,斜睨秦骅一眼。
秦骅浑身绷紧,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满是真诚和惶恐。
天地良心,别说是滇城的青楼了,就算年少不懂事时在军营,他也没有随大流往那些可怜女人的帐子里钻。他二十年的童贞可是亲手交给了顾皎,除她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女人了啊!
秦骅不断地斜瞥顾皎,顾皎悠闲地摇扇,不再看他。
秦骅背后的寒毛倒竖,老天保佑,让顾皎相信他一回吧,顾皎这么聪明,不可能连这样蹩脚的戏码都看不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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