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妈妈在餐厅，跟保姆一起摆碗筷，笑着说道：“你们都站在那里干什么呢？快过来吃饭啊。”

　　“马上，我们上楼去看看四哥。”最后还是女生说话的。

　　她叫自己身旁这些大男人：“别推来推去的了，谁也别想逃跑，一起上去！跟法不责众一个道理，大家都去看看，男女吵架真的容易失控，有很多女人一气就流产了的。”

　　流产两个字一出，大家都头皮发麻。

　　楼梯是铺了东西的，所以一帮人上楼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并不大。

　　二楼也有个客厅。

　　沙发上，宁暖坐在那里。

　　众人错列开来纷纷潜伏在楼梯口，依次排开，呼吸都屏住了，就怕被楼上的四哥发现。

　　他们都捏着一把汗。

　　只等四哥朝四嫂摔手上的购物袋，并且态度极差的出言讽刺女人，甚至动手的身后，好冲上去拉架。

　　再往严重一点想。

　　是只等四哥气得四嫂捂着肚子疼得倒下，好第一时间冲上去抱四嫂下楼，叫救护车，送妇产医院。

　　二楼宽敞明亮的客厅里。

　　商北琛并不知道楼梯口潜伏了九个他昔日的战友好兄弟们。

　　警惕性确实高。

　　但是，宁暖在他面前，两人心里现在都有隔阂，他的注意力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人。

　　眼睛里，心里，脑海里，都只有一个宁暖。

　　宁暖坐在那里没动，不知道商北琛要干什么。

　　但看那个购物袋的商标，是一个不便宜有点小贵的雪地靴的商标牌子。

　　男人修长有力的双手打开购物袋，掏出鞋盒子。

　　把盒子里面一双看上去很暖和的，深灰色休闲短款雪地靴拿了出来。

　　宁暖低头看着他手上的雪地靴。

　　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好端端的，冬天衣物鞋袜都过季了，天气都回暖了……给她买雪地靴？

　　商北琛握住宁暖的一只脚，要把她卡通的薄袜子脱下来。

　　宁暖拧着眉毛，小脸上没表情，要把脚从他大手中给抽回来。

　　“你变不变态，又摸我脚。”宁暖声音不大，但楼梯口的人都能听到。

　　她没忘记商北琛那天对她的脚做过什么让人脸红的事情……

　　身高问题，商北琛只能以单膝跪地的姿势，靠近她，把她的脚踝握在手里，强行的给她穿好了棉袜和棉靴。

　　“脱掉，我不想穿。”宁暖抬起脸来直视面前的男人，说完了笃定他不会脱掉，就弯身自己来动手脱掉。

　　女生就是这样的，哪怕心里觉得很温暖，但是在这种关系下，还是会口是心非。

　　不可能做到你之前打我巴掌，给我个甜枣我就真的什么也不计较。

　　况且，汪小姐的新婚老公给她这个前任穿袜子穿棉鞋，这是什么出轨男给前任小三送温暖关爱的狗血戏码。

　　简直毁三观，丧失人性。

　　商北琛看她死活不穿，原本单膝跪地挺直脊背的姿势，渐渐不知不觉的变成了双膝跪地，整个大男人埋在她怀里呈现出的是祈求姿势。

　　“别这么对我。”男人仿佛从她的小腹听到了宝宝的心跳声，明知是幻觉，但脑海里还是生出了他即将有个奶甜小女儿的画面。

　　两只温热的手掌捧着她的细腰，拇指隔着毛衣能摸到她尚且平坦的小腹，嗓音低哑到了极致：“别生气了，暖暖，你罚我跪在这里，还是跪到大马路上让所有人看见，我都愿意，面子不重要，只要你消气别相亲，别跟我冷脸。”

　　第680章 你爱不爱我不重要了，我爱你就行了

　　商北琛在这段感情里不是第一次卑微了。

　　可怜吗？

　　宁暖并不觉得他可怜。

　　因为，她在这段感情中也不是第一次被他伤害了。

　　那她可怜吗？

　　宁暖也不觉得自己可怜。

　　因为，她也伤害过眼前的这个男人。

　　都是无奈之举，都是被逼得没了办法。可是，有些伤害造成了，怎么可能一两句话就抹平一切？

　　人生百转千折，并不是一道「一加一必须等于二」的简单数学题。

　　而是高考试卷。

　　想打满分这几乎不可能，难度堪比登天。

　　只能用尽全力拼命的拿到一个自己想要得到的最好分数。

　　也有些人直接放弃了，破罐子破摔，零分又有何惧？

　　宁暖觉得，自己和商北琛现在的状况，就像高考生遇到了一道难解的题。

　　一团乱麻。

　　宁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意志力稍微薄弱一些，真的容易被他带偏思想，毕竟只要看着男人这幅完美至极的皮相，就很难不心动了。

　　再听他低姿态的说一些温柔哄慰的话，肢体碰触，还不心动到疯了？

　　三观，伦理道德，很容易都抛开到一边去。

　　谁叫他太迷人了。

　　这段感情也是宁暖曾经很珍惜的，想到过跟这种地位的男人在一起会很艰难，但没想到是这样的艰难。

　　有些伤害，真的并不是来自于外人，而是最爱的他。

　　宁暖双手抓在沙发真皮面上，什么也抓不到，眼睛湿漉漉的，平静的望着他道：“商北琛，你让我别怎么对你？不对你冷脸我恐怕真的做不到……我想我已经不爱你了。”

　　人是会变的。

　　商北琛是哪种人，宁暖定义不好。总之，他的很多举动都让她感到不适。

　　比如他说，跟汪小姐的这段婚姻不是很糟糕，还有救。

　　那既然这样，干嘛还来打扰她？

　　目的他也直白的说了，没睡够，没亲够……

　　不管是上充气娃娃还是找妓女的假设定义，宁暖都接受不了商北琛的这个做法。

　　以前还没认识商北琛的时候，就听同事们八卦说，有钱男人玩的很大，宁暖还没什么感觉，现在是真的有了心理阴影。

　　怕他会干出什么更踩她底线的事情。

　　“你已经不爱我了？”商北琛低声重复这句话，似是问句。

　　男人暗了暗的双眼望着宁暖白皙干净的小脸，还有她那澄澈中透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的眸子。

　　爱不爱，他多少能看得出来。

　　只是爱的程度不同。

　　他爱她，可能是满格的。

　　而她爱他，半格，或者六十多分？

　　算了，都不重要了。

　　商北琛把她棉袜和棉鞋整理好，视线盯着地上的那双鞋，给她整理进了那双空着的盒子。

　　他嗓音低沉黯哑，听不出几分真实情绪：“你爱不爱我不重要了，我爱你就行了。”

　　宁暖在他身后面沙发上坐着，大抵也不是真心的话，但就是控制不住的口是心非，说：“你不要钻进死角，人这一辈子很少有只跟一个人恋爱的，从一而终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一辈子看似几十年很短，可是一对情侣从相识走到白头偕老，真的太漫长了。”

　　商北琛拿着那个鞋盒子站起身，装放进了购物袋，像是在跟自己说话般，低低的道：“漫不漫长我不知道，也许未来我会改变主意，但是现在，我想象中的多年以后，我的身边依然是你。

　　你可以不爱我，但我也不允许你爱别人，暖暖，我可以跟你就这样过下去，哪怕你永远不爱我。”

　　“呃……”宁暖。

　　“你说过，你很在乎我爱你多少，比你爱我少一分你都不高兴，觉得错付了。”她到现在还记得他纠结的点是什么。

　　商北琛把购物袋放在了沙发上，抬起手来，捏了捏突然难受疼痛的眉心，低哑的道：“想法会变，总有一个人要认输，我妥协了，不要说你爱我很少，就算你根本没爱过我，我也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宁暖：“……”

　　她想不通，是因为她并不知道商北琛误以为她怀孕了的这件事。

　　怕她怀孕初期动了胎气，所以他把姿态放到了低得不能再低，一切只要她开心就好。

　　或者是借由这个借口，给他这些年来身上那与生俱来的高傲一个合理的台阶下。

　　宁暖看着他有些颓废的挺拔背影，还是说了声：“商北琛……你别这样。”

　　“不然我要怎么样？”商北琛低哑的说着，突然慢慢的转过身来，一双疲惫猩红的眼眸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最开始，我歇斯底里苦苦哀求你别离开我，你没答应。接着我学会了云淡风轻，抓住我仅剩的尊严然后说些口不对心的话试图反击，让你尝一尝被抛弃的滋味，你却离我更远了，现在你教教我，我不这样，还能怎么样，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