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欢张了张唇，含着哭腔：“嗯。”

　　宋湛南侧眸，深深的看着她。

　　眼睛红肿，尽是红血丝，哭成这个样子是知道卖他的照片换钱不对，也知道了她招来那么多小男生不对？

　　宋湛南硬着嗓子：“再多哭会儿。”哭少了对得起他？

　　裴欢眼睛微睁，他的回答让她有点意外，这一睁眼睛深处一股刺痛，一滴晶莹的眼泪，啪嗒，一滚而来。

　　顺着她白皙的小脸往下掉。

　　裴欢：“……”她也没想到是这样。

　　宋湛南看着这眼泪，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叮咚」一下，在敲打着他。

　　他薄唇轻动，喉头微瑟，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裴欢擦了把眼泪，“南哥……”

　　宋湛南深呼吸，闭上了眼睛，不看她。

　　手指撑着太阳穴的位置，睫毛微动，脸颊讳莫，“说。”

　　“对不起……”

　　“嗯。”

　　“我以后不卖了。”

　　“嗯。”

　　裴欢看他的反应太平淡，想着他一定还在生气，于是她豁出去了。

　　“要不……要不我把卖照片的钱给你，你不要生气了。”

　　宋湛南：“……”

　　余小都在偷笑了。

　　没想到吧，南哥有一天会拿到卖自己果体的钱，嘿嘿。

　　宋湛南捏了捏鼻根，睁眼，侧头，眼里的流光像夜里流动的银河，暗色欲流，“你给我？”

　　裴欢低头，“你要是……不想要就算了。”

　　宋湛南：“……”

　　他在心底深处说了句脏话，这是想给钱的态度吗！

　　明摆着就是不想给！

　　他拿出手机，“给我！”

　　裴欢，“……”她愣了一下，红肿的眼睛像一只可怜的小兔子。

　　可惜大灰狼丝毫不心软，“愣着干什么，赶紧给！”

　　裴欢还想跟他商量一下，能不能就给一半。

　　她还没开口，宋湛南道：“因为你，我被人利用，被一个陌生的恶心女儿意淫半年。不知道她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是怎么幻想我的，想想都恶心。”

　　裴欢：“……”

　　他又说：“以后我还谈不谈女朋友、娶不娶老婆？我清白一生，被你这几张照片毁了，我以后的老婆会怎么想我。这么大的损失，你要是不想用钱收买我，你就另想摆平我的办法。”

　　裴欢弱弱的，“这……这么严重吗？”

　　宋湛南：“你不看看网络上怎么骂我的？骂我浪荡，你愿不愿意背这种骂名？”

　　裴欢当然不想，可她是女生，和男生不一样的吧。

　　她捏着自己的手机，钱都还没给，心都在滴血。

　　可除了给钱，她想不到其它摆平他的办法。

　　宋湛南提醒她，“想不到？”

　　裴欢摇头。

　　宋湛南呵的一声，“怎么没把你蠢死。”

　　裴欢咬着嘴巴，“给就给，你骂人干什么。”

　　她拿手机找到他的微信，转账。

　　她卡里还有十万，她脑门一热，把这个数字输入了过去，摁密码。

　　摁到最后一个密码的时候她迟疑了……

　　可宋湛南抓着她的手指，啪，摁下最后一个数字。

　　嗖，十万，过去了。

　　裴欢：“……”

　　她看着自己的手机界面，再看看他的手机界面，她咬着嘴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宋湛南在设置里面把收钱的声音给调出来，音量调到最大。

　　再返回到跟她的聊天窗口，收钱。

　　哗啦啦的入账声。

　　声音在车厢里盘旋迂回。

　　裴欢：“……”她看着他，她不能呼吸了，眼泪啪啪往下滚。

　　哭的眼睛、脸蛋儿通红。

　　宋湛南狠狠的舒了一口气，比谁的心更难受？

　　那就比……

　　他握着手机，圈着裴欢的脖子，让她看，他给两个属下，一人转账一万。

　　小费，南哥给的。

　　给宋湛野两万，小泡芙的奶粉钱。

　　再给贫穷地区捐款五万。

　　再给余小一万。

　　十万不到一分钟就没了。

　　裴欢哇的一声，咬到了他的手上，她要是不咬，她就要哭，不能哭！

　　这个老混蛋！

　　老东西！

　　……

　　这个晚上裴欢失眠了，一晚上没睡，根本睡不着。

　　她看着卡里仅剩的……过生日时可可和宁暖还有苏笙发来的红包，不到五万。

　　她心绞痛，根本没办法入睡。

　　凌晨四点，裴欢下楼，打算去买砒霜！

　　她站在客厅里，一个人待了好久，最后没有力气上楼，直接在沙发上睡了。

　　天蒙蒙亮，裴欢在噩梦里被惊醒，宋湛南说她卖他的照片绝对不止十万，剩下的他也要，于是把她卡里剩下的钱也给吸走了。

　　等她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了他就坐在她面前，盯着她一瞬不瞬。

　　裴欢还没从梦里醒来，她一把扑向他，摁着他的脖子，“没有了，我一点都没有了！”

　　宋湛南仰躺在茶几上，小女孩儿扑在她怀里，气呼呼的，丝毫没发现他们现在的姿势有多亲密。

　　但茶几上始终是不舒服，他身体一斜，掉在了茶几和沙发的缝隙里，裴欢跌下，叠在他的身上。

　　宋湛南的手「没地方放」，只能放在她腰上，同时抓过一个抱枕，枕着，曲起一条腿来，腿靠在茶几，放荡不羁。

　　裴欢往下一掉，就卡在他的两腿中央。

　　他说，“你什么一点都没有了？你好好说，别让我想歪。”

　　裴欢回过神来了，当她掉下来时她就彻底醒了。

　　这会儿……

　　她的怒气变成了另外一种窘迫，她和他……

　　这种姿势很暧昧，她的鼻腔里都是他的味道，清新好闻。

　　裴欢的手撑在他的胸膛要起身，只是才刚刚起了一下，他忽然嘶了一声，这声短促的音节，嘶哑、隐忍。

　　她一愣……

　　对上他湛黑的瞳仁。

　　他也看着她一瞬不瞬，眼里没有了那些流里流气，那么的深邃晦暗。

　　长臂揽着她的腰，玉指筋脉微微爆起，似乎在用力，又像是在忍耐。

　　裴欢看着宋湛南，一时失语，脑子里都是怔仲。眸不期然的盯着他的唇，涔薄、柔软。

　　她猛然就想起了昨晚被他吻的样子，那种又软又有力的触感。

　　她筋脉慢慢的蓄到了一起，心跳也开始回缩，“你、你昨天为什么要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