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卡通泥塑吗？”那人思考了一会。

　　“这边。”宋咿走在前面带路。

　　“姐姐觉得哪个更可爱？”

　　问她干嘛。

　　“都好看。”简直不能再敷衍。

　　“这可不对，姐姐是工作人员，顾客有需要，应该帮忙的。”

　　“张口闭口就是姐姐，看着也没比我小，别乱叫。”她看着很老？

　　“我高三。”好吧，当她没说。

　　“选好了吗？”宋咿不想跟他纠结那个问题。

　　“姐姐选一个。”一手一个不同的泥塑木雕问她。

　　“左边的。”赶紧买完就好。

　　“那就这个。”

　　宋咿帮他结了账。

　　“姐姐下次见。”

　　宋咿依旧微笑以对，他可是顾客。

　　送走了这突然冒出来的亲戚，看了看时间，赶紧去挂上打烊的牌子。

　　将白天客人制作泥塑时留下的战场清扫干净，忙完已经快十点了，关了灯锁门准备回家。

　　——

　　浦城……

　　祁淮与已经联系到了当初给母亲治疗的医生，约好了明天见面。事情慢慢都有了进展，总算是有了希望。

　　电脑旁的手机响起，还以为是宋咿，入眼却是一串陌生号码。

　　“喂。”

　　“我的好弟弟回来了也不回家一趟啊。”祁愿得声音传来。

　　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我们没有关系，我也不是你弟弟，你的家与我何干。”他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怎么说都是流着一个父亲的血，别这么无情啊。”

　　“有事吗？”废话太多。

　　“你突然回浦城是要做什么？”祁愿也不绕圈子。

　　“与你何干？”

　　“祁淮与，你既然不把自己当祁家人，那就别给我找事。”

　　“话说太早了，一直以来不都是你先招惹我的吗？”

　　付云，宋咿，伤害他身边的人，不都是他先开始的。

　　“你是说你的母亲，还是说你那个小女朋友啊？”

　　他有什么资格提起她们。

　　“祁愿，珍惜你现在的生活吧。”很快，就结束了。

　　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靠在椅背上，他最近都没睡过一次好觉，在家时，有宋咿在身边，让他安了不少心，现在一个人在浦城，光是听到这个地名他就无法让自己放松。

　　看了眼时间，十点半，阿宋应该睡了吧。

　　倒了杯水回到卧室，从抽屉里拿出安眠药，吃了两粒。

　　希望可以睡的好一点，他很累了。

　　药效慢慢发挥作用，意识昏沉，依旧在泛着暖意的灯光下好不容易才进入睡眠。

　　后半夜，床上的人逐渐皱起了眉，脸上浮现出浓浓的不安。

　　他很久没做过梦了。

　　这一次，付云久违地入了他的梦。

　　他看到一片花海，母亲依旧是记忆中温柔的模样，正蹲在花丛边，看到他后站起身，手里拿着刚刚采摘下的花。

　　“淮与，来妈妈这里，过来。”他看到付云朝他招手，那是他的母亲，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朝她走去。

　　“快来。”祁淮与来到她面前。

　　“淮与，你看，这些花好看吗？”

　　“好看。”他低头看着母亲手中五颜六色的花。

　　“你看这朵红色的花，像不像用血染成的？”她的一句话让祁淮与忍不住颤抖。

　　“妈妈身上的伤，流的血，和这朵花的颜色多像啊。”

　　“妈……”别说这些。

　　“他们打妈妈的时候，好疼，妈妈特别疼，可是我的儿子需要钱上学，需要钱生活。”

　　“别说……”祁淮与手止不住发抖。

　　“淮与，妈妈特别疼。”付云突然蹲下抱住自己。

　　祁淮与何尝不是疼的发抖。

　　“他们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付云已经不清醒了。

　　是啊，他们不配。

　　“淮与，你好好生活，别去和他们纠缠，妈妈要你平平安安的。”

　　祁淮与感觉到眼泪从脸上滑落。

　　晚了，妈妈，我没办法说服自己放任他们，放任伤害你，害你离开我的人继续潇洒在这世间。

　　突然一瞬觉得画面开始模糊，付云连同那片花海一同消失。

　　“别……别走……”在他的梦里多留一会吧。

　　床上的人额头布满薄汗忽地睁开眼，大口喘着气。

　　满眼猩红，手依旧止不住发抖，颤抖着双手去拿药，镇静药，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呼吸慢慢平复下来。

　　周围太静了，静的他害怕，梦里付云的模样不断浮现在眼前，不敢闭眼，一个人就连灯也不敢关，蜷缩在柔软的被褥中。

　　阿宋，你在我身边多好。

　　他的阿宋，这会应该睡的很香吧，天气这么冷，不知道有没有盖好被子，明天是不是又要赖床很久……

　　阿宋，我好想你。

　　就这么睁着眼熬到天蒙蒙亮，眼底有了明显的乌青。

　　早早从床上起来，去冲了个澡，让自己更加清醒。

　　他今天要去见很多人，为了快点有个结果而忙碌着。

　　早上十点钟，将那位医生约到了他工作的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李医生，你好。”

　　“你好。”

　　“很抱歉，突然冒昧打扰。”

　　“无妨，你给我发的邮件我看到了，你想问你母亲当年的病情是吗？”

　　“没错，您还有印象吗？”

　　李医生叹了口气，付云比较特殊，她是被活生生折磨到精神出了问题。

　　“你母亲当时选择治疗时情况已经很不好了，但始终积极配合，她在强撑着，和她的交谈中了解到，她一直爱着她的丈夫，可未得到那个人的保护，反而放任自己的儿子伤害她，也许是真心错付彻底死了心，也或许是有其他原因，她放弃了反抗，第三次治疗，也是最后一次治疗时，她求生的欲望几乎没有了，所以后来的结果虽然我很惋惜，却也是意料之中。”

　　祁淮与听完这段话，他一遍遍去回忆当年的事情，回忆母亲受到的伤害，一次又一次扎在他的心上。

　　“活着的人要好好的活，你的母亲也不希望你停在以前。”医生安慰道。

　　“谢谢您。”

　　李医生走后，祁淮与一个人坐了许久。

　　紧接着去见了当年被遣散后的佣人，有几位早已不在浦城生活，他无从找起。

　　应该是时间问题，见到的几位大多都已回想不出祁家当年的往事。

　　祁淮与感觉到深深地无力，有一位如今在一家洗衣店工作，他找到了那家店见到了那人，她说，祁愿在祁家对付云所实施的暴力行为，被她撞见过，可她也很害怕，不敢声张，想帮却无能为力。

　　祁淮与深知这些证词对祁愿无法形成实质性的惩罚。

　　关键的是江想搜集的祁愿管理公司时所触及法律的数据。

　　开车先去了江家公司。

　　“怎么样？都见到了吗？什么情况？”江想可见也跟着心急，接二连三的问题。

　　“嗯，可是作为证词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在沙发上坐下，垂着头。

　　“不急，我们还有其他证据，所有的，足够他在里面安分几年了。”江想安慰道。

　　祁淮与点了点头，身体的重力卸下，靠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