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泰点了点头，他虽然不通佛理，但从小耳濡目染，也知不可妄杀之理。法智见宇文泰有大彻大悟之像，遂欣然道：“一念之仁，种下善因，必得善果。”

宇文泰抬眼道：“我一直不明白，父亲当年一心向佛，为何不遁入空门，却甘愿在奸邪当道的朝中做官，以致落得如此下场！”

法智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众生度尽，方证菩提。直至今日，令尊仍是老衲最为钦佩的人。”

宇文泰心中涌起复杂的情感，长长叹了口气，喃喃道：“正是如此，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同一时间，长安城内秦府，书房内也亮着灯，秦子阙将绣帕拿出来，反复验看。自言自语道：“这就是你的针线。不管你藏在哪里，我一定要把你找出来。”

秦子阙坐在椅上，仰头把绣帕顶在脸上，鼻子抽了抽，闻到几星鱼腥味。他登时坐了起来，脑中无数念头闪过，想起那错身而过的渔婆。

“不会罢？”秦子阙难以置信道。

第396章 手舞足蹈

门缝外，秦尚书和秦若嫣满脸疑惑地张望，看到秦子阙手舞足蹈的模样，秦若嫣小声道：“爹，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你的担心纯属多余。这么快就找到姑娘了？”

秦尚书疑道：“你真的确定那是定情信物？”

秦若嫣道：“你看子阙那高兴样，再说了，谁家姑娘会随便送绣帕给别人，所以我敢肯定啊。”

秦尚书终于放下心，哆嗦道：“苍天保佑啊，这两天我都在想，我这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儿子女儿都这么不听话，秦家血脉要是传不下去，那我还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

秦若嫣：“……”

她也懒得去和秦尚书争辩了，黯然道：“我理解阿阙的，佛经上说过，这世界上最珍贵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芙蓉活着的时候他是得不到，而现在成了已失去。”

秦尚书无意中说错话，见女儿这般神色，索性也不客气了，开门见山道：“你哪是在说阙儿，你是在说你自己。甄义的事，你还不放弃吗？”

秦若嫣淡淡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秦尚书痛心道：你呀，就是读书中毒了，我当初如果不让你读书识字，也就没现在这么多事！”

此时秦子阙打开大门，说：“在我这嘀咕半天了，就我这凉快？”

秦尚书与秦若嫣都被吓了一跳，秦尚书马上装作在赏月，秦若嫣则转身去看花，秦子阙怒道：“装！还装！”

秦若嫣没好气道：“我们在关心你！一天到晚不见人影，当姐的我容易吗我！”

秦尚书：“阙儿，爹问你……”

“无可奉告。”秦子阙面无表情道，继而把把门一摔，闭紧了。

翌日早上，秦尚书端坐，秦若嫣带着秦子阙的手下进来，秦子阙的手下“噗通”一声跪在秦尚书面前，嚎道“老爷发发慈悲，饶了小的吧！”

秦尚书愣道：“这是何意？”

秦若嫣扑哧一声笑了，说：“阿阙一闯祸，他就替着背黑锅，看来是被打怕了，见老爷就先求饶。”

秦尚书道：“不打你，起来就是，问你件事。”

那手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起来了，秦尚书本意是询问最近秦子阙和什么人在混，又都做了什么云云，然而他忽然想到昨夜那件事，便直截了当地问出绣帕之事，手下一听便愣住了，奇怪道：“绣帕？这件事也该打吗？”

秦若嫣蹙眉道：“别啰嗦，说不说？不说就打。”

手下赶紧求饶道：“不罗嗦，不罗嗦。今天少爷是为了一方绣帕，在西市转悠了一天。”

秦若嫣与秦尚书交换了个“果然如此”的眼神，秦若嫣冲父亲一笑道：“那绣帕是哪家姑娘给他的？”

手下吱唔道：“是……蟋蟀坊的柳老板给的。”

秦若嫣登时花容失色，尖叫道：“什么——？！”

秦尚书云里雾里：“谁是柳老板？”

第397章 人心易变

秦若嫣失声道：“是个快五十岁的半老徐娘！这怎么回事？”父女两人面面相觑，都回想起秦子阙拿着绣帕手舞足蹈的样子。秦若嫣倒吸一口凉气：“不行，爹，这您得跟子阙好好谈谈，他这回受的刺激太大了，有点太离谱了啊！”

秦尚书又确定了一次：“真是那个老太太送的？”

手下：“千真万确啊！不过不是送的，是少爷买的。”

秦若嫣奇怪道：“买的？”

手下：“是啊，一百钱买的，少爷还想要买更多，所以在找卖那方绣帕的人！”

秦若嫣险些被吓出尿来，忙不迭道：“哦，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他找到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