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汉色迷迷地看着木芙蓉和栀子：小美人，去哪啊？栀子刚站起来便脚下一软，又要倒在地上。

木芙蓉死死地扯住栀子，大叫道：“我是金燕子金老板的客人！谁敢动我！”

整个大街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木芙蓉。几个大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卖药人张着嘴，松开手，木芙蓉趁机把包袱扯了回来。

一名大汉怀疑地问：“你是金老板的客人？”

木芙蓉秀眉一挑，答道：“不信，跟我去看看？”

卖药人上下打量木芙蓉，现出一脸谄媚相：“哟，您就是哪位传说中黄门侍郎的别宅妇阿婵吧。被正室买了江湖通缉，躲到金老板客栈的那位？”

木芙蓉念头一转，答道：“算你看出来了，再迟点，你那对招子就只能喂狗了啊。”

卖药人噼里啪啦给了那几个大汉几巴掌：金老板的人你们都敢惹！赶紧都给我滚！大汉们落荒而逃。

转头时，卖药人毕恭毕敬把包裹还给木芙蓉：“小人错了，请您千万别在金老板面前说这事。”

木芙蓉不敢再生枝节，含糊地嗯了声，心道金燕子的名头果然好用，只不知真面目会不会是青面獠牙的母夜叉，她有点怕，又不得不去找塔伦布，刚带着栀子转过街角，一松手，栀子就瘫在地上了。木芙蓉靠在墙上，呼呼喘气。

木芙蓉道：“还好还好，崔平事先嘱咐过，有事情报金燕子的名字，否则今天咱们就惨了。”

栀子快哭出来了：“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吧！”

“要回你自己回去罢。”木芙蓉不悦道，摸了摸怀中夜行侠给她的盘龙匕首，打起精神走进巷内。栀子则苦着脸，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

七拐八绕，小巷深处，三层木楼紧闭着大门，那建筑前面对着西市的一条小巷，小巷通往最热闹的正街，后门则对着一条后巷，巷子通向灞水旁，沿着河走直接就能出城去，前接上林苑，后通芙蓉园，建筑大门高悬着块牌匾，上书四字：吕四脚店。

门后传来喧哗声，大门上却张贴着“谢客”的纸条，内里脚店大堂中却是宾客满堂，十几张桌子前挤满了人。有带着兵刃的武人，有獐头鼠目的宵小，有仙风瑟瑟的道士和尚，也有衣着鲜亮的少年豪侠。

其中以靠近门口的一桌最为扎眼。大盗郑飞龙和赏金猎人段无涯正在拼酒，郑飞龙的几个手下以及大部分店中的客人正在看热闹起哄。

店内吵嚷不停，柜台后头坐着个俊朗年轻人，眉眼间带着柔和的和煦之意，左手拿着卷书，身侧则置着小炭炉，煮着阿婵与二十五郎要喝的茶。

第27章 龙蛇混杂

“吾十而有五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不惑……”

宇文泰一边蒸茶，一边看着一本架在书架上的《论语》，一边架着算盘。在吵闹声中一心三用，摇头晃脑，看书看得津津有味。

“好！”

那时间大堂另一侧，郑飞龙拎起一坛酒，仰头灌了下去，看客纷纷起哄喝彩。

宇文泰抬眼一瞥，鄙夷地摇头，抬手在算盘上，扒拉起一个算珠，然后手中蒸茶，眼睛继续低头看书。

郑飞龙灌完那一大坛酒，抬手一抹嘴边酒液，将酒坛重重一放，发出巨响，豪气干云地说：“来！喝！”

对面段无涯试图拎起另外一坛酒，然而醉意上了脸，摇摇晃晃，愣是没拎动。

郑飞龙道：“这点酒算什么！想当年，老子在剑南一个村子，大醉三天三夜，醒来之后，全村的人都围着我，要杀我！你们猜为什么？你说？你？你，多多？”

被叫到名字的那少年名唤多多，起哄道：“切，你又来！”

一看客道：“你被抢了？”

郑飞龙醉得认不清人了，大声道：“我是强盗的祖宗，谁……谁敢抢我？

另一名看客问道：“你抢了别人？”

郑飞龙鄙夷道：“我平生从不抢劫穷人！”

多多急了：郑飞龙！你有话快说！

郑飞龙哈哈大笑道：“我把他们村一年的酒都喝光了！连除夕祭祖的酒都喝光了！全村的人都急了，上到80岁的老叟，下到8岁的幼童，都追着我，要我赔他们酒！”

段无涯喝得也有点大舌头了，咕哝道：“郑飞龙，你……你就吹牛吧！不怕舌头掉下来砸烂脚！”

宇文泰放下茶具，朝阿婵和二十五郎道：“我去去就来。”

宇文泰随手把书扔到一旁，那名唤多多的少年正听得起劲，不料腰间一紧，被宇文泰拦腰抱起，抱到柜台后。

“小孩子，又在这里学坏。”宇文泰道：“回家去。”

多多不住挣扎道：“要你管！放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