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

　　史香可是受尽了委屈。

　　现在出了这档子事。

　　家里啥啥也没有了。

　　钱没了，粮没了，肉也没了。

　　还要下地干活。

　　她这里有怨，只能朝牛婶儿发作了。

　　牛二郎典型的耙耳朵，媳妇打老妈，他也只有忍着，谁让他没有出息，赚不到钱，养不活媳妇。

　　牛婶儿也只顾着伤心。

　　任了史香打骂，也不还口。

　　而刚刚回来的牛大妞看到这里，顿时就来了火，冲上前就想一巴掌给史香挥过去。

　　结果史香先发制人，一巴掌先打到她的脸上，“大姑姐，现在家里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来打秋风！你这种生了脏病的人……

　　别往我屋来，晦气！说不定就是你这脏病，克了老头子，让林语有机会，把这件事给揭穿了！”

　　牛大妞气得胸前的大白兔一耸一耸的，手颤抖的直指着：“史香！你别得意上了天！我爸虽然去了劳改场，我家还有舅舅！这家轮不到你来撒野……”

　　史香红唇微掀，“你舅？出了这事儿……你舅来看你一眼了？你舅管你们死活了？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牛大妞扬手又想抽史香。

　　结果牛二郎一把抓住她的手，“大姐！你打香香做什么？我现在啥也没有了，就只有香香。你要把我媳妇儿打跑了？怎么办？

　　还有你那个脏病……说不定真的会克人。这几天，你还是不要往家来了！回吧！”

　　“二郎，我是你姐啊……你居然信了这个女人的话！”

　　“你得了脏病嘛！要脏到祖先。你看祖先都不保佑我们了！”

　　“二郎，什么祖先保佑不保佑，分明就是林小贱人作怪！你怎么不去找林小贱人算账啊！你在这里扯这些做什么？”

　　牛大妞又气又恼的低嚎。

　　牛二郎看了她一眼，“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你不觊觎萧竟，林语能记恨上咱家，把这事儿给捅出来！你看萧婶儿那脸……

　　都要笑烂了！还说，好在没娶你，否则……蛋都生不出来一个……”

　　“牛二郎！”

　　在自家受了委屈的牛大妞，回到娘家，先被弟媳打了一巴掌，现在又给弟弟这样的嫌弃。

　　她真的是又气又恼！无颜见人。

　　他们吵得厉害了。

　　特别是史香的大嗓门，一口一个脏病的。

　　很快……

　　事情就传开来了。

　　牛大妞得了脏病！

　　牛家的大笑话，真是几个月都散不掉。

　　上工的时候，个个都避着她。

　　甚至私下里嘀嘀咕咕，以前盛气凌人的牛大妞，早就一扁担打过去了。现在的牛大妞，只能夹紧了尾巴做人。

　　私下里偷偷的抹泪。

　　钱小芳摇头叹息：“真是贪欲害死人，这牛会计心太狠了。他自己去了劳改场还好，你看他牛家的人，哪个不是给骂得无地自容。

　　这个牛大妞的命也不好，那王大宝在外面乱来，惹了脏病，现在又传染给牛大妞。那个史香，说着是知青，一点素质都没有。

　　以前讨好婆母，大姑姐的。现在一朝鼻孔朝了天，打大姑姐，还四处宣扬她得了脏病，仿佛不把人家踩到泥里，不舒坦似的。”

　　林语淡漠的说：“因果循环，善恶有报。”

　　做人不厚道，得了报应，也不稀奇。

　　牛大妞纵使看着可怜，却也不值得人同情。

　　王大宝那男人，是她自己选的，也是她自己惯出来的。

　　钱小芳看着林语，总觉得她不像是以前的林语了。

　　现在虽然一样话少，但是身上总有一股冷气，让人靠不近，更让人生畏。

　　她一个眼神，你都要结巴。

　　那叫什么来着？

　　大气凛然。

　　和萧所长可真是般配。

　　人啊，一旦活清醒了就好！一把烂牌，也能打成好牌。

　　活不清醒，再好的牌，也能打烂。

　　钱小芳要辞去妇女主任的事情已经通报出去了，贴了大字报通知大家，只要大家有兴趣， 都可以来申请参选。

　　为期半个月。

　　先由村上和镇上的领导决定，再由社员们票选。

　　最后票数最多者，且得到上面领导同意者，便胜任妇女主任。

　　以前本来没有那么多的流程，写个申请书，书记看了看，批复了，然后就交给镇上的领导看一眼，然后就投票了。

　　现在不一样了。

　　写了申请书的，上面还要调查。

　　这次大队长也要选，所以一时之间水溪生产大队可热闹着。

　　女同志都忙着选妇女主任。

　　不过今年参选的人少，因为文化这一栏就卡下来不少，还有身家清白，上面都是要调查的。

　　家里没有什么裙带关系，没有什么亲戚当官的才行。

　　本来像林语这种情况，也有可能不行。

　　朱翠都担心了一把：“不是明确写了，家里有亲戚任职的，便不行。小语啊，竟娃是派出所的所长，你能行吗？”

　　因为牛家的事情嘛，官官相卫，所以害怕再次出现这样的情况。

　　改严格了。

　　林语却没有一丝的担心，把菜地里的草除了，慢声说，“明天就公布结果了，放心吧。”

　　按着萧竟那种。

　　应该是不会有影响。

　　第一他们不是一个部门，而且妇女主任，可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如果她要参选大队长，那么就有可能给刷下来。

　　妇女主任应该不会给刷下来的。

　　朱翠看林语这不焦不愁的，她可愁坏了。

　　与此同时，镇长办公室。

　　张书记把这次申请的名额推到镇长的跟前，“镇长，您看看。这都是这次交了申请书，且通过调查的女同志名单。都是参加妇女主任票选的，您要是觉得没有问题，签个字，我回去就贴通知单。”

　　大河镇的镇长王耀强看了一眼那些名单，在看到林语的名字时，微眯了双眼，“这个是派出所所长萧竟的媳妇儿？”

　　张书记点头，“是的。”

　　“上面的条例不是规定了，不能有亲戚任职？”

　　“是，条例是这样写了，不过萧所长和妇女主任那不是一个部门，而且这个是两头不讨好的活儿。”

　　张书记想要把林语给保下来。

　　这回牛家的事情，多亏了她。

　　生产大队需要这种有干劲儿，脑子清醒的干部。

　　王耀强看了一眼，直接提笔，划掉，“规矩就是规矩，不可能为了谁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