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画恭敬道：“夫人严重了，保护夫人是栀画的职责所在。栀画自幼生长在掖庭，被人欺负惯了。本以为出来会遇到更凶狠的主子，却不想有福气遇上夫人。夫人待栀画就像亲姐妹一般好，栀画无以为报，为夫人做些事情是应该的。”

步飞烟点头表示赞许。栀画虽然年纪幼小，但为人稳重，做事心细，又聪明机警。

步飞烟看到衣服上焦黄的小孔洞，不禁胆寒，公仪雯你这般心狠手辣，走着瞧。

第36章 有喜

栀画年方十三，花儿一样的年纪，却终日愁眉不展，不苟言笑。远不如同龄人那般活泼好动。她的心中肯定是藏了许多事情吧。正如十三岁哪年的步飞烟，在舞坊中修习琴棋书画，舞蹈乐器，不也是终日愁眉不展，思念亲人。

往事如云烟飘散，每每回忆起过往之事，一切还仿佛在昨天。而自己此刻就在这深宫之中，这是件多么真实的事情啊。

步飞烟微笑问道：“栀画，你可有父母亲人在世上？”

栀画听到夫人这么一问，表情显得有些痛苦，似乎是要哭出来，道：“两个月前，我托人打听到了家父和母亲的住处，她们住在城郊偏远处的村子里。家父三年前不幸染上风寒，至今卧病在床，家中除了奴婢，还有有一个五岁的弟弟。可怜家父一生行医，到头来自己染病了，关了铺子连药都买不起。昨日托人打听说家父病情又重了，说叫奴婢准备好丧事的钱。”哽咽说完已经是泣不成声。顿了一会儿，继续道：“家父健全时家中生活全靠他一人支撑维系。而今父亲病重，母亲只好没日没夜的做些女工赚钱糊口，眼睛都快做瞎了，仍不够父亲的医药费。奴婢心里急啊，可是奴婢在掖庭实在无半分积蓄，只能亲眼见着父亲就这样去了。虽然栀画在三岁就被送入宫中，但父母亲也都于栀画有养育之恩。”

步飞烟认真听她诉说着自己的身世，不禁生出同情和怜惜之感。当晚沐浴后，她取来自己的细软首饰，准她明日回家探望父母亲人，休假三天。

栀画心中感动，跪在地上扣了三个响头。

步飞烟突然觉得心中一闷，眉头紧皱，栀画忙上前去搀扶夫人。

“夫人，你怎么了？”

栀画入宫前有父亲熏陶，入宫后又跟着老御医华太医做了三年炼药小童，太医见她冰雪聪明，空闲时便传了些医学药理给她。华太医为人亲和，待栀画像爷爷对孙女儿，可惜好景不长，三年后华太医以八十岁高龄安详去世。因此栀画也略通些岐黄之术。

步飞烟道：“入宫献舞之时，本宫就觉得胸口有些烦闷不适，且伴有轻微呕吐之状。”

栀画伸手替她把脉，突然神色惊惧，轻声道：“夫人有喜了。”

步飞烟微惊，随即平静，淡淡道：“你确定你没有把错脉？”

栀画犹豫，答道：“夫人让奴婢再试一次。”

步飞烟轻笑，将白皙的手伸了过去。

栀画摇头：“奴婢虽医书不精，但寻常的把脉亦是小事。”语气中带着些颤抖。夫人说是在进宫前日便开始犯恶心和呕吐之症。而王上是在琯夫人进宫第二日晚间才来到栖鸾殿宠幸如夫人。难道……

栀画栀画惊讶过度，本来就大的一双眼睛此刻睁得更大。

步飞烟若无其事，淡淡道：“栀画，这宫中本宫最信得过的就是你，今日之事，你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不知道，本宫自有分寸。”语气里明显有威胁的意味。

栀画“喏”了一声，不敢再多言。

此后，王上日日都留宿栖鸾，步飞烟一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荣宠无限。

有道是水满则溢，月满则亏。

从公仪王后宫中回来的第七日白天，宫内就传遍了琯夫人卧病之事，王上召集了全王都最好的医师过来诊治。这一诊治的结果，震惊了整个王宫，琯夫人有喜了！！！

王上老来得子，大喜过望，一连几日早朝完就过来陪伴琯夫人。每天都差人送来各种山珍海味，奇珍异宝，讨琯夫人开心，原本沉寂的栖鸾殿也热闹起来。

一日，步飞烟在栀画的搀扶下，陪王上赏花，王上道：“美人对这些园中景致可还满意？”

步飞烟道：“牡丹花是好花，只是太过华丽，臣妾更钟爱桃花，桃花灼而不妖，清新雅致。”

王上大笑，说道：“夫人说的有道理，就依美人的，孤命人将这满园的牡丹都换成桃花。”

步飞烟粉面含春，一笑嫣然。

“还是王上待臣妾最好。”说着抱住了王上的手，轻轻依偎在王上手臂上，王上身为一囯之君，平日里后宫哪些妃子夫人们对他要多敬重有多敬重，从不敢有半点违拗他，她们与其说是爱他，不如说是怕他，怕他这一囯之君的威严。王上毕竟也是人，和平常人一样，妻子越是这样，就越觉得没趣。何况他是堂堂帝王。这后宫之中，还没有任何人敢对他这般小女儿情怀。只见怀中之人像个小女孩一般天真可爱，娇弱柔软，把自己当做可以依靠的大树，瞬间心底涌起一股保护欲。他无法想象有一天她脱离了自己的怀抱该何去何从。轻轻爱抚着她的头，说道：“夫人，孤会让你成为这大梁最幸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