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在梦里，阿浓给她讲过一个地方，那里的人没有奴婢奴才高人一等的说话，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阿浓说，虽然那个世界里面也有险恶，也有人心，可是那个世界里的法律却是很好的。

徐微浓看着白曦点点头。

“嗯。”

多吗？她从未给过她们什么。

夜凉，徐微浓看着白曦熟睡的脸庞，而后起身出了门。

“下来吧。”

屋顶上，跳下来两个人，林策和程故。

林策将手上的披风披在她身上。

徐微浓看着程故。

“她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嗯…”

程故低着头。

“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是希望你，离她远一点就好。”

“谢谢。也…对不起。”

程故听着这话有些不是滋味。

徐微浓稳了稳情绪，转身离开，却并没有回房间。

徐府有一处她母亲郁朦月建的药草圃，面积不大不小，这些年料理的也算好，或许旁边就是药房吧，这里让徐微浓感觉到了舒适的淡淡的药草香。

星空之下，徐微浓和林策坐在药圃一旁，靠着白色的栏杆，此刻，两个人皆是一袭水蓝色墨画，好看的如同万里山河，满目星空。

“阿澈。”徐微浓偏头微微靠在他身上。

“嗯？”林策感受到了肩膀上的重量。

“我对阿曦有愧疚。”

徐微浓顿了顿，眸光一紧，眼眶微红。

“如果不是我，阿曦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她可能活得会和阿然一样吧，开心自由，也许，她和程故可以在一起。”

林策微微一笑，看着星空。

今夜难得璀璨。

“每个人如同天上的一颗星，有自己的明暗与位置，也有自己的轨迹，有些星星靠近然后错开，有些星星靠近然后不离。

须臾几载，十几载，几十载，数百年，千万年……星星会闪会暗，会出彩也会陨落，自有它的道理。

人生亦是，比星星短太多，不过几十载罢，但人也有自己要走的路，一个人的性子想法契机事情都不是定数，可是就是这样的都不是定数，才让一个人在经历一些事情之后会惋惜会遗憾，同时也会惊险、惊喜、释然、看破……白曦有她自己的路要走，你不需要自责。”

“怎么会这个世界上有如果这个词，如果却不能实现呢？”

“如果，假如，遗憾，惋惜，悔悟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罢了。”

“阿澈，你从前小时候大概是个小书生吧，或者是个小小的翩翩公子，也许你还有一点点不老实，喜欢翻墙跑出去玩？你有时候特别风趣嬉笑，特别地让人放松；有时候你在我这里却温柔地像水，像蓝色，像天空，大海，星空一样；但是…”

“我刚见你时，你好凶哦！”

徐微浓嘟着嘴。

林策微微一笑。

“阿澈，澈，清澈的水，天空，大海。特别美好。”

“还有，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有一种…”

“看到满天的星星砸进你的眼睛里的感觉。”

“你的眼睛，虽然有时候看起来特别像个大贪官！”

徐微浓噗嗤一笑。

“但是，它在我面前，清澈温柔的不要不要哒…”

徐微浓笑得很灿烂，眼眶湿润，眸子带了半分水珠，似乎在灯光的照射下的倒影里，她看不清眼前漫天星空，只看得清她脑海里阿澈的样子。

林策低头微微一笑。

“浓浓猜得很对呢。”

“我小时候是个小书生，也偶尔喜欢逃课，但都是悄悄地趁夫子不注意的时候，偶尔也会被夫子骂呢。”

“后来，我去了边疆，那里虽不是戏文中黄沙遍地，但总归荒凉。我起初有些不适应的，后来慢慢的习惯了，随我出行的有教书先生，也有武打师傅，虽然没有陈老将军和陈将军厉害，但是他们也很好。我那十来载的岁月里，大多都是他们和那些兵将，还有…”

“战场…”

“血。”

发觉肩膀上脑袋忽然比刚刚沉了些。

林策低头一笑，敛去了一切的悲凉，所有曾经的苦恨。

“小傻猪…浓浓…”

“……”

“如果重来一次的话，我一定第一眼见到你就把你收入囊中。”

“好在，所有的一切，我所有的戾气，在遇到你时，便只觉…”

“天光乍亮，人间甚是美好。”

繁星慢慢的多了起来，林策慢慢抱起徐微浓往回走。

背影是入目的温柔，举止是可见的宠溺。

恰似三月阳春，五月初夏，一切刚刚好。

……

翌日。

天气乍暖，像是初夏的苗头。

徐微浓和白曦，一个在软榻上躺着，一个在床上躺着，两个人一睡就到了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