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惚中记起来，有个NPC和她说过，婆婆家距离他们住的地方并不远, 可她和肖丽昨天却走了好几个小时。

　　她之所以会去那座山, 是因为那名手受伤的老人, 告诉他婆婆家就住在那座山脚下。

　　将知道的情况告诉将敏, 两人皱紧眉头，思索起原因。

　　最后也没能想通。

　　将敏看了看天色，说道：“我出去一趟，找人打探打探消息。”

　　卓陆嗯了声，起身走向另一个方向。

　　她要去找阿红。

　　阿红和她奶奶的小屋被暴风雨摧残的不成样子。

　　她去的时候，两人正收拾屋子里的东西。

　　阿红将被褥和床垫拿出来，晒在一旁的石头上，奶奶偶尔会搭把手。

　　她坐在旁边，一边用拐杖拨动地上的干草堆，一边絮絮叨叨不知道在说什么。

　　阿红也不搭话，就那么安静地听着。

　　听见人走动的声音，她抬起头，看到是卓陆，朝卓陆笑了笑，说道：“你来了？”

　　奶奶顺着声音看过去，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变得更加不好看了。

　　她没说话，不过拨动草堆的声音更大了。

　　卓陆走过去，看了眼惨不忍睹的房子，点头应了声，蹲下身帮忙收拾。

　　被褥晒了一天，仍旧潮乎乎的，木质的小家具还湿漉漉的。

　　也不知道这两人今晚要怎么过。

　　卓陆将草堆翻了个面，说道：“你们晚上怎么睡？”

　　东西还没晒干，今晚肯定是不能用了。

　　阿红将一床被子抱起来，用手拍了拍，说道：“有两床晒得差不多了，今晚先将就一下。”

　　卓陆没吭声，沉默着帮忙。

　　她和阿红将东西翻完，坐在石头上休息，刚想询问有关婆婆的事，鞋子被人敲了两下。

　　低下头，看到阿红奶奶的拐杖落在自己脚面上。

　　卓陆看向老人。

　　阿红奶奶半闭着眼睛，身体前倾成一团，长满皱纹的脸上表情复杂。

　　她收回拐杖，说道：“你叫什么？”

　　卓陆应声：“陆鹿。”

　　阿红奶奶嗯了声：“你明天有时间吗？”

　　卓陆心念一动，脸上却不露表情，说道：“有。”

　　阿红奶奶闻言，沉默了阵，开口说：“明天阿红要去镇上，老太婆腿脚不方便，既然你有时间，陪她去一趟吧。”

　　阿红正收拾晒干的干草，听到奶奶的话，抬起头：“奶奶！”

　　奶奶没有看她，她对卓陆抱歉道：“你不用理她。”说完又对奶奶说：“奶奶，我自己可以的，你要相信我。”

　　阿红奶奶仿佛没有听见一样，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卓陆，仿佛在等她的答案。

　　卓陆不知道阿红去镇上干什么，但她觉得，镇上说不定有线索，于是点头道：“可以。”

　　阿红愣了一下，讷讷道：“你不用答应的。”

　　阿红奶奶听到回答后，手指轻轻敲击拐杖，点了点头，闭上眼睛。

　　商量好时间，卓陆找了个时机，询问有关婆婆的事。

　　她指着不远处那座山，问道：“那是山神所在的山吗？”

　　阿红看了一眼，点头道：“是啊。”

　　卓陆指着另一座山：“那座山呢？那座山是什么？”

　　她发现，自己问话的时候，阿红神情怔愣了下，然后问她：“你问那座山做什么？”

　　卓陆没有隐瞒，将自己今天遇到的事和盘托出。

　　阿红听完后，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奶奶。

　　阿红奶奶深深看了眼卓陆，说道：“最近几天你都不要去那座山了。”

　　卓陆问道：“为什么？”

　　阿红奶奶板着脸，不耐烦道：“不要问那么多为什么，总之为了你自己，别去就对了。”

　　卓陆不肯放弃，继续问道：“我有事要找婆婆，那座山是必去不可。”

　　阿红奶奶没说话，拒绝透露关于那座山的事。

　　卓陆见问不出什么，也就不再继续问。

　　.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卓陆从床上爬起来，收拾好后，下了楼。

　　大门紧闭着，还没有开启。

　　她抽掉门栓，推开大门走了出去。

　　晨间雾气弥漫，枯枝草叶上凝聚起露水。

　　人走在路上，裤腿很快便被露水沾湿。

　　卓陆顺着小路走，很快接近水泥路。

　　远远地，看见阿红穿了件白色的外套，正低头站在路边。

　　她走上马路，弯下腰，拍掉裤腿上悬挂的枯草，然后朝阿红走过去。

　　阿红看见她，笑了笑，说道：“你来了。”

　　卓陆嗯了声，看向马路尽头：“我是不是来晚了？”她不知道通往镇上的客车什么时候来，怕错过车子。

　　阿红摇头：“没有来晚，再等一会儿车就来了。”

　　两人站在路边等，马路上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人，有些人和阿红相熟，互相打了声招呼，有些看到阿红后，像看到洪水猛兽一样，躲着她们，尽量挑离她们远的地方。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一辆白绿色的客车出现在视野内，从远处晃晃悠悠驶来。

　　客车停下后，卓陆跟在阿红后面，上了车。

　　客车上没有人，她俩找了个后排的位置坐下。

　　等所有人上车，客车启动。

　　这辆车看起来很旧了，行驶中车子晃动不稳，经过不平路段，还会产生巨大的震颤感。

　　卓陆本想从阿红嘴里打探些消息，结果被车颠的浑身难受，话都不想说一句。

　　车子行驶了半个多小时，停在了路边。

　　车门打开，又有几人上了车。

　　到镇上的路上，车子停了好几次，每次都有人上车。

　　过了两个多小时，客车开进一座空旷的院子里。

　　司机坐在驾驶座上，停下车后，喊道：“到站了，该下车的快点下车，带行李的自己去车厢里拿。”

　　卓陆和阿红没有带行李，她俩下车后，空着手往院子外走去。

　　阿红掰着手指头，一点一点说出自己的计划：“你吃饭了吗？没有吃饭的话我们先去吃饭。这附近有家老字号包子铺，开了几十年了，等会可以去尝尝。”

　　阿红：“去完包子铺，我领你去批发市场逛一逛，买此行需要的东西。”

　　卓陆听完，忽然想到，她还不知道阿红要买什么，便问道：“你来这里是要买什么？”

　　去批发市场？

　　什么批发市场？

　　阿红闻言一拍脑袋，说道：“啊呀！瞧我这记性，忘了和你说了。”

　　“我们先去批发市场买灯笼，我需要买两盏红灯笼，买完红灯笼后，还要买身红嫁衣。”

　　阿红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今天我自己就可以，结果还要麻烦你。”

　　卓陆听见红灯笼和红嫁衣，顿时意识到和任务有关。

　　她打起精神：“没关系，我还没来过镇上呢，正好开开眼界。”

　　一边说一边走，两人很快来到那家包子铺。

　　吃过早饭后，她俩顺着马路走。

　　镇上比村里热闹很多，路两边的店铺大多开着，部分商贩推着车子，停在空旷的角落里。

　　卓陆不仅在看到了牛赶排车，甚至看到了电动车。

　　不过除了客车，她没有看到其它大型车。

　　货车、轿车这类车子，就好像不应该出现在镇上一样，她走了一路都没有看到一辆。

　　走了四十多分钟，她们终于来到了批发市场。

　　所谓的批发市场实际上是由墙体和铁板组成的。

　　市场中间是一座四四方方的建筑，建筑周围用铁板搭成了一个个棚子。

　　透过路口，能看到每个棚子里都摆放着东西。

　　有些是元宝纸钱一类，有些则是棺材木材，还有一些摆放着木质小家具。

　　两人穿过最外围的大棚，进到了批发市场内部。

　　市场内部又暗又冷，一进去便能感觉到冰凉的空气和潮湿的气息。

　　扑面而来的阴冷包围人的身体。

　　卓陆打了个寒颤，顺着通道往里面看去。

　　市场主干道上，一片阴暗的红色映入眼睛。

　　无数红色的物品摆满了整条街。

　　一间一间有如墓地一样的店铺打开着。

　　店铺门口和内部摆放着杂七杂八的东西。

　　东西很多，很乱，颜色却出奇的统一。

　　第一家店铺只有几平米大小，门口的位置挂了长串的红灯笼。

　　一只一只灯笼被红线串成一串，挂在门口的位置。

　　店铺上方的LED发出昏暗的红光。

　　红光打在灯笼上，灯笼上的花纹仿佛活了一样，扭曲转动起来。

　　卓陆指着那家店，说道：“阿红，我们是要先买灯笼吗？”

　　她说完话，没见阿红回答，又问了一遍，一边问一边回头看去。

　　却见原本一直在她旁边的阿红，不知何时没了踪迹。

　　卓陆愣了一下，视线扫向周围，却没有发现阿红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