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房东捂住嘴巴, 笑嘻嘻道：“认识啊，星辰小区里怎么会有人会不认识辛卫东呢？他可是个大名人呢。“

　　卓陆看着她：“你私底下有和他联系过吗？你们是朋友吗？”

　　女房东从椅子上起来，蹲下身开始捡地上的东西。

　　她把东西抱在怀里, 笑眯眯道：“我跟他私底下会有什么联系？我们都没有见过面，怎么可能联系？至于是不是朋友, 不好意思, 我很少有朋友的, 即使有朋友也不会是个死人。”

　　她说：“怎么, 你和辛卫东是朋友？”

　　卓陆接着问：“你和辛卫东不是朋友，那和小超市老板是朋友吗？”

　　她问完后, 女房东没有吭声。

　　她慢条斯理捡起地上的口红。

　　口红已经被摔断了，断口处参差不齐。

　　她将口红拿起来, 涂在嘴上，冷着脸阴沉沉道：“你想说什么？你问我和小超市老板的关系做什么？你认为我会和那个丑陋的男人有什么关系吗？你这是在侮辱我！”

　　她抬头看着卓陆，收起笑脸：“看在你是我朋友的份上, 我原谅你，但是请不要再和我提起什么辛卫东小超市老板一类了，我请你进门不是为了解答你的问题的。”她顿了下：“你想好好的待在这, 最好老实一点，我这个人脾气可不是很好。”

　　卓陆仍旧是那副表情，既没有害怕, 也没有不好意思，她将女房东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忽然间笑了下：“脾气不是很好？怎么, 我继续问的话, 你打算打我吗？”

　　女房东重新挂起笑脸：“我怎么会打你呢？我们是好朋友, 好朋友之间是不可以打架的。”

　　卓陆握紧手里的红色刀叉：“那如果不是好朋友呢？你会怎么办？”她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敞开着, 里面黑乎乎的，勉强能看清角落里的浴缸。

　　卓陆：“你会杀死我吗？”

　　女房东：“我怎么会杀死你？”

　　她惊叫起来：“天呢！我怎么会杀死我的朋友呢！”

　　卓陆：“你打算怎么杀死我？”

　　女房东惊恐地看着她：“你疯了吗？你在说什么胡话！”

　　卓陆充耳不闻，继续说自己的：“你打算把我弄到浴缸里，用小刀划破我的手腕，让我流血而死吗？还是打算把我摔在地上，用高跟鞋踩断我的脖子？”

　　女房东脸上惊吓夸张的表情一点点褪去，她冷着脸，低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犯神经了吗，要不要我帮你打救护车。”

　　卓陆冷冷看着她：“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女房东手里的口红捏断：“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卓陆：“辛卫东是你杀的吧。”

　　她用了陈述句：“你和小超市老板一起杀了辛卫东，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小超市老板会同意和你一起杀人，但你杀辛卫东是有动机的。”

　　卓陆：“辛卫东偷窥你，你也早就发现了他的偷窥，可你不仅没有报警，还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放任他偷窥，并在某一天约了朋友，故意在他的偷窥下将朋友杀死。”

　　“你为什么要让他知道你杀人？你以为他会借着你的把柄，来找你提要求吗？只是没想到的是，辛卫东不仅没有提要求，而且被你吓破了胆，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没有偷窥你。等他再次偷窥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卓陆疑惑地看着女房东：“杀了辛卫东后，你又为什么接连杀了那么多人？”

　　女房东站在那里，她的脸色本来很难看，听着卓陆的话，越听脸上的表情越缓和，听到最后，她居然捂着嘴笑起来，赤脚走到化妆桌前，将手里捧着的东西放到桌子上。

　　她放下口红，拿起一根眉笔，慢吞吞描眉，一边描一边笑道：“杀人还需要理由吗？”

　　她说：“你对我这么了解，那我以前坐牢的事你也知道咯？你知道我杀了谁吗？你可能也听附近的居民说过，不过我要告诉你他们说的都是假的，我并没有杀同栋楼的人，也不是和那人有仇，我仅仅只是，突然有一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觉得生活好无聊啊，要是能杀个人玩玩就好了。”

　　她说到这里低低笑起来：“那是我丈夫，一个肥胖、邋遢且懒惰的男人，每天赚一点微薄的薪水，对我要求苛刻，我一开始还觉得挺有意思的，觉得被他辱骂、被他殴打很开心，后来觉得没意思了，便想找点更刺激的事情，于是我就把他杀了。”

　　女房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后来我便被抓住了，我并不在乎，我甚至觉得能在监狱里呆一辈子也不错，天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居然从里面出来了。”

　　“搬到这个小区，第一天我就发现有人偷窥我了，这让我觉得很开心，开心的觉得又有刺激的事情玩了，后来我发现偷窥的人是辛卫东，他胆子好小啊，我在小区里住了那么久，他除了偷窥，什么也不敢做。”

　　“后来我决定刺激一下他，就找了个朋友来家里玩，当着他的面把朋友杀掉了。”

　　“我以为他会来找我，没想到他的胆子比我想的还要小，他不仅没有找我，还吓得连偷窥都不敢偷窥了。”

　　女房东描好了眉。

　　她把眉毛描的又细又黑，看起来很难看。

　　女房东又抓起粉扑，往脸上扑。

　　“我觉得他不好玩了，就把他杀了。”

　　卓陆愣了下，她想了很多种可能，其中也包括女房东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是一个丝毫不在乎他人生命的人。

　　可听到女房东这么说，她还是愣怔了下。

　　女房东的语气太理所当然了，听起来不像杀了人，听起来像喝了杯水、吃了顿饭，平常到只看她的表情，不听她说什么，几乎猜不到她讲的是杀人。

　　卓陆：“后面那几个人呢？为什么要杀后面那几个人。也是因为无聊吗？”

　　女房东笑了笑：“我只杀了辛卫东一个人，确切地说，辛卫东都不是我杀死的，至于后面几个人，那都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他们。”

　　“他们那么无聊，我怎么会杀他们呢？杀掉他们给谁看？给阿慧吗？哈哈哈哈，出租房里死了那么多人，阿慧怎么会难过，她只会开心，她才不会为了死去的人难过，你不知道，她现在的新游戏就是装难过，表现出很难过的样子，来骗取附近居民的同情心。”

　　女房东苦恼地说：“阿慧可真坏，她居然骗人。”

　　卓陆想翻白眼，说道：“怎么，你想把阿慧也杀掉吗？”

　　女房东伸出一根手指头，摆了摆说：“不可以杀阿慧，我是杀不死阿慧的。”

　　她说道这里，将抹的雪白的脸贴近镜子：“小超市老板喜欢阿慧，他不会让我杀了阿慧的。”

　　她说道这懊恼地拍了拍额头：“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呢？我邀请你明明是来玩的。”

　　她转过身看卓陆，又看了看旁边的乌炽：“我们来玩换脸游戏吧。”

　　“换脸游戏？”

　　女房东用力点头：“又叫捉迷藏游戏，游戏分成两队，其中一队人可以躲在这个房间的任何一个地方，另一队人则负责找，一旦躲藏的一方被另一方找到，就要开始换脸哦。”

　　她痴痴笑道：“小超市老板就被我换过脸呢，不过后来他又赢了，把我换的那张脸撕掉了。”

　　卓陆瞥了眼她的脸：“你的脸是换来的么？”

　　女房东用力点头：“你真聪明，快点快点，你打算找还是打算藏？还是和我一起剪刀石头布?"

　　卓陆既不想藏也不想找，直接摇头拒绝：“我不玩。”

　　女房东的脸一下子变了颜色：“你什么意思？不玩是什么意思？”

　　卓陆：“就是不玩的意思。”

　　女房东表情逐渐狰狞，她拽住自己的头发，硬生生将头发从脑袋上薅下一大把：“你不玩的话我就要杀了你！”

　　卓陆：“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在阿慧的出租房里杀死那么多人，也是为了好玩吗？”

　　女房东又揪下一把头发：“你为什么不和我玩游戏？不和我玩游戏的人都要死！都要死！我要让小超市老板杀了你！我要让他杀了你！”

　　卓陆歪头，给了她一个懵懂的表情：“哦？小超市老板？他为什么要为你杀人呢？”她指着门口：“房间门已经被你关上了，他进不来的。”

　　女房东好像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嘴里不停地重复着杀死她杀死她，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客厅门外忽然传出敲门声。

　　女房东狰狞的表情停顿下，她从椅子上跑下来，欢快的走到房门口，打开门，看着门外的小超市老板，做了个请的动作：“你来了！请将我房间里的那两个人剁成肉酱！”

　　小超市老板僵硬地点点头，抄起手里的砍刀，冲着卓陆砍过去。

　　他的表情很奇怪，虽然戴着副墨镜，但整个人透出一股僵硬的感觉。

　　好像拿着刀砍过来的不是小超市老板本人，而是一具提线木偶一样。

　　卓陆在小超市老板跑过来的时候闪身躲开了攻击，绕到了他后面。

　　她从后面直接抱住了小超市老板，并将他脸上的墨镜摘了下来。

　　摘下墨镜的瞬间，小超市老板的动作变得更加僵硬起来。

　　乌炽站在一旁，打掉了小超市老板手里的砍刀，说道：“他眼睛的地方不对劲，他的脸好像是被谁贴上去的。”

　　小超市老板的脸确实像被谁贴上去的，皮肤接近眼睛的位置翘起来，露出里面完全不同的肤色。

　　卓陆眯起眼睛：“这该不会也是和你一起玩过游戏的朋友吧？你替他换了张脸？”

　　女房东哈哈大笑：“你不觉得这个游戏很好玩吗？”

　　卓陆摇头：“我没觉得哪里好玩，你把小超市老板的脸换到他脸上，你杀了小超市老板？”

　　女房东没有回复。

　　卓陆继续说：“那他是谁？”

　　她仍旧没有得到答案。

　　卓陆绕到小超市老板前面，趁他手里没有武器，将他脸上的皮撕了下来。

　　小超市老板那张皮下，露出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那张脸憔悴发黄，眼睛里布满兴奋地红血丝，眼见脸上的皮肤被人撕掉，那人吼出凄厉的惨叫声。

　　她不是别人，正是阿慧。

　　阿慧的脸色变得比白天更难看，浑身散发出一股快要死去的气息。

　　随着她脸上的皮肤被撕掉，她的动作变得越来越灵活，身上的活人气息也越来越浓。

　　过了四五分钟，她彻底恢复过来，扭头看向女房东。

　　女房东冲她粲然一笑：“很快就可以解决了。”

　　阿慧嗬嗬两声，一字一顿道：“杀死他们，搬到我的出租屋里去！”

　　女房东打了个响指：“当然可以！”

　　随着她手上的动作，阿慧扭头看向旁边的乌炽，直接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