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念抓住她作乱的手，回应道：“四年前……大概还算，现在，我不知道。”

　　逢嘉月笑起来：“哦？”

　　樊念解释道：“那时候我刚接手樊氏不久，也是偶然发现，那孩子粘我粘得紧，大概……跟她姐姐一样，喜欢上我。

　　“我本来想找她好好谈谈，但却很快发现，这孩子有些偏激，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她威胁着赶走了很多对我抱有好感的人。

　　“偏偏白锦灵很聪明，用的都是非常正当的理由，所以我当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逢嘉月点点头。

　　真说起来，就这一点，她还得感谢一下对方呢。

　　樊念继续道：“总之，我发现之后，就给她找了个心理医生，又把人送国外读书进修去了。

　　“我想着，跟我分开，她或许就能慢慢忘却这回事。”

　　目睹白锦言的死亡之后，樊念就把她最挂心的妹妹，当作了自己的后辈。

　　这么多年下来，她一直将白锦灵当成妹妹。

　　但这种包容也不是无止境的，白锦灵对她而言并不特别，樊念在察觉到不妥之后，便将人送走了。

　　逢嘉月也意识到这一点。

　　她再次感慨起自己的运气，和魅力。

　　要不然，樊念这样冷心冷情的人，怎么会选择自己？

　　事实上，大概在樊大总裁自己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她就已经对和自己阴差阳错滚了床单的逢嘉月产生好感。

　　也是这份好感，催生了那份假扮情侣的契约。

　　但很快，逢嘉月回过神，问出一个关键问题：“那这四年里，你们还有联系吗？”

　　樊念道：“很少。”

　　她用手机打开了自己的私人邮箱：“我们联系都是通过电子邮件，次数也很少。

　　“一开始，我还会按时给她学费和生活费，但后来，她说自己在外面找到了工作，我也就停了打款，让她有需要的时候再找我。但……她再没找我要过钱了，只是每逢中秋新年这样的日子，苏助理会给她汇一点红包。

　　“于是，我们的交流就固定在这些传统的日子了。”

　　逢嘉月凑过去看。

　　樊念筛选了一个邮箱名为jinling的好友用户，让两人之间的往来邮件全部呈现出来。

　　她也没有任何隐瞒。

　　两人最近一封邮件，是国内时间除夕晚上，对方发过来的。但这阵子樊念太忙，甚至还没来得及给她回应。

　　而上一封，是今天中秋的时候发的。

　　白锦灵的节日邮件准时得跟邮箱发的贺卡一般，而樊念就显得有些冷酷无情了，她似乎并不经常查看自己的私人邮箱，最离谱的一次，她隔了一个多月，端午都消失没影的时候，才给白锦灵回应了两句话。

　　逢嘉月都看笑了。

　　她调侃道：“你这样也太过分了吧。”

　　樊念咳了咳。

　　其实她自己也发现了。

　　“这个邮箱是我很早的时候注册的，那时候我哥在国外，经常会发邮件教我看樊氏的一些项目。但是后来，我也进入了樊氏，有了自己的工作邮箱，我们的交流就转移到樊氏内部邮件了。这个邮箱，我很少上。只是处于习惯，偶尔还登录一两次。”

　　逢嘉月点头。

　　樊念便摸了摸她的长发：“所以，你不用担心。”

　　逢嘉月顺势将头靠上她的肩膀：“我才没有担心呢。”

　　她确实有担忧，但具体来说，她的心事，跟白锦灵，关系并不大。

　　从和俞文瑶告别之后，她就一直在思考一件事——

　　剧情为什么会发生这样大的偏离？

　　在俞文瑶告诉她这件事之前，除了樊念的性别有变化，其他发生在她和樊念之间的事情，都大体遵照了表妹那边小说中的剧情。

　　眼看着已经走到最后一步，打发走白锦言这个“白月光”就可以完美收尾，没想到，事情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那么，她和樊念的结局，会不会也发生偏离呢？

　　如果出现的阻碍是情敌，是人，那她想办法应对就是了。

　　但如果出现问题的是剧情呢？

　　剧情能让白锦灵这个原本的女二直接消失，会不会也能影响到她和樊念的未来走向。

　　而这个，不是逢嘉月通过自己的努力就能板正的。

　　这种不可控的因素，和事情失去掌控的脱力感，才是让逢嘉月频频失神的原因。

　　她害怕，某些她目前还不知道的事情，也会在某一天像一颗惊雷一样，炸在她和樊念头上。

　　樊念当然不知道这一点，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窗外，日头走到了西山，整个天地的光线变得柔和而昏黄。

　　樊念突然有了些困意。

　　恰好两人此时就坐在床上，她干脆往后一躺，闭上眼睛。

　　开了一天的车，赶回家后，又经历了客厅那一幕，所以虽然如今时间不合宜，她还是有小睡一会儿的欲望。

　　半梦半醒间，她听到逢嘉月在她耳边问：“阿念，你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樊念半睁着眼睛，将她的头扶近，轻轻一吻点在她额头上。

　　“当然会。”

　　樊大总裁道：“没有什么人可以将我们分开。”

　　逢嘉月却接着她的话道：“除了生死，除了那些不可控……”

　　她话没说完，嘴巴便被樊念堵住。

　　一吻毕。

　　逢嘉月的心情在樊念的安抚下，已经平静了下来。

　　她沉浸在樊念的气息里，缓缓平复自己的心跳，接着抬头，准备和樊念再说两句情话。

　　哪想到一抬头，却见樊念已经睡了过去。

　　逢嘉月失笑。

　　她好以整暇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将头枕在手臂上，欣赏起樊大美人的睡颜。

　　樊念生得精致又耐看，逢嘉月觉得如果此刻时间凝驻，她可以这样看上一辈子也不会觉得腻味。

　　但还没看够五分钟，床边，樊念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逢嘉月心有所感，将恋人的手机拿过来查看。

　　手机屏幕还停留在樊念的邮箱界面，此时，一封新邮件跃入逢嘉月眼帘。

　　【标题：念姐，我提前完成了学业结辩，下个月就能回国了。】

　　【发件人：】

　　逢嘉月点进邮件查看。

　　邮件正文说的也就是标题那件事，只是描述得更加详细了些，而且，还附上了几张照片。

　　照片中的主角年轻又漂亮，笑起来时，嘴角上方有两个明显的梨涡。

　　逢嘉月笑了笑，开始打字，发送。

　　【恭喜。】

　　对面似乎有点惊喜，新的邮件提示很快出现。

　　【念姐，你以前总喊我好好念书，现在我拿到了学位，去樊氏给你做助理好不好？】

　　逢嘉月回忆着自己做樊念助理时了解到的事情，回复道：【总裁助理的职位一般通过内推产生，并不直接对外招聘。】

　　白锦灵的回复也很快。

　　【助理不是由你自己决定的吗？如果我业务还不熟练，也可以从你的生活助理开始，先学习一阵的。】

　　逢嘉月：【不可以。】

　　白锦灵：【为什么？】

　　逢嘉月：【我爱人会不高兴。】

　　这一次，对方的回应有些久。

　　【念姐……你不是说过，不应该让感情影响到工作吗？】

　　【你的爱人没那么小气吧，你怎么知道她会因此不高兴？】

　　逢嘉月笑着打字：【因为我就是她的爱人。】

　　发完这句，逢嘉月懒得看对方的回复，她打了个哈欠，将手机放到一边。

　　樊念睡得正熟，她也有了些困意，于是便放松全身，顺应着身体的渴求，在樊念身边沉沉睡去。

　　白锦灵？

　　至多不过是下一个俞文瑶罢了。

　　只要她们两个人在一起，就没什么值得忧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