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沈歆没在意，慢慢的她才发觉，太疏忽小孩情绪的下场，才造成了江之眠的这种性格。

“眠眠。”沈歆起身揉了揉江之眠细软的黑发，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江之眠的身高已经蹿得比她还高了。明明那会儿还是个同热水瓶差不多大的婴儿。

“你刚才......”沈歆顿了一瞬，问道：“你刚才是在和石阿姨家的小孩聊天吧？”

江之眠无法在这个问题上撒谎，垂着眼睛看着脚下点点头：“恩，石佳阿姨的儿子，他叫唐骋。”

这个回答倒如她所想的一样。沈歆想了想，又问：“你们俩的关系很好，周末的时候你经常去他家帮他补课，对吗？”

江之眠突然抬头看向对方，然而沈歆的目光如常，没有出现他心里担忧的样子。

“妈妈知道你新交了朋友，心里挺替你开心的。”沈歆说着仿佛想到了哪些事情，柔声继续道：“估计连你自己都忘了，你小时候还喊过他哥哥，睡完午觉起来他经常过来找你出去玩，但那时候你这张小脸上总是写满了不太乐意。”

江之眠摸不清沈歆的想法，乖顺地站在旁边静静听着她说：“如今你跳级转到S市三中，能再次遇上小时候的玩伴算得上是你们之间的一种缘分。”

“妈妈希望，你能真确的分辨出是非对错。”

沈歆没把话说得太完整，她也不能把话说得过度完整。只好留了一点空隙让江之眠自己觉出其中的味道。

下午的温泉对他来说已全然失去了兴致，江之眠满脑子都是沈歆离开房间前说的几句话。

索然无味地吃过晚饭跟着父母回到酒店，江之眠强撑着精神与两人提前道了晚安，进到自己小房间的他立即就扑向了房中央的大床，把脸深深地埋进枕头。

妈妈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沈歆一向是最会察言观色的人，江之眠又是她最乖最宝贝的亲生儿子，如果她想要知道什么事情根本不用花太多的力气和精力。

江之眠顿感无力，连不停被消息震动的手机都被他刻意地忽略。

隔了一个省，在S市的唐骋从晚上七点等到九点，发出去的消息没有一条收到回复。生气的同时暗骂自己没出息，忍不住给江之眠拨了电话。

铃声响了约有半分钟才被对方接起，唐骋还未出生，就听见他的小朋友情绪低落的闷闷喊了他一声：“唐骋......”

骋哥的心瞬间就软成了一片。

生气？

不存在的。

“骋哥在呢。”唐骋一手拿电话，一边靠着床头换了个舒适一点的坐姿，直言道：“眠眠，你声音听起来不太开心。”

江之眠半边脸还埋在枕头里，他纠结再三，把下午在房里发生的事和唐骋复述了一遍。

甚至连他都没有意识到，在无形之中，依靠唐骋是他的第一反应了。

“我好怕我妈妈知道我们俩......”江之眠说到一半停了两秒，像是在找一个适当能描述他们俩关系的词语。

“我们俩谈恋爱？”唐骋自觉性地替他补充完。

“......恩。”江之眠憋了半晌，软声埋怨道：“这全要怪你，要不是你那天在楼下偏要亲......我就已经到家了，更不会让我妈妈发现。”

隐秘中带着刺激的地下恋情，就像是一颗埋在土壤里的种子，在经历过几番的风吹日晒总会有破土而出的那一天。

江之眠看着傻，但他知道，那一天终会到来，他与唐骋的恋情是瞒不住一辈子的。

唐骋十分顺手地接下这锅，沉默的那半会儿里理清了江之眠和他说的这些话。

“怪我怪我，你先别急。”唐骋盘起腿坐在床中央，安慰：“单凭你的这些话还不能确定沈歆阿姨指的就是我们俩，说不定是诈你承认呢，但不可否认的是她起了疑心。”

江之眠咬着唇软乎乎地“恩”了一声，唐骋听着有些心痒，他接着说：“可能是碍于马上高三，戳破这件事对谁都不好。”

“眠眠......”唐骋缓了缓，低声道：“你不要怕，就算天塌下来骋哥也给你扛着。阿姨那边终会有坦白的那天，我是认真想和你一辈子的，不是谈着玩玩。其实我有想过我们的未来，等高考完就和家里说我们的关系，不管他们同不同意，骋哥也要和你在一起。”

江之眠枕着的枕头湿了一小片，他的眼睛酸涩，渐渐泛起一层水光。

喃喃了一句：“谢谢你……骋哥。”

第七十四章

那天的事情之后谁也没有再刻意提起，江之眠避而不谈，唐骋索性就当没发生过。视频的时候该聊什么照常在聊，唯一有变化的，是两人通话的时间改为了夜里，江之眠钻进被窝才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