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闭上眼睛，我得永远在路上。”

　　“为了踢那个会哈哈大笑的布鲁斯的屁股吗？”

　　“小部分，别剥夺我为数不多的乐趣。”他被她逗笑，习惯性抬手想替她讲长发拢到耳后，却像惊醒一样发现眼前的她和自己的她不一样。

　　那头在他印象里一直被披散着垂至腰间的长发，此时被抽出一部分精心编织成花苞的形状盘至头后，剩余的则烫成小股波浪一样的卷发披在她露出的白皙后背上，每当她抬起手臂她所穿裙装肩膀处，被分为三束的金色肩链就会发出碰撞的微微响声。

　　他想去抚摸她脸颊的手再次停留在了半空，太不一样了，以至于他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应该明白自己失去了幻想的权利。

　　“更多的时候，我都在追随你步伐的道路上。”

　　每个恐惧爱的人都恐惧死亡，他从不恐惧死亡、他满心期待死亡的降临，但他又时刻恐惧着，让自己保持清醒。他用仅剩眼睛一刻不停的望着安阳，描绘着、拼凑着只属于他记忆中的那张脸颊。

　　因为他恐惧的是在他死后，他就真正的失去了她，遗忘比起死亡更加可怕，下一刻，他忍不住瞪大眼睛。

　　如记忆般温暖的吻落在他的脸上，她细腻的、温热的指腹摩擦着他的脸颊，眼神轻柔的看着他，“让我帮帮你，你太累了。”

　　眼皮在她法力的作用下愈发沉重，酸痛的泪水不停涌出眼眶，他掐住她的肩膀试图让她明白。

　　“睡吧，我就在这，当你醒来我保证你会第一眼就看到我。”她看穿了他，她总能看穿他的一切，一个、两个，更多安慰的吻落在他的脸上，她给了他一个承诺——即使是另一个她。

　　他慢慢将眼睛闭上，让自己跌入梦中。原谅我，my beauty，他向他看不见的爱人道，我不得不离开你一小会儿了。

　　“你从不孤单，吾爱，休息吧。”

　　恍惚的朦胧梦境里，她的臂膀再次将他搂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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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个世界、过去。

　　王不得不想，他已经老到不明白现在年轻人之间相处的模式了吗？一见面就要互相给对方脸上来一拳是现在社会的基础要求吗？他把视线转到一旁的斯特兰奇身上。

　　“别看我，正常人们都不这样做，但如果你要求我不介意给你一拳。”斯特兰奇平淡道。

　　“那还是算了。”王默默移开视线。

　　“你这个混蛋，我找了你一年。”红罗宾气喘吁吁的跌回床上怒视红头罩。

　　“就为了这种事情叫我起来。”红头罩惺忪着睡眼，他这一个月内都在与无名交火，他的身体疲惫的叫嚣着让他去睡觉。

　　“你知道布鲁斯还活着！”

　　“那又怎么样，你还想往我脸上再来一拳吗？老兄，我知道是我一年前对你下手太重了，我向你保证没有下次了，如果你不满意我们现在可以一起去揍刺客联盟的刺客们出气。”红头罩摊开手，弯腰与红罗宾对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一个错误去迎接一个认为他是错误的人，你应该去找迪克，他肯定能笑嘻嘻的迎接你，兄弟。”

　　“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活的更好，慢走不送。我得去睡觉了。”或许这次的梦里，他能与她相见。

　　“杰森，你一定要表现出这幅混蛋懦夫的样子吗！”红罗宾怒吼道，他不顾王的劝阻，挣扎着从床上起身，白色的绷带被鲜血染红，冲到红头罩面前，“布鲁斯没死这一直是我的猜测，但你难道真的想不通，到底是谁确切告诉我们他还活着吗？是谁促使我到这里找你吗？”

　　“她为什么不来见我....365天8千多个小时，每个我闭上眼的瞬间我都在等她。”

　　“她没有勇气见你，杰森，她认为会发生这些事情都是她的错。她觉得她忽视你真正想要的，她没有来的及抓住你。”

　　“她没错...我伤害了她。”

　　“事情不用这么结束，我们能弥补这一切，兄弟。”红罗宾向红头罩伸出手，“她在等你，我们在等你，带回布鲁斯，你回家吧。”

　　红头罩沉默了。

　　红罗宾无奈的闭上眼睛手渐渐垂下。

　　“我想现在我们有的忙了，提米。”

　　他垂下的手被另一手托起，红罗宾猛地抬起头与红头罩总是带着点挑衅意味笑意的眼睛撞在一起，笑容和泪水混着爬上提姆的脸颊。

　　“那你还愿意带着我去踢刺客联盟的屁股吗？”

　　“一直愿意，小红。”

　　“她...现在怎么样了？”

　　“你绝对想不到，兄弟。她现在是冰山餐厅的新老板了。”

　　“那令人惊讶...她...身边有没有...”红头罩挠着头，最终无奈放弃，“你知道的。”

　　“你是在说追求者吗？他们都能把哥谭湾填满了。”红罗宾将手搭在红头罩的肩膀上，拍着他的后背，“别担心，迪克有一柜子的紧身西装，任选颜色，你肯定能赢回她。”

　　“我想哥谭市要多出一块真的陆地了。”

　　————

　　另一个世界、哥谭、新冰山餐厅顶楼。

　　屋内的女人正坐在办公桌前，黑色的长发垂在她腰间，她侧着身子倚靠在真皮的沙发上，随着她的动作，侧面高开叉的裙子时不时露出她白皙的腿部，她正拿着哥谭最新一期的报纸，报纸最大的板块上正用加粗字体写着一行字。

　　‘布鲁斯·韦恩神秘富豪的过去一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安阳无聊的翻过这一页，眼神久久停在下一页上。

　　‘新蒙面怪胎——红头罩再现。’

　　‘与蝙蝠侠合作，对黑面具大打出手。’

　　“我不喜欢躲躲藏藏。”她放下手里的报纸，抽出桌子下面的武器，“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这个迎接时不时对我们来说有些太火/辣了。”

　　掀开阳台的窗帘，迎着月光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他摘下头上的面具仍在地上，向女人展开双臂。

　　“不抱一下？美人。”

　　他抱住她柔软的身躯搂入怀里，尽管女人刚刚差点给了他的脸一个更火辣的迎接，他还是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呼吸着着她的香气。

　　他们的嘴唇与手臂互相碰撞着，热烈的追逐着对方，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

　　“我一直等你。”她蜷缩在他的怀里，将头依靠在他的胸膛上向他控诉，“你居然现在才来找我，我差点以为我失去了你。杰森，我告诉我自己如果你没有回来也没有关系，因为这是我的错。”

　　“别说话，让我说完。”她抬起头，撑在他的身上，将手指按压在他的嘴唇上，看着他，“我以为我给你了爱，给了你慰藉，在你孤单的时候陪伴在你身边，这些就够了，是我太自大了。我没听到，杰森，你的心再哭泣向我寻找帮助，你想穿上那身衣服，不仅仅是因为你想拯救这座城市，因为你自己也想被拯救。”

　　“不仅仅是蝙蝠侠死了，更是一个爱着你的父亲死了，一个一直以来能强行拉住你的人死了，你以为你失去了依靠，你想我拉你回来，但...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什么也没能给你，是我再向你汲取。”

　　“我一个人太孤单了。”

　　泪水低落在他的脸上，滚烫无比。

　　他感到自己的肺部正被死死攥住让他慢慢窒息，因为他从来都不知道，她是这样想的。

　　她说的是错的，她做到了，重来没人能向她一样给过他这样的感受，不再孤单，任何时候都在一起。她确确实实向他伸出了手，是他没有抓住她，是他推开了她。

　　因为他太害怕了。

　　哥谭是个怪物，它吞噬了布鲁斯，他无法再去被想象哥谭吞噬的下一个人又会是谁，他的无法接受一个再次失去她的世界，那种恐惧日夜在他的血管里流动，他想他必须要行动了，他得建造一个安全的世界。

　　他能做好一切。

　　但他错了，他忽视了他们的可能性、忽视他们、她想帮助他的举动，他其实根本不需要心理医生，他的家人们就是他最好的治愈者。

　　他想提姆和迪克说的对，是时候改变了，该睁开双眼。

　　因为爱你的人就在你身边，他不会成为蝙蝠侠，因为他能比蝙蝠侠做的更好，用他的方式拯救哥谭、为无辜之人而战——和她一起，和蝙蝠们一起。

　　他的手踌躇的搭在她的后背上将她搂进怀里，轻轻滑动着直到她不在发出哭泣的声音。

　　他知道在哪找到她，这次他不会放开她，他轻吻她的嘴唇品尝她的甜美，再次向他的倪克斯立下誓言，“我抓住了你，我们再也不会分开。”

　　他不知道接下来哥谭甚至世界还会发生什么，他只能肯定一件事。

　　他不会放弃他的一切，他要拉住现在所有美好的一切。

　　“碰——”

　　烟火炸裂在哥谭市的天空，照耀在他们彼此的笑脸上。

　　“黑面具这次挨打不亏，他的烟花很好看。”他调侃道，看着她发出咯咯的笑声，向她邀请，“我们这次我们真的需要一个夜晚。”

　　“那你下次得放一个更盛大的烟火给我，帅哥。”

　　“当然，比这更加盛大。”

　　她搂着他的脖子，引导着他的手到她的拉链上，他们的衣服散落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我爱你。”

　　“我知道。”

　　呢喃的爱语于彼此的相贴的嘴唇说出，慢慢弥散在炫丽的烟火中。

　　谁也不知道一年后会有比今夜更盛大的'烟花’，在冲出天际的照耀世间的蘑菇云中大都会和另一对爱侣一同化为了灰烬。

　　这只是他们苦难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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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说贴咱就贴

　　我对你说了谎，我将你看成头等大事。请回到我的身边与我重燃爱火。部分节选于盆栽的歌词，有改动。

　　每个恐惧爱的人都恐惧死亡选自美国女诗人露易丝·格丽克的中译版诗集《直到世界反映了灵魂最深层的需要》中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