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烛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再次对上慕泽一的眸子，竟然害羞极了。

“好。”

她轻道，慕泽一这才松开她，转身去继续看书，洛南烛就趴在桌子上，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好半晌之后又问道：“你想好考哪所学校了吗？”

慕泽一转了转手里的笔，眸子动了动，但没有回答。

洛南烛又说：“听说你最近成绩上升了不少，A大怎么样，你考虑过吗？”

A大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学，更重要的是，哪所学校跟她的大学在同一座城市。

慕泽一终于开了口，却道：“顺其自然吧，我好没想好。”

洛南烛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转过头趴向另外一边，不再理会慕泽一。

“你想考哪所就考哪所吧，你自己喜欢就好。”

慕泽一一顿，转头看向她的后脑勺，他看得出来她是生气了，可他没打算哄，因为语言总是过于苍白的，他也知道她刚才话里的意思，是想让他跟她考同一座城市的学校。

可是他没办法保证啊。

万一他说了之后，没考上呢，她不是更失望。

他向来不喜欢做空头保证。

他的顾忌其实是对的，因为在他高三这一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他外婆去世了，洛南烛得到消息的时候，她刚参加完学校的活动，下了台一拿手机就接到了慕泽一的电话。

之前一直隐忍坚定的少年，语气里满是悲凉。

“洛南烛。”他说：“我外婆去世了，你能回来陪陪我吗？”

洛南烛买了最晚一班的高铁，连夜赶了回去，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慕泽一就在车站旁边等着她，原本站得笔直的少年，在她走到他面前时，突然像是被抽掉了所有力气，就这么垂着脑袋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紧接着，他哭了，温热的泪水浸湿洛南烛的肩头。

少年的声音绝望又无助：“洛南烛，外婆走了，我没有家人了。”

洛南烛心疼极了，可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扶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慕泽一，双手抚上他的后背，道：“你有我啊，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慕泽一没说话，只是把洛南烛抱得更紧。

第二天就是外婆的葬礼，那一天晚上慕泽一整夜都不敢入睡，洛南烛看到了他脸上的憔悴和眼睛里的血丝，她抱住了他，努力安抚着他睡下。

爸妈知道洛南烛跟慕泽一关系好，外婆去世，慕泽一肯定是难过的，所以就默许洛南烛去照顾慕泽一。

外婆的葬礼办得尤为简单，除了那一天在洛南烛的面前哭过之后，往后几天的慕泽一，哪怕眼睛已经熬得满是血丝，都没有再流过一滴眼泪。

在外婆下葬的那一天，洛南烛终于见到了慕泽一的妈妈，那个打扮得体的妇人，再嫁之后她的生活条件尤为不错，虽然慕泽一的父亲背叛她在先，可是慕泽一到底是她的孩子，他是无辜的，可是慕泽一的妈妈看向慕泽一的眼神，是带着恨意的。

她好像通过慕泽一，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洛南烛突然想起一个故事，人类跟妖怪生出来的孩子，在人类跟妖怪群里都待不下去，人类惧怕，妖怪厌恶，可明明它两边的血缘都有，却成了被两方抛弃的那一个。

慕泽一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这个所谓的妈妈了，他的眼神扫过去，也是尤为冰冷的，明明是母子，可整场葬礼下来，他们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等外婆下葬了，慕泽一的妈妈留下一笔钱就又走了。

葬礼结束之后，原本就冷清的房子更是安静得不像话，慕泽一忙前忙后把房子里打打扫了一遍，洛南烛想帮忙都被他拒绝了。

他说，找点事做，就不会那么难过的。

可事情总会做完的，在他把院子都收拾得干干净净之后，他愣在原地，突然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一直守在旁边的洛南烛终于忍不下去，上前一步抱住了他。

安慰总是苍白的，洛南烛知道他会熬过去，他是那么坚强的孩子，他只需要哭一场就好了。

“泽一，你哭出来好不好，哭出来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洛南烛捧着慕泽一的脸，无声哽咽，眼泪流了下来。

他一直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刚刚来到外婆家的时候，其实是排斥外婆的，可当他慢慢习惯了外婆的存在，把外婆当成归属的时候，外婆突然离开了他。

慕泽一看着眼前的女孩，心口沉闷，痛得几乎炸裂，好像只有紧紧抱住她才会好受一些。

他把她拥入怀里，语气近乎哀求。

“你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

第二十章 ：十八岁的生日礼物：我想和你在一起

说来洛南烛也是任性，直接请了一个星期的假陪着慕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