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少爷。”

　　荀慕看都不看，绕过他就走。

　　保镖不远不近地跟在他后头，荀慕咬住嘴里的肉。

　　渣老头子。

　　*

　　渊渟集团总裁休息室。

　　蔺朝一觉睡到中午，被私人手机铃声吵醒。灰色的被子下窸窣几声，蔺朝指尖一滑。

　　“爷爷。”

　　“阿朝啊，见到人了吗？”

　　蔺朝撑着起身，靠坐在床头。“见到了。”

　　“相处怎么样啊？”

　　蔺朝后脑勺靠在木质的床头。半阖眼回想那从一开始到现在最多看清了五秒的人。

　　他眼睫往下，安静道：“还好。”

　　“那这事儿可就定下来了啊，你们趁着办婚礼前将结婚证给领了。婚礼你俩到场就行，爷爷准给你安排得好好的。”

　　蔺朝有些头疼，他甚至还没跟结婚对象说上一句话。

　　见人就往他身上倒……

　　往他身上倒！

　　蔺朝倏地抬眼。“爷爷，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蔺朝立马出了休息室。他拨通内线：“严修，上次让你调查的人有结果了吗？”

　　“马上送来。”

　　严修听这严肃的语气，觉得有些不对。抓着那堆纸就推开办公室的门。

　　看清自家总裁端坐在椅子上，面上看着还是那副温和模样。

　　“总裁，给。”

　　蔺朝接过，细细翻看。

　　报告第一页，放着人的照片。两寸大小，像大学拍的证件照。

　　蔺朝视线描摹照片上的人，心中也不由得感慨。即使是衬衫蓝底的照片，仍旧衬得他好看。尤其是那狭长的狐狸眼，还有自带笑意的绯红嘴唇。

　　“荀慕。”蔺朝喃喃，念着这名字，就有点像脑子里安了个提醒睡眠的铃。

　　蔺朝对还站在一边的严修道：“你先去忙吧。”

　　严修道：“好。”

　　即便再怎么好奇，严修也保持着工作时间集团总裁特助的最大原则。

　　皮鞋落在地板的声音走远，等最后一抹黑色消失在门缝，蔺朝继续看手上的报告。

　　“兽医学大五？还在念书？”

　　蔺朝眉心半蹙，继续往下看去。

　　二十一？差了六岁呢。

　　蔺朝怎么也没想到自家爷爷还能给自己找个在读的男大学生。即使他单身多年，也没到这种程度不是。

　　从头到尾翻看一遍，蔺朝没有找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他放松身子靠在椅背，捏着眉心脑中振奋。

　　怎么可能这么玄乎呢？

　　蔺朝不信。

　　他目光落在桌上的文件，打了个电话给唐枳实的老爸，唐祈年。

　　“唐叔，我想做个检查。”

　　不是他有事，那就绝对是荀慕的问题。

　　唐祈年一听，忙道：“怎么了，症状恶化了？”

　　“不是，唐叔您别着急，等我下午过来当面给您说。”

　　放下手机，蔺朝加快速度将手里的事儿处理完。下午没会，他到了下班时间，穿上大衣就往A市中心医院去。

　　等他到时，唐祈年跟唐枳实都在办公室坐着等他。

　　“没忙？”蔺朝看向唐枳实。

　　“忙，这不抽时间给兄弟亲自看看嘛。”

　　唐枳实也觉得奇怪，自己这兄弟因着爸妈去世那件事，精神状况越来越差。表面看着没事人，内里靠他爸的中医蕴养着。

　　年前检查的时候，两边人都瞒着蔺家老爷子。殊不知，蔺朝这身子再这样熬下去是真的没活路。

　　但现在能睡着，就是最大的惊喜。

　　唐枳实后面还排得有手术，也不耽搁。抓着人就去检查。

　　一路上，唐祈年跟在旁边，细细询问这些天的症状。在得知蔺朝这些天已经好好睡了三四觉之后，不免激动。

　　蔺朝人固执，最开始睡不着的时候，就将重心放在工作上打发时间。

　　等到被蔺家老爷子察觉出来时，蔺朝只能一天睡上三四个小时。

　　到现在是三天才能睡个三四小时。要不是家里面条件好，哪能撑下去。

　　一堆仪器往身上怼完，蔺朝穿好衣服起身。

　　唐枳实忙去了，蔺朝被带到办公室等结果。

　　唐祈年看看他的气色，跟他聊起来。“阿朝啊，这几天睡觉还做梦吗？”

　　蔺朝手自然地搭在腿上。放松道：“很少。”

　　蔺朝猜测这或多或少跟荀慕有关，但没有哪个违禁药能有这么大的效果。甚至只是粗浅地看一眼，比当场被人砸晕还快。

　　蔺朝等到晚上，唐枳实下班的时候，才拿到报告。

　　三人对坐研究。

　　“转氨酶降了一点，心电、血糖各方面都有变化，但只是相比于你之前那份检查报告。”唐枳实道，“可以肯定的是，相比之前，你的身体机能有浅显的向好变化。”

　　唐枳实其实更想叫蔺朝去神经内科检查下。但蔺朝排斥这个，他将报告递给自家爸，心情奇特的好。

　　唐枳实想到在酒吧时，蔺朝睡在人家怀里多么熟。

　　要是以前他去公司找他，才推开办公室的门，那休息室里边的人就睁开了眼睛。睡了跟没睡似的。

　　唐祈年看了看报告，将其还给蔺朝。欣慰道：“是你身体在好转的信号。”

　　蔺朝与唐枳实对上视线，并没有说自己一遇到荀慕就有困意的事儿。

　　但现在，他能够完全确定，问题出在荀慕身上。

　　蔺朝看了看手表道：“唐叔，麻烦了，顺带一起吃个饭吧。”

　　唐枳实：“九点了，走吧走吧。”

　　“难得你出来吃，不狠宰你蔺朝一顿，我就不信唐。”

　　唐祈年巴掌拍在唐枳实身上。“臭小子，不信唐你姓什么！”

　　“嘿嘿，那不是还可以跟妈姓嘛！”

　　蔺朝走在两人后面，看着嬉笑的父子俩，眼底有一瞬的落寞，但很快被他完全掩埋。

　　整个人跟月光清辉似的，还是那样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