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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芙琳看着那下半张脸愣了半晌, 才结结巴巴地道：“你、我，我看到你的下巴了。”

　　红头罩顿了顿，咽下了一口炸鸡，低沉地“嗯”了一声, 因为没有头罩的遮盖, 那是他的本音。

　　只不过因为声音太过沉闷, 伊芙琳也听不出来个什么。

　　她自己脑袋都乱乱的, 只能一会低下头一会看向别处，自觉地不去看他。

　　“没事的，你不用这样。”

　　红头罩用这种笨拙的方式安慰她，反倒让她感到眼眶有股热泪涌上来。

　　“红头罩。”伊芙琳快速擦了把眼角的泪水, 叫他。

　　后者抬起头。

　　“你当初为什么······不, 你为什么选我做队友。”伊芙琳心中复杂又难过, 红头罩很可能是她刚发现系统的时候因为不安而安抚她情绪而出现的吧。

　　但即便如此, 她又忍不住想要问出这句话，可说出来的一瞬间又有种忐忑漫上心头, 只好随手拿起一边的眼影盘，不知道做什么似地又往自己眼上去加雾蓝色的眼影。

　　伊芙琳这话把杰森问得一愣。

　　为什么选她做队友，这问题对他来说有点复杂。

　　起初是对她死亡的愧疚，后来是对她能力的认可和行事风格的欣赏，之后还有她被迫惹上的大麻烦他不得不注意, 在这个过程中她的细心体贴，他们的志趣相投，再加上她是他的爱人。

　　就算他们的相遇是巧合, 那也是必然的巧合。

　　这本就是一件顺其自然的事。

　　从来不需要解释, 也不需要论证，他们就是这样认识了, 他们也就是这样的合适。

　　可伊芙琳突如其来的这个问法，让他有些恨铁不成钢，一手拉下自己的头罩，有些凶巴巴地道：“不是我选择了你做队友，是你我互相选择了对方做队友。”

　　她却没有出现他想象中的反驳或者同意，而是恍惚地回答：“也许你是被迫做我的队友，嗯，朋友的。”

　　杰森嗤笑一声：“没有人能强迫我。”

　　即便是伊芙琳。

　　就算他因为伊芙琳而要做出什么选择，那也是他自己的决定，而不是她。

　　伊芙琳却没有回答。

　　杰森看她这副样子，一晚上脑子里的警铃响动的频率达到了最高峰，眉头微皱，心理的不安越加严重：“伊芙琳······”

　　只听“嘭”的一声响起，是什么东西落在了窗外的街上，紧接着是飞行机的降落声。

　　“他们来了。”伊芙琳毫无波澜地说出这句话。

　　她看着那两个受人类敬仰的英雄们就着蝙蝠机的探照灯向他们走来，他们就像是油画中下来的神祇，强大而令人敬畏。

　　而面前的红头罩也难得没有在蝙蝠侠出现的时候说出些什么无关痛痒的讥讽。

　　他看了片刻，才道：“一起去？”

　　伊芙琳愣了一下，点点头，拿起旁边印着商场LOGO的手提纸袋，将所有化妆工具都整整齐齐放进去，拿起桌上的一支笔写了句“谢谢，黛西”才起身往门外走去。

　　路过的时候顺便把袋子放在了前台的位置。

　　红头罩却停了一下，用手撑着吧台徒手翻了进去，抓起袋子走到吧台后的员工休息室。直到伊芙琳听到开柜门的声音，他才出来。

　　她疑惑地看了看他，后者直接走到她前面往外走：“放在里面对她来说更安全。”

　　这很他。

　　这不过五分钟，正义联盟的三巨头就那么在外面等他们，不着急不催促，有耐心得让她看着他们的身影突然生出了愧疚——她何德何能让英雄等她，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轻笑出了声。

　　红头罩扭头看她，她只能挥挥手表示自己没事。

　　他们出来后，最引人注目的是足有三米高、通体漆黑的小型蝙蝠机，迎面的是戴安娜，超人站在机翼前方，蝙蝠侠坐在驾驶座上。

　　最先出声的是戴安娜，她算得上是友好地笑笑，“我想布鲁斯不会主动邀请你坐上蝙蝠机的。”她侧身让她看看半打开的机门，“但是，我想你还是上蝙蝠机更方便。”

　　机门是在第一排的副驾驶后侧方打开的，驾驶座的蝙蝠侠快要和黑夜融为一体两。

　　伊芙琳点了点头。

　　知道一切后，她因为主动要见蝙蝠侠反倒没有之前那种面对他时的紧张心情了。但知道与他面对面，暴露在蝙蝠侠快要实质化的凝视下时，她突然又有了很难说是尴尬还是心虚的紧张。

　　思考了两秒钟，她归结为是见同学家长的紧张。

　　其实她更想自己飞过去，不过如果真的拒绝了这个“方便”，她要面对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在心里吸了口气，她刚一只脚想踏上飞机时，红头罩却从她的侧面出现先她一步登了上去，扭过头来向她伸出一只手。

　　她怔了一下，才把手递上去，他像是轻轻用了一把力似的——可能确实如此——就把她拉了上来，在拉上来的一瞬间，他在她耳边安抚道：“没事，我也在。”

　　说罢，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坐到后座扣上了安全带。

　　伊芙琳看着好像什么都没说就十分顺畅坐到座位上的红头罩，心里和眼睛都有着说不出的酸意。但顶着蝙蝠侠的目光她没空细想了，整个蝙蝠机只有三排八个座位，后座空间很小，她只能快速地坐到了他旁边的位置，扣上安全带。

　　皮草属于宽大的毛茸茸款式，她还是第一次穿。扣安全带的时候差点把皮草毛扣进去，红头罩帮她提了一把才扣上。

　　她轻轻说了句“谢谢”。

　　如果红头罩是真的这么好的朋友该有多好啊。

　　坐蝙蝠机的机会应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但伊芙琳一点细细观察的心情都没有。

　　即便坐在前排的蝙蝠侠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开着蝙蝠机，伊芙琳也难以空出心绪去审视整个蝙蝠机的构造。

　　她只能记得里面很黑，空间不大。

　　蝙蝠侠就是那样的人，即便他在黑暗里一句话不说，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忽视他。

　　飞机起飞的时候，伊芙琳才突然想起来自己上来的时候是不是应该和他打声招呼，毕竟坐着人家的飞机。

　　但飞机都开了，她也找不到开口的时机，一路都在想和蝙蝠侠打招呼的利弊，以求把自己一晚上的胡思乱想挤出脑袋。

　　不过好像不太管用。

　　直到蝙蝠机降落在蝙蝠洞，她再次见到那个和蔼却又锋利的英国老绅士的时候，她才在下飞机的那一刻说了句：“麻烦你了，蝙蝠侠。”

　　接下来发生的好像是她的幻听，但她认为自己应该是听到了。

　　背后的蝙蝠侠“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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