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完了我哥篡位了[穿书]全文最新+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六十章112
热腾腾的舆论大抵朝着两极分化而去,一部分人认为她“终归是皇族, 是陛下的血亲”, 另一部分人认为“狂妄自大终会自取其祸”。
还有一些人, 保持着观棋不语的优秀品质,继续静默窥察。
而话题中心人物顾烟杪则毫不在意任何评价,她从大理寺出来后做的第一件事,是买了一根冰糖葫芦。
然后溜溜达达地回到世子府,直接去了顾寒崧院儿里找他。
顾寒崧身穿纯白的燕居服,正在书房里看公文,旁边的银丝炭烧得正旺,橘红色的一小片火光,泼在他疏朗的眉目上,添了几分明亮的烟火气。
顾烟杪熟门熟路地扒拉过椅子坐在顾寒崧的书案边,咬了一口手上的糖葫芦,然后想起什么似的,诚心实意地将剩下的半串儿递到他唇边,真挚地问道:“吃吗?可甜了。”
顾寒崧微微偏过头,躲过妹妹的糖葫芦攻击,无奈道:“我不要。”
他瞧她立马毫不留情地把糖葫芦收回去,迅速被她无人能敌的幼稚劲儿传染,伸手抢回来啃了一口,然后忍不住皱眉说:“零嘴儿吃这么多,一会儿晚膳时又不好好吃饭。”
顾烟杪选择性失聪,假装听不见这一句话,直截了当地转移话题:“吴黎被判流放,吴家不仅不退反进,还要两边得罪。”
随着这案子的尘埃落定,未消多时,吴家四处求人的消息也传来了。
与他们家关系好的,尚能赞一句吴家有情有义,而死对头可就只剩嗤之以鼻了。
比如顾烟杪,晃悠着糖葫芦的签儿挥斥方遒,毫不遮掩对其的鄙夷:“他们竟然能顶着魏安帝的压力做到如此地步,老尚书与夫人都不管管吗?”
顾寒崧睨她一眼,没搭话,将书案上的清茶给她倒了一盏,心平气和道:“事已至此便足够,后续你也不必瞎掺和了,那冰糖葫芦甜得很,喝些茶解腻。”
看到茶水,顾烟杪就想到自食苦果吴黎,光是忆起那可怖的风团是用来对付她的,心有余悸的恶寒便爬满全身:“吴黎小小年纪,心思却阴毒得很,竟然想出这种法子整我,就算她被流放了,之后也得多注意着点,指不定何时便会反咬我一口。”
此时顾寒崧才听她详细说了前因后果,他仔细瞧瞧妹妹光洁的脸蛋,颇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深以为然道:“确实,吴黎获罪,皆因你起。”
她凭一己之力,拉满了所有的仇恨值,头铁得像是脑壳里只有铁。
“行了,这回魏安帝借我名义处置了吴黎……”顾烟杪长叹一口气,用糖葫芦的签儿插起苹果块儿往嘴里送,“下一个倒霉的就是我了。”
毕竟太子受伤一事,瞒不住太久。
魏安帝当初就怀疑这兄妹俩不对劲,只是因为没有关键性证据,无法直接将顾烟杪捉拿归案罢了。
吴黎一案也算是顾烟杪对魏安帝的试探,如今木已成舟,她也能确定,魏安帝利用完了她,必会再寻个由头,故技重施地拿她开刀。
这件事情就像脖子上长时间悬挂着的虎头铡,顾烟杪知道它迟早要劈斩下来,却不知它何时、会以什么角度落下。
她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去做一些防御部署。
“你倒不必为此伤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顾寒崧仍是四平八稳的样子,好似并不为此感到焦虑。
顾烟杪见他态度颇有异处,狐疑地盯他许久,笃定地说:“哥哥,你有事儿瞒我。”
“瞒你如何,不瞒你又如何?”顾寒崧避而不答,劝道,“你且安生歇歇吧,最近折腾得都瘦了,晚膳时多吃点,不然回头父王见了又要骂我。”
见哥哥竟然打太极,顾烟杪不干了:“我都十六了,怎么有大事儿还不告诉我?说好了咱家万事都要三人一同商量,凭什么就避着我啊?!”
顾寒崧回忆片刻,想起曾经确实答应过她,瞬间底气也短了半截儿,心里埋怨父王竟然当甩手掌柜,他拍板做的决定,结果让自己来承受小霸王的怒火。
顾烟杪蚱蜢似的在顾寒崧面前蹦来跳去,他还是不看她。
“你与父王怎么总是这样?就是不把我当家人呗?事关我的安危,却不告诉我,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顾寒崧拒不配合的模样可把她气坏了,站在椅子上插着腰大声喊,“王府的用度大头可都是我赚来的!我为王府出过力,我为王府流过血,你们凭什么瞒我!”
顾寒崧长叹一口气,有些头疼地说:“胡言乱语,若不把你当家人,还能由着你肆无忌惮活了这么多年?我们家虽然过得艰难,但你放眼瞧瞧,哪家贵女能有你这般自由?”
“那还不是因为我能赚钱!”顾烟杪着急了,说话也口不择言起来。
顾寒崧闻言气结,在胡搅蛮缠方面,他向来抵不过妹妹的万分之一。
但他同样也不敢违背父王意愿,提前告诉她那项秘密计划,父王的原话是:“最好是先斩后奏,不给她反悔的余地。”
否则,按照她的臭脾气,得知后必是要窜天猴一样,发射到月亮上去的。
见他不再多言,用沉默来对抗,顾烟杪就算后悔方才说的气话实在伤人,也不想道歉了。
她气呼呼地一撂木签儿,径自跑了。
顾寒崧见她怒气冲冲的背影,知道她必是很委屈,喊了一声:“记得明日早起,我们要一同去将军府拜访!”
但她跑得飞快,压根没搭理他。
他有些无可奈何,这计划是父亲深思熟虑后定下的,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在此事未定前不要透露任何一个字,怎知她如此敏锐,三言两语便听出蹊跷?
生气归生气,吵架归吵架,但饭还是得好好吃。
妹妹正是长身体的阶段,万万不能轻视。
顾寒崧吩咐仆从,今晚的晚膳多做些郡主喜欢的食物与点心,再去找些市面上新出的话本,一同送到她院儿里去。
他思考半晌顾烟杪还喜欢什么,想着想着,眼前又浮现出她方才生气得怒目圆睁活蹦乱跳的样子,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那是他离开家乡后就丧失了的权力。
这样很好,就算压力颇大,她却仍能保持着鲜活的生命力。
像一团旺盛的火焰,明亮又耀眼。
或许很久以后,她真正成长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也会怀念曾经的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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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烟杪憋着一肚子气,找寒酥发泄去了。
她带着寒酥在空旷的院子里不停地奔跑与训练,反复地教它一击必杀的招式,只要听见命令,便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
寒酥作为有捕猎天性的动物,好似天生就知晓——头颅、喉管与心脏,这是一般生物最脆弱的地方,只要咬住了不撒嘴,就能拖到猎物咽气。
训练结束后,顾烟杪陪它玩儿了一会儿飞盘。
她将飞盘扔出去,然后与寒酥一起狂奔,看谁先捡到飞盘,虽然这个游戏她从来没有赢过,但寒酥在捡到之后,会乖乖地将飞盘交回到她手里。
顾烟杪跑得太急,来不及刹车,与叼着飞盘迅速返回的寒酥撞个满怀,她抱着寒酥滚在草地上,大汗淋漓后终于畅快地哈哈大笑,使劲搓着狼耳朵快乐一把。
寒酥的尾巴摇得像螺旋桨,感觉马上要起飞了。
它兴奋不已,大脑袋挤在顾烟杪脖颈间,舔了舔她的脸。
“呜呜呜寒酥,还是你对我最好。”顾烟杪搂着寒酥,把脸埋在它厚实柔软的毛里蹭蹭,“我单方面宣布,我要开始跟哥哥冷战了!”
因为这豪情壮志的宣战,次日一早,顾烟杪都坚决不肯跟顾寒崧坐同一辆马车去将军府。
顾寒崧毫无办法。
他们之间关系向来融洽,顾烟杪对他很是包容,倒像是姐姐,所以兄妹俩很少会有闹别扭的时候。
马车晃晃悠悠地前行,终于在将军府门前停下。
顾烟杪刚下马车,便看到站在门口的玄烛,大抵是在此处等着迎接他们。
玄烛仍穿着一袭黑色的劲装疾服,罩着一件鹤纹大氅,墨色长发束在脑后,别着玉簪,配上他清俊面容与挺拔如竹的身姿,整个人好似一幅华贵清雅的水墨画。
他淡然的目光掠过顾烟杪时,正好与她注视他的视线对上。
顾烟杪立马绽开一个璀璨的笑容,惹得玄烛也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
双方行礼后,玄烛做出请进的手势,引着他们进了大门。
此时料峭的寒风一吹,刚离开温暖马车的顾烟杪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走在前方的顾寒崧回头瞧她,有些不悦地问沉香:“郡主的斗篷呢?今日降温容易着凉,怎么不给她披上?”
她的斗篷落在马车上了,沉香反身回去找了出来,顾寒崧接过后,用斗篷裹住了妹妹瘦削的肩膀。
但顾烟杪仍不领情,鼻子哼哼一声,扬着下巴背着手走了。
瞧瞧这翻脸无情的速度,明明方才还对玄烛笑得灿烂。
顾寒崧心里酸得跟泡坏了的酒似的,哀怨又愤懑地盯着顾烟杪斗志昂扬的背影。
玄烛见他俩千载难逢地气场不和,太奇怪了,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于是玄烛面露疑惑地问顾寒崧:“这是怎么了?”
顾寒崧无奈叹口气,悻悻道:“惹小祖宗生气了。”
玄烛更诧异了:“她还会生气呢?”
多新鲜呐。
顾寒崧生无可恋地闭了嘴,再说下去他要罪加一等了。
还是麻利儿地把小霸王哄好吧,否则这日子真是没法儿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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