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善 - 分卷阅读12
/>李暮不是什么善茬,是个一点就着的炮仗。她也不同周亭斗了,将火力集中对准那妇人,双手叉腰,两人对骂起来。不比那些娇生惯养的富家大小姐,世间腌臜东西李暮见得多了,这妇人骂得凶,她更胜一筹。
“不要再说了。”周亭凶凶道,他瞧着李暮,脸色比那大风雪来时阴沉的天色还要可怕。一路上,李暮何时见过他发这般大火,竟一时被吓住了。
“大娘,这些银子你收下。”周亭掏出几两碎银,递给那妇人。
妇人见了钱自然欢喜,心花怒发面上却还是一副苦大仇深模样,边接过银子边恨恨骂着李暮:“你这丫头,一瞧便知是没有父母教养的,这副顽劣性子,活该你爹娘早死。”
“臭婆娘,你再说一句!”李暮握紧拳,咬牙怒视着面前人,是一副恨不得要将她生吞活剥的模样。
“你爹娘早死,是被你这个煞星给活活气死的!”那妇人见李暮模样,知晓此回是戳着她痛处了,终于能出一口恶气,她如何肯放过这个机会,自是要将这伤口撕烂,撕得血肉淋淋,教那丫头不得好过。
“算了,算了。”身边的汉子看不下去了,已经收了人家这么多钱,便不该再骂了。
那妇人饶有不甘,又哼哼骂了几句才肯偃旗息鼓。
“敢问施主可否容我们在此住一阵时间。”周亭施了一礼后,温声问。
“可以,可以。”汉子连声应着。
“呵——”妇人细细眉毛挑起,口中呵出一口白气,剜一眼李暮,又冷冷瞧住周亭,道,“给钱,加钱。”
周亭又摸索出些碎银,这已是他所有盘缠。
“喏,那间。”妇人收了钱,随手一指。
“啊呀,你——”汉子在旁边叨唠,那间屋子废弃许久,落满了灰,怎么还能住人呢?他本是想给周亭换一间屋,被妇人用胳膊肘一撞,便噤声了。
周亭推开门,灰尘和着怪味扑面而来。那汉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我去寻些东西,给师傅好好打扫一番。”
“多谢。”周亭道。
“傻子。”李暮在他身后轻轻骂了声。
周亭回过头,方才李暮一直没说话,这不对劲,可未等他来得及瞧,李暮便转过身,背对着他,蹲在不远处,手里拿着根小棍,不知在雪地里画些什么。
他同那汉子将屋子收拾干净后,汉子又搬来床棉被,临走时对周亭说:“一日三餐师傅莫担心,我会给您送来。”
“有劳了。”周亭施礼谢过。
“那,那姑娘——”汉子略有些迟疑,指了指不远处蹲着的李暮,从她蹲下起,便一直窝在那处没动过,雪在她身上覆了一薄层,再过阵时间,等雪大了,他都担心李暮是不是要将自己埋在雪里。
“无妨。”周亭说话向来简短。
“好,好。”汉子道别。
李暮手下胡乱画着,指头已冻得僵硬,可她没什么感觉,只是心烦,烦得很,同雪地里乱七八糟的那幅画一般。
周亭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看她鬼画桃符。
“你说你说,那贱蹄子是不是勾,”妇人站在门前,她向来愿意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去杜撰各种不堪的流言。
“别胡想。”汉子堵住了她的嘴。
画到最后,李暮也不晓得还能怎么着了,手虚虚悬着,迟迟不肯落笔。
“好了吗?”周亭在她身后,出声问。
胡话
雪花片片飘,李暮鼻尖冻得通红,她将木棍往地上一掷,随即拍拍手站起身进了屋,留下短短一截棍子稳稳插在雪地里,还有周亭立在那处。
进了屋,李暮脱掉大氅便蹲在火炉边上,那妇人的谩骂像是鬼魂般在身边游荡,全都是她的错么,她又陷入了那梦魇般的回忆里,饶是汲着暖,却仍觉坠冰窖。
周亭站在檐下,见她神色怏怏,她极少露出这种愁容的,他以为,方才是自己惹了她不快。现下,这和尚又有些不知所措。当初,她对他笑时,他无措;待到他适应了她的无赖时,他却是不晓得如何对付她的愁了。
柴火有些湿,生出的浓烟呛了李暮一嗓子,李暮猛烈地咳嗽着,连眼泪都给熏出来了。她连连挥手,又捻起衣袖擦了擦眼泪,抬起头,见面前递过来一方帕子。她顺手接过,又往眼角抹了抹,还帕子时,冷不防吓一跳—— 周亭正一脸关爱和善地望着她。
李暮下意识退几步,将帕子扔到他怀里,怪异看着他,呵,这和尚是怎么了。话还没问出口,便被周亭抢先说了:“姑娘没事吧?”
“没事。”李暮嗓子有些哑。
周亭想,自己当时的话还是说重了些,她既心生愧疚便表明是有悔改之心,李暮虽然性顽劣,但终究还是女孩子,脸皮薄,自己日后还是要同她温和地讲道理。
“师傅,我爹爹叫我送些热馒头来给你吃。”门外传来脆脆童声。
李暮和周亭同时望去,好可爱一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