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江飞在后来才知道，这一仗是他们打赢了，因为殷玄蔺及时加入战局，杀退了西羌敌军，不知多少守关将士幸免于难，五门关守将董海鑫亲自前来答谢殷玄蔺。

　　“殷将军，接下来需要多多仪仗你了。”董海鑫脸上的疲倦实在太明显了，额头上身上缠绕的纱布足以看出在这段时间里他抗下了多少。

　　“放心。”殷玄蔺转过身，对着董海鑫点了点头道：“董将军好好保重身体，此次西羌来势异常凶猛，董将军驻守边关如此之久，可曾明白是为何？”

　　“很突然。”董海鑫摇了摇头，面色沉沉的皱起眉头，他没有丝毫察觉，西羌藏的太好了。

　　董海鑫抬头看向殷玄蔺道：“稍后秦老将军会在议事营议事，一会儿议事之时细谈。”

　　殷玄蔺闻言点头应下，董海鑫目光落在殷玄蔺身后正在休养的将士们，不免露出了些许笑颜道：“听说殷将军手下这一批都是新兵？”

　　殷玄蔺挑眉点头，董海鑫顿时目露惊叹，一脸敬畏的看着殷玄蔺道：“新兵都能有如此本事，初上战场死伤都不过半。”

　　“殷将军带的兵果真厉害，若长久下去，我大业国又添一支虎师啊！”董海鑫笑着看向殷玄蔺，言说了两句话就转身离去了。

　　殷玄蔺的表情始终没有太大的变化，在董海鑫离去之后，常成邑才送来了最后确定的死亡名单。

　　初战告捷是好事，向江飞这些人接受训练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若非战事紧急绝不会让他们上战场。

　　可是……

　　殷玄蔺目光划过那些名字，依稀还能记得他们的脸，谁能相见昨日相见竟是永别。

　　“好。”殷玄蔺将名册收好，转头说道：“清点人数，安抚伤员，早些休息。”

　　“现在不清楚西羌的下一次袭击会是什么时候，不能有丝毫懈怠。”殷玄蔺抬眸看向常成邑道：“你好好安抚，我去见老将军。”

　　“是。”常成邑低头恭声应下。

　　殷玄蔺没有片刻休息的时间，转头又去议事营议事了。

　　向江飞等人沉默的看着这一切，第一次对殷玄蔺生出了敬畏之心，仿佛殷玄蔺逐渐开始成为他们的主心骨。

　　也在一点点成为他们敬仰的存在。

　　“害怕吗？”柯康平看着向江飞的神色，笑了笑询问道。

　　“……”向江飞转回头：“你怕吗？”

　　“怕。”柯康平把护腕缠紧，拉了拉手上的绳子，他如此直接的说出了自己的害怕，也是第一次不觉得说出来有什么丢人的。

　　“但是更多的，是想变强。”柯康平说着转头看向常成邑和熊树荣等人的方向，他们经历一场战役已是精疲力竭，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而常成邑那些人，却还能如此冷静的安排各种事宜，似乎时刻都在警醒着，哪怕是此刻敌军袭营他们也一定可以在第一时间迎敌而上。

　　这种巨大的差距让柯康平感觉到了自己的无能和弱小，当初军营之中让他们叫苦不迭的训练，现在却让他们迫切的怀念。

　　第377章 好想她

　　向江飞等人亦是有同样的想法，这一场战役没有让他们害怕的退缩，反而逐渐激起了他们的血性，翻腾汹涌的想冲破枷锁，变强的信念在加深。

　　殷玄蔺和董海鑫等诸位将领同站在议事营中，秦老将军身后挂着的就是五门关附近的地形图。

　　西羌政变，如今的大酋长是苏哈谢赫，一位强大充满血性的男子，年岁与殷玄蔺相仿，与当年的酋长不同，苏哈的侵占性极强。

　　他扬言要征服整个大陆，西羌各部几乎全都败在了他的铁蹄下，这是西羌历代唯一一个做到，统治西部整个地区的男人。

　　如今西羌的统一让苏哈的军队更为强壮，西部地区已经不足以容纳他的野心，因而才会对大业发动攻击。

　　“这几次的战役不过是双方互相试探罢了，真正的大战还在后面。”秦老将军何等毒辣的眼光，在听闻了董海鑫的复述以及对苏哈谢赫个人的描述来看，以及理解了战局。

　　“仅仅如此，已经让我军损失惨重……”董海鑫似乎有些觉得丢人，站在一侧捏紧了手。

　　“不怪你。”秦老将军摆了摆手道：“我军一直处于被动地位，苏哈谢赫的进攻性太强了。”

　　“与其说是双方试探，不如说是西羌单方面试探。”秦老将军围着桌子走了一圈，十来年这里的地形变化太大了。

　　西羌常年有泄洪，沙尘暴等恶劣的情况，导致各处地形隔段时间就产生了变化，现在的地形也必须亲自勘探过才行。

　　秦老将军就针对西羌前几次进攻战局情况进行了分析，那议事营内的灯烛彻夜长明。

　　黎明破晓之时，殷玄蔺方才从营帐内走出，走回营帐这片刻的时间，他微微抬头看到了那初升的暖阳，看到了那黄沙之中依稀可辨的岗哨正在交接换岗。

　　殷玄蔺伸手摸了摸心口，在他的心口处放着一方绣帕。

　　这一瞬间，他对傅明娇的思念似如潮水般涌来，胸腔之中那泛着酸涩的情绪在翻滚着。

　　好想她。

　　边关告急，他随军出征走的如此匆忙，甚至都未曾来得及回府再见她一面。

　　大年之夜离她而去，她会责怪他的吧……

　　“殷将军！”身后唤声传来，殷玄蔺往前走的脚步一顿，扭头回身望去。

　　“秦老将军请殷将军再去一趟。”本要回营稍作休息的念想破灭了，他没有任何犹豫调转头再次回去了议事营。

　　肩负责任所在，不容许他有半分留恋。

　　他身为将，便注定了不能成为一个完美合格的丈夫。

　　“殷将军。”秦老将军端看着眼前的殷玄蔺，那审视打量的目光像是令人不喜。

　　“听闻殷将军的手下将士，都是山中匪徒招安而来。”秦老将军声调有些苍老却依旧浑厚，目光沉沉盯着殷玄蔺道：“如今身在战场，那些匪徒不会做出什么有损我军的事吧？”

　　“大将军放心，末将必定严加管束，绝不会让军中生乱。”殷玄蔺低下头，语调坚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