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古言 > 《凉州词大结局+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七十七章140
只是齐晓阳还是太嫩,这件事情没多久就被齐峰知晓。于是从那时候开始,齐峰就逐渐开始将自己手里的资源慢慢移交给齐晓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齐晓阳不仅将齐峰的资源全盘接手,甚至还发展扩大了不少。
刑部尚书胡哲的内室里,齐晓阳坐在椅子上端着一碗茶杯静静地等待着主人进来。屋内一盏灯都没有点燃,齐晓阳喝着已经冷掉的茶水感叹——若是以前或许还要请对方去酒楼茶肆谈事,可如今武功已经大成出入他人府内竟也得心应手起来。想到这,他不禁又开始思念起将军家的小公子来——当真是一刻钟也分开不得啊。
齐晓阳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胡哲才从屋外归来,此时屋外已经明灯初照。胡哲将房门关好后,刚刚点燃蜡烛灯罩还捧在手里没有放下,齐晓阳便从暗处唤他:“胡大人。”
胡哲心中一惊,手中的灯罩险些掉在地上。好在刑部尚书很快反应了过来,他定了定神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大少爷深夜前来可有事?”
齐晓阳不语,只是用食指轻轻扣了扣桌面。胡哲了然,轻轻一吹熄灭了灯盏。而后他借着月光坐到了和齐晓阳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等待着。
齐晓阳并没有着急开口,而是沉默了一会。就这一会,黑暗中的胡哲已经有些冒冷汗了。若是严格来讲,胡哲算是林良一派,但是因为齐晓阳和林青走的实在是近,所以他多多少少都会把齐晓阳看成自已人。但是此时,他忽然对自己引以为豪的看人之术产生了疑虑——齐晓阳此人,究竟是忠是奸?
“胡大人不必紧张。”似乎是看透了胡哲的疑虑,亦或是忽然想明白应该如何给对方下套,齐晓阳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很准确的传进胡哲的耳中。胡哲从这种说话方式之中可以清楚地察觉到齐晓阳此时内力不低,没来由的胡哲感觉到一种焦虑之情在心底蔓延,他潜意识开始用手掌不停摩挲着大腿来打消内心的紧张。
“胡大人当日在大殿之上为林青求过情,我字字句句都记在心中。所以我想胡大人应该不会做伤害林家之事。”
胡哲滚动着喉徒劳无功地滋润着自己的口腔回道:“这是自然。”
齐晓阳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命中要害:“若是天晟与南疆建交不成,天晟便是四面受敌。届时南疆北柘一起发难,镇北的林家可能凶多吉少。”
胡哲不傻,齐晓阳已经将话说的如此明白,他早已知道齐晓阳此行的目的。只是涉事太大,胡哲依然留了一个心眼——主动和被动还是有区别的,于是胡哲动动嘴唇问道:“大少爷有什么想问的吗?”
齐晓阳盯着胡哲的脸,心中寻思:这官场中人果然没一个省油的灯,一个个的都跟那老狐狸一样精着呢。不过他既然没有一丝遮掩的只身前来,一个是表明立场,另一个是也相信胡哲不会做出对他亦或是林家不利之事。此时胡哲将球打了回来,齐晓阳便也毫不犹豫的接了:“那白鹤琅何故入狱?”
胡哲听了也不隐瞒:“礼部尚书孙戴将当年案发现场的报案人带过来了,那人虽然时而疯癫却也时而正常。见到白鹤琅当场就将他指认了出来,说是他醉酒之下误闯太史令房中见到的就是那人躺在血泊之中。”
“疯子的话缘何当真?”
“疯子的话自然不能当真,但是不知他何时正常何时发疯,孙大人咄咄相逼斥责我为官不公,我只能暂时扣押。更何况当年惨死的歌女的确是打狗棍致死的。”
“可曾验尸?”
“谁的?”
“太史令。”
“查过,当年的结果是砒霜。”
“如今可曾二查?”
胡哲一愣:“砒霜是很常见的致死毒,当年此事震惊朝野必然多放验尸以防出错。为何需要二查?大少爷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无论是例行公事还是以防万一,还是二次查验为好。难道胡大人就没有想过,歌女都是用棍棒打死的,为何太史令却是被毒杀的?就算真的是他所作,又为何在事发之后被人发现而不是做完之后马上逃离?更何况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你真的能肯定他用的打狗棍就是当年的凶器吗?”
一连串的问题砸了下来,胡哲眉头一皱:“确实,此事疑点颇多。”
“躺在血泊之中又是何故?此事既然已经结案许久,为何忽然被人翻了出来还是在天晟南疆建交的重要时刻?”齐晓阳声音一顿,而后在出声时,发声方位几乎就快贴在胡哲耳旁,“是巧合还是尚书大人明知道疑点颇多却怕了什么?”
胡哲心中一惊,开始有些哀怨起来——这件事情的疑点他虽然发现的不多,却也并非没有没有注意到,只是很明显其中有人在阻止南疆和天晟建交。而不想两国成功同盟的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是北柘,而不想昭溪身为南疆万和天晟成功同盟的就只有夺权篡位的前任南疆王曲昂。可这两者胡哲当真是谁都不敢得罪,虽然国家大义摆在眼前,但是世人皆是贪生怕死之辈,更别说胡哲的孙子前几天才刚刚出生。上有老母可尽孝,下有儿孙未绕膝,未来那么美好他真的不想去死。可是现在齐晓阳偏偏将他的故作糊涂直接点了出来,前有虎狼后无退路,让他如何是好?
齐晓阳虽然看不清胡哲的表情,但是从他的呼吸声变化明显能感受得到现在他已经开始发慌。齐晓阳看着官场多年,稍作思考就可以知道胡哲担心些什么,当下便推了胡哲一把:“我会从齐府派些暗卫保护大人安全。另外,明日我会出现在太史令尸身的重启现场。大人无需担心。若是令孙长大,知道祖父是个家国大义两全的英豪,怕是会引以为豪一辈子吧。”
齐晓阳的话让胡哲毫无退路,本来的多选变成了单选,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只能靠在椅子上低声应允道:“我知道了。”可是想等着指示的他却迟迟都没等到齐晓阳的回答,当他的室内再次亮起灯盏之时,齐晓阳早已不知去向。胡哲的冷汗瞬间沾湿了后背——还好自己站对了位置,这杀人时可用刀也可不用刀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翌日,胡哲将这些疑点桩桩件件捋顺写成折子奏请周启昇。周启昇拿着折子阴郁地盯了胡哲一眼,将折子随意一丢冷漠开口:“你看着办。”
得了圣旨的胡哲连忙带着一队人马前去挖坟,只是他们所有人站在坟茔边上的时候便已觉得不对——旁边的坟茔都是花花草草,太史令的坟却连个虫儿都没有。
起棺之后,棺盖一开众人倒吸口凉气——太史令的尸体栩栩如生看着就跟睡着了一样。
胡哲一惊,看了一眼早早到场的齐晓阳张大嘴说不出话来。齐晓阳也只是皱着眉头看着那具尸体却并不近前。胡哲见状大手一挥,严阵以待的仵作们立刻全副武装上前二次验尸。
时间一点点流逝,日头越来越毒,仵作们的脸却越来越阴沉。最终为首的那个老仵作放下了手中的器物走过来跪拜,泄气道:“像是砒霜,却又不是砒霜。天晟的毒物之中属下找不到相关的东西,还烦大人请个南疆人前来看看,他们对这些更加精通或许会能看出什么东西来。”
胡哲看了一眼齐晓阳,便装作为难皱眉道:“虽然此时涉及南疆王,但是也顾不得许多了。来人!去南疆驿站请人过来!”
齐晓阳站在一旁看着太史令的尸体眉头紧皱,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同却又说不上来。没一会,府衙便带着昭溪快步走了过来。
只见昭溪一身便装,撑着一把伞遮着日头手里还捧着一块西瓜,时不时打个哈欠散漫的模样和严阵以待的府衙形成极大的对比。
昭溪走过来看了一眼自己亲手宰了的太史令故作惊讶:“这是什么?”
齐晓阳满脸黑线,但是又不得不继续演戏:“太史令的尸体。”
昭溪嫌弃地瞥了太史令一眼,转身要走:“这大热天的,叫本王过来就看这个?”
齐晓阳不想理会这妖孽,装作生气的样子转身怒斥衙役:“叫你去请南疆人,你怎么把南疆王请过来了?难不成如今驿站就只剩下南疆王了吗?”
昭溪哼了一声,无比骄傲地一仰头:“这小子进来就说要找对毒物精通的南疆人,我寻思我若是不精通那这世上就没人精通了,所以南疆最厉害的本王就跟来咯。”说罢昭溪眸子一凛冷笑道:“更何况你们天晟建交之时如此胆大妄为扣押本王贴身人,本王自然要来看看你们究竟是不是欲加之罪。”
胡哲见状连忙出来圆场:“南疆王息怒,我们也是为了查清白鹤琅的清白才不得已。”
昭溪瞥了他一眼,还是敛了怒意,微微一笑给了他一个台阶:“你这人说的不错我喜欢,我来都来了要是被撵回去了脸往哪里放?不如叫我瞧瞧怎么回事。”
昭溪喜怒无常着实让胡哲流了不少冷汗,见到台阶他急忙顺坡下驴给老仵作使了个眼色。老仵作见了连忙道:“之前我们验尸的时候此人的确是因砒霜而死,但是如今二查却发现此人坟茔周围不生活物,尸体栩栩如生且血肉扔在就像刚死了一样。虽说砒霜中毒也有这种症状,可是也不能连我们当年验尸的伤口都长好了啊?我们真的从未见过如此情景,还请南疆王指点迷津。”
昭溪沉吟半晌才说道:“你们看看这尸体的掌中是不是有类似红色花朵的痕迹?”
尸体旁边的仵作听了连忙将尸体掌心翻了过来,只见掌中的确有一只小花一样的血痕,连忙点头:“有!有!”
昭溪皱着眉头道:“怎么会......”
胡哲听了就知道此事不简单,本来以为需要自己帮着做些伪证,可如今却真的证据确凿他可以如实禀报自然乐意,便连忙问道:“到底是什么毒?”
“我听师父说过南疆有一失传已久的毒叫往生。是蛊师为了和恋人来世相见制造的,但是因为中毒之人毒发至死亡要经历十八层地狱那样痛苦的煎熬,实在有违天道就被强行取缔了。中了此毒之人验尸就像是砒霜致死一样,只有死后很久才能看出和砒霜不同。”
“那这个毒现在还有吗?”胡哲又问。
昭溪摇摇头:“我师父说这东西太有违天道了没有交给过我,但是他师父却交给了他。”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胡哲心情跌宕起伏,失声道:“难不成是您师父?”
昭溪嫌弃地摆摆手:"怎么会,我师父死了五年了骨灰都没了,”说罢昭溪慢吞吞地笑道:“但是没准我师叔会哦?"
胡哲此时已经深感绝望:“您师叔是......?”
“曲昂。”昭溪皱眉道,“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难道曲昂那么久以前,就已经将手伸到天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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