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个妖孽和尚做夫君 - 分卷阅读86
声压抑痛苦。有风吹来,厚重破旧的门帘被吹开了一条缝隙,阴暗的光漏进来又消失了些,仿佛极不愿呆在这里,但还是照亮了屋里一隅,让千辞看清了屋子里的情景。
这个人已经很老很老了,褶皱深如沟壑,皮肤松弛的坠在身上。老人一手扶着床,极其缓慢地弯下腰,不堪重任的脊柱弯成老木将折的弧度。艰难如此,他却没有将手中的铜钱随意的扔下去,而是近乎虔诚地放在了床底。
铜子落地,他并没有直起身子,而是深吸了一口气,佝偻着身躯,极缓慢的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动着,将另一枚铜钱放在了墙角。
千辞数了数,老人手里一共有一百枚铜钱,现在已经分布在了这个房间的各个角落。老人仍弯着腰,摸索着床沿躺在这张低矮的茅草制做的简陋床上,然后渐渐伸展开自己弯曲的脊背。
老人大约是太累,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他的呼吸很轻,轻到一阵微风的声音都能掩盖住。微风拂起门帘—有人来了。
“老爷子,该吃饭了。”一位年逾五十的妇人端着热饭走了进来。
老人被惊动得一抖,但意识还没完全清醒,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能睁开眼。妇人将他扶起,道:“吃点东西吧。”
老人张了张口,勉强发出一声“啊”的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见,见发不出声音,老人又摇了摇头。
老人固执,妇人拿着汤羹的手最终还是收了回去,她明白了老人什么意思,这是大限将至了。
“行嘛,不吃便不吃,”妇人放下了碗也并不闲着,开始收拾老人的房间,嘴里絮絮叨叨的,“年纪大了,嘴还变挑了,这年头做邻里还得多惦记个人的口味。”
只是当瞥见茶杯中的一枚铜钱时,她的眼眶却顷刻湿了。妇人捏着破旧的瓷茶杯久久没有动作。
“小南来信了,说要回来。”妇人道。
老人的手指动了一下,然后慢慢睁大了眼,阴翳的眼神染上光亮,他激动地看向妇人。
妇人没有转身,也没有看见老人眼里的希翼:“信里说,他当上了省城里的县令,是大官,要带着娶的媳妇和两个胖娃娃来见你。”
她背对着老人,自顾自地说着:“他上次来信的时候才刚生了大娃,这不,媳妇又怀上了,都好几个月了,再过段时间孩子生下来,小南就能回来看你了。”
“他做官的地方太远了,上次回来还是两年前,你也是,都这么大岁数了,也不知道把小南叫回来伺候,那官做再大,能有自己老子大嘛?
“一年到头,生病咳嗽,就会自己硬撑,嘴硬得跟块石头似的,死活不让我们在信里说你一句身体不好。
“这下小南媳妇也有了,孩子也有了,你也总该放心了吧。”
有风吹进来,没剩下一点声息。
妇人抹了抹眼眶,一句话没说,放下碗走了出去。
老人没等到小南回来的那一天,因为他永远也等不到了。
两年前小南寄回来的信件里只有一百枚铜钱和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长工赵小南葬银——县令府寄”。
“媳妇儿,这铜钱怎么到处都是,我找了一个时辰才找到九十九枚,还有一枚不知道放到哪去了。”一个汉子满头大汗的问道。
妇人盯着那一摞铜钱沉默不语。老人最后的时光是这些铜子陪伴的,这些铜子被捡起,又被放到各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人都说时间莫蹉跎,但有些人连蹉跎时光都觉得痛苦不堪。
妇人不忍看老人闭上眼之前的模样,但千辞却看了个清清楚楚,她眼见着老人混浊阴翳的眼睛一点点的变得清澈有生气,但那双眼睛里却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悲伤。
千辞一瞬不瞬的盯着老人,她从未见过老人,却奇异般地感觉十分熟悉。老人闭上眼的时候,有泪落下来,千辞伸手触碰,却在碰到的一瞬间,周围的一切全部破碎成一片片竹叶状的碎片,散发着微弱的白光,忽的像是被吹散,全部消失不见。
眼前白光大盛,哪怕闭着眼也觉得刺眼万分,渐渐地,耳边响起喧闹的人声,千辞看着脚下的街道,怔怔地出了神。
她的脚下,是秦淮的街道。她什么时候回来了?
“喂喂,你这人怎么还欺负小孩啊?看着憨厚老实的,怎么心眼这么黑啊?”一头发花白的老太用尽力气推了一把她的男人,那男人身高八尺,身形魁梧,面容青涩,此时正低着半个身子跟那老太赔不是。
“老人家,俺没欺负您孙子,俺只是问问他有没有看见我的钱袋,那是俺进城给俺娘买药的钱。”
千辞自然认识这个男人,是屠三。这个场景,她也见过,是她第一次见屠三的时候,这……似乎是她自己的记忆?
老太臭着脸骂:“你不就是说我孙子偷了你的钱袋吗?你要不要点脸啊,他才多大就被人说偷东西,你这是存心不让我们娘俩活啊?”
屠三说不过那老太,着急道:“老人家,俺没说你孙儿偷东西,但确实是……”
老太打断他:“既然俺孙儿没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