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莫眉心一拧，“你们遇到过她们？什么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怎么没有及时告诉我？”

　　“没事没事，就那次在机场接机，因为来了很多你的粉丝，我们也以为是你的唯粉，她们想要买研研姐的那本PB，呃……反正她们最后也没有落到好处。”

　　叶研看向顾莫打断他俩的对话，语气带着几分严肃。

　　“你的保姆车应该没有停在这里，所以她们是怎么知道你会在这个时候来这里的？回去好好查一下，如果只是电视台里的工作人员透露到没关系，如果是其他人，是单纯为财，还是因为和你有类似资源竞争关系的恶意行为，这些最好查清楚，否则，下次只可能比这次更可怕。”

　　顾莫看着她，听着她说的每一个字，嘴角不自觉的扬起弧度，右手随着心痒，抬手将她鬓间的发丝别在耳后，“别担心。”

　　他的手指不再是一开始触碰的冰凉，反而像是簇了一团火，烫的她耳廓也跟着发红。叶研头微侧，躲开他作乱的手，“谁担心你了。”

　　电梯隔间里，顾白荷眉眼柔和的看着面前两人的小动作，一颗心都跟着满足，更像是一直悬着的一件事得到了落实，整个心口都放松了下来。

　　“哥，新年礼物。”

　　深蓝色的礼品袋闯入眼前，顾莫看到那上面的logo时，怔了以下，目光抬起来，眸底藏着深沉，他仔细的将白荷的面色看了一圈，最后对上她的视线时，唇边忽而勾起笑，挑起眉，手上接过礼袋，夸张的惊呼了一声：

　　“哇啊～顾白荷，这是你从生下来到现在送给我最贵的一次礼物了。”

　　白荷扬起温和的笑，软糯的口音像是在说玩笑话，“那哥你要收好它，我这么小气，可能这就是最后一件礼物了。”

　　顾莫扬着的嘴角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他抬起手搭在她的脑袋上，宠溺的揉了揉，声音忽然有些哑，“没事，以后哥给你买，买更贵的。”

　　叶研目光落在顾莫脸上讶了一瞬，垂下眸，唇角微扯了一下——

　　这两个人，可真是！

　　……

　　从电视台出来，已经过了十一点。因为那两个忽然出现的私生，耽误了不少时间。

　　叶研侧头，看着旁边盯着车窗外发呆的顾白荷。她安静的就像是即将与世隔绝的天使，让人莫名的心慌。

　　“白荷。”反应过来时，叶研已经喊出了口，这样的不冷静，还真不像自己。

　　“嗯？”

　　叶研敛下眸里的情绪，“我有点困了，你陪我说说话。你在想什么？”

　　白荷愣了下，很快摇头回避了问题，“什么都没想，我也有点困了。”

　　“那回去早点睡。”

　　“好。”

　　车子经过江边延路，江边的广场上这会儿已经是人山人海。年轻的男女结伴而行，或是倚在江边合照，五彩的霓虹灯照映下，将幸福无限渲染。

　　顾白荷移开艳羡的目光，看向江对岸的高楼大厦，电子屏幕上，滚动的红心里圈着陌生的名字，“告白如果奢侈化，还真的会增加浪漫系数。”她扭头看向叶研，“我哥告白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蜡烛鲜花礼物，再加上最帅的装扮？”

　　叶研仔细回想了下，“没有。”

　　“啊？～”顾白荷扶额，“直男果然没救了。”

　　脑海里闪过那晚被他抱住的场景，叶研一瞬红了耳廓，有些不自然的扭过头，“咳，还好。”

　　车子排在车流的后面，移动越来越缓慢。拥挤的人流，和越来越多涌入广场的车辆，让交通彻底瘫痪了下来。

　　叶研低头看了眼手机，已经23点43分了。

　　“要不要看烟花？”

　　“要不要看烟花？”

　　两道女声同时响起。叶研与顾白荷同时一愣，接着，望着对方同时又笑了出来。

　　叶研：“走过去？”

　　顾白荷：“嗯！”

　　车子堵在路上，叶研拉开车门，两人先后下了车。

　　马路上，人流沿着车辆间的缝隙一同超着前方的江边广场上走。叶研将白荷的帽子和围巾裹好，伸手将她的手攥紧在手心里。

　　“人多，不能松开我的手。”

　　顾白荷被围的只剩下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露在外面，眉眼弯出好看的弧度。

　　“好，绝不松开。”

　　……

　　23点50分。江对岸的电子屏幕上，结束了滚动的广告，硕大的时间显示在上面，提醒着人们，今年，还剩下十分钟。

　　在这最后的十分钟里，像是产生了一些共鸣的情绪，有些伤感，有些悲喜，有些怦然心动……一幕又一幕的重要回忆，在脑海里，像是胶片呈现般，一张一张滚动闪现。

　　深夜里，江边的冷风被周围人群的力量融散了凛冽。叶研没了围巾的颈侧里，只觉得有些微凉，并不寒冷。

　　她右手里紧握着白荷的左手，两人手臂搭在江边的栏杆上，同样的身高，同样的姿势，面上同样扬着温和幸福的笑。

　　23点59分。

　　对面的大屏幕上开始进入倒计时。广场上不知是谁先起了头，很快，声音连成片，倒计时的声音在江边响彻。

　　“5，4，3，2，1——！”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嘭。——嘭——

　　零点整。

　　烟花炸响天际，硕大绚丽的星火定在空中一瞬，流光溢彩，很快向四周流窜，如星雨坠落。此起彼伏，一朵又一朵冲入夜空，一声又一声的烟花盛响震入人心。

　　顾白荷：“真美。”

　　“什么？”周围欢呼的声响嘈杂震耳，叶研凑近白荷，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我——说——”

　　顾白荷贴近她的耳边，顿了下，唇角扬起，接着，努力用着全部的力气，更大声的说：

　　“叶研和顾莫一辈子都要幸福！”

　　风声，呐喊声，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变的安静，如流光过隙，只余下光彩。烟花绽放，星光闪映，叶研愣怔的盯着眼前的白荷，她眉眼柔和，弯出好看的弧度，像是降临人间的天使，温暖怡人。

　　她的音色本就是软糯细声，带着独有的温柔。每一个字都清晰从耳里撞进心里，震慑着叶研的心。

　　心口发热，叶研盯着她干净的双眸，她眼眶忽然有些热，微抿了下唇，逼退眸里的湿意。

　　——你的愿望里，为什么没有你？

　　……

　　烟花秀还在继续，叶研拉着白荷，仔细避开了人群，走出了广场。

　　“吴叔把车停在了前面路口TT club门口，我们走过去吧。这边交通管制，不能停车了。”

　　“嗯，好。”

　　“累不累？累我们走慢点。”

　　白荷笑着右手也覆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笑的有些俏皮，“我没事，我现在感觉比任何时候都要好。”

　　“那就好。”

　　“不过已经十二点了，吴叔没有赶回去接南山哥，没事吗？”

　　“没事，他还有两条腿。”

　　“噗。”

　　……

　　TT，作为南城最高等级的夜店，跨年夜的这晚，连门外的道牙子上都坐满了人。

　　叶研拉着白荷，拧眉躲开周边痞里痞气的人，看了眼前面堆积的人，走进了侧边的昏暗小道里。

　　这是TT与隔壁夜店之间间隔出来的一条窄小昏暗的小道，也是两家后厨后门打开通向的地方。由于路两边放的垃圾桶气味难闻，来这边玩的人，也就根本不会走进这里。

　　叶研正是钻了这样的空子，她觉得，外面那些乌七八糟人身上的浓杂香水味烟味，比上这小道里的垃圾味还要恶心。

　　“吴叔把车停在了后面，穿过这条小道就到了。”她拉紧白荷的手，让她不用怕。

　　小道里前后只有两盏昏黄的路灯，暗淡的照不出什么光影。越往里走，身后嘈杂的人声变得浅淡，随着前方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变得清晰起来。

　　顾白荷僵了一下，身体反应比大脑更快，上前一步将叶研挡在身后。

　　这个动作令叶研愣了下，相同的动作，相同的做法——她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天使，始终都是最善良的。即使弱小的没有丝毫力量，却还是努力想要为你遮风挡雨。

　　“别怕。”叶研凑近她耳边轻声道。

　　顾白荷点了点头。她被叶研拉回身侧护好，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前面，垃圾桶的另一侧，从她们的视线能看到地上被路灯照映出了一团影子。随着走进，女人哭泣的声音的越发明显。

　　叶研与白荷对视一眼，拉着她往前往前走快了几步。当步伐与垃圾桶平行，眼前的景象清晰入目，两人皆是一愣。

　　面前，蜷缩在垃圾桶旁边痛哭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厉萋萋。

　　现在十二点刚过不到半，晚会零点谢幕，这会儿她应该出现在后台卸妆才对，怎么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尤其是……

　　叶研视线扫向她被撕毁的礼裙，已经凌乱的妆容，刚才发生了什么，已经不需要去猜测。

　　厉萋萋抬起头，面上尽是狼狈，她看到忽然出现在面前的两人，也只是愣了一下，内心的悲凉更盛，将头埋进双臂里，哭的更加大声。

　　“研研姐，怎么办？”白荷一只手挡在唇瓣旁边，小声的问叶研。

　　叶研目光淡漠的从厉萋萋身上收了回来。

　　厉萋萋是成年人，在这样的地方，发生了什么，她自己很清楚后续应该要做什么。同时她也是艺人，有团队，有助理，应该如何自救更是比谁都清楚。

　　所以，蹲在这里哭，也是厉萋萋自己的选择。

　　叶研理性的想，她应该无视。可脚步走到她平行的位置时，却像生了根，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她的另一重身份——顾莫的前女友。

　　也是初恋。

　　——初恋，应该是一个人，人生里最美好的存在吧。

　　她终是叹了口气，侧着头，清冷的目光看向厉萋萋，声音与她的目光一样很淡。

　　“跟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