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要还个人情。原本早该还的，但大氅洗过后一直没干，等到了今日。
琉璃哎了一声，匆匆去取黑色大氅。
云梦掀开帘子走进屋，低声道：“公主，杨夫人求见。”
杨夫人便是周远宁的母亲杨氏。
当初司岚将她接进府，把她当婆婆供着，让下人们称她夫人，给足面子，同时也让她和周嬷嬷一同管理府内事务，给足里子。
杨氏和周远宁不一样，或许一辈子在周府低人一头，后做了公主的婆婆，一飞冲天，她非常满意现状。
一开始知道周远宁喜欢柳如茵，杨氏态度坚决地要周远宁和柳如茵断绝关系。毕竟，一个罪臣之女，一个当朝公主，傻子才会选柳如茵。
然而，司岚两年未孕，杨氏的态度也跟着悄悄变化，最后站在周远宁身边，劝说她迎柳如茵进门。
一想到她苦口婆心劝说她接受柳如茵的模样，司岚就恶心。
司岚不打算理她，站起身，“我们去裴国公府。”
坐上马车，驶出朱雀街，很快来到裴国公府。
不消片刻，裴柏衍便从府里出来，一身群青色云纹长袍，乌黑的头发松散披着，眼睛笑眯眯的，容颜俊美，赏心悦目。
“姐姐，你找我？”他目光里的惊讶和喜悦很明显。
司岚将手里的披风递给他，声音娇嫩，“谢谢你的披风。”
微微垂眸，司岚还完披风准备离开。
“姐姐，临近中午，一起吃个便饭吧。”裴柏衍叫住她，指了指远处一栋金碧辉煌的酒楼，“他们家新出的鳕鱼不错。”
司岚想了想，声音温柔道：“你上次助我，我该请你吃顿饭的，这次由我请你，不可推辞。”
“好。”裴柏衍含笑点头。
两人在婢女侍卫的陪伴下绕过朱雀街，进入酒楼，上二楼房间。
小二进屋点菜，司岚说：“今日我请客，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姐姐这么说，那我不客气了。”裴柏衍转头，娓娓报出几个菜名。
司岚一听，娇嗔道：“都说我请客，你全点我爱吃的干嘛？”
男人笑着道：“姐姐，你别自作多情，这几样都是我喜欢吃的。”
司岚脸一红，她还以为裴柏衍是为了她才点的菜，结果……
酒楼上菜极快，几个小二进屋摆好饭菜，满满一桌。
“吃吧，别客气。”司岚盈盈一笑。
裴柏衍拿起木筷，夹了一块脆嫩的笋片放进嘴里，“嗯，好吃。”
司岚也拿起筷子。
“姐姐，我听说，你想招面首？”
司岚动作顿住，惊讶抬眸，“什么？”
“听赵晨说，姐姐今儿责罚了驸马，还嚷着要招面首。”裴柏衍道。
司岚放下筷子，浑身不自在，声音低了下去，“我瞎说的。”
她当时真心觉得，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为何不能招面首？所以才说出那番话，故意气周远宁。
被裴柏衍问，她又觉得羞耻。毕竟从小到大的教育，都要求女子洁身自好，为夫守身。
“瞎说的？”裴柏衍边吃菜边问，以一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道，“我还想着，若姐姐要招面首，我第一个报名，我这般有才有貌，姐姐有我一个足矣，用不着找别的男人。”
司岚以为他在开玩笑，美目瞪他一眼：“胡说什么呢？就算我招面首，也不可能找你。”
男人放下筷子笑眯眯道：“姐姐这么说，我可要伤心了，我哪里不好，你都不考虑我？”
司岚继续瞪他，“胡言乱语，懒得理你。”
裴柏衍的眼睛依旧在笑，眸子却极其幽深，“姐姐，我一直不明白，那么多女人喜欢我，为何你一直不动心？”
司岚抬起头，诧异地看向他。
裴柏衍今天的言语有点出格，但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又像随便说说。
“怎么可能喜欢你呢？”司岚说。
“我不好看，不体贴？全京城的女人都喜欢我，唯独姐姐不喜欢。”男人声音低哑。
司岚捂着嘴笑：“我从小看着你光屁股爬来爬去，流着鼻涕追着我哭……还记得有一次你尿裤子，哇哇大哭，一边拉一边跑，我都惊呆了……”
裴柏衍啪地一声把筷子按在桌上，打断她的话，“那是我两岁时候的事儿，那次我憋急了，希望姐姐等等我再走，姐姐却毫不留情地离开，我一着急才……姐姐记得可真清楚。”
“当然记得清楚！”司岚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你那些丑样子，我一辈子都记得。哦，还记得有一年你受了风寒，流鼻涕么？父皇赐给我一盘糕点，我看到你想吃，就分你一块，你呢，鼻涕流在糕点上，我让你别吃，结果你犹豫了一会儿，居然吃掉了，那情景，此生难忘……”
裴柏衍俊脸抽搐片刻才冷静下来，“那是我三岁时候的事儿，我不想吃的，姐姐说是最后一块，特意留给我，我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