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来到季闻房前，悄悄拉开了门。

　　质量上优的门扉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高挑少年穿着不太合身的衣衫，在夜色朦胧中，悄悄地……掀开了某人的被子……钻了进去……

　　“谁！”季闻立刻惊醒，大掌凭着本能一把攥住来人的脖子，却听到一声耳熟的呜咽。

　　“疼……小雨好疼。”

　　他被拎出被子，黑漆漆的眼仁儿难受地眯着，季闻立即松手，却还是在叶星雨白嫩的脖颈上留下了五道红痕。

　　季闻拧眉，不太熟练地揉着他的脖子安慰：“现在还疼么，你怎么不好好睡觉，半夜过来？”

　　叶星雨垂着眼，“每次爸爸出差回来，都会给小雨讲睡前故事的……”他难过道，“我今天等了好久，爸爸怎么没来找我？”

　　他的神色脆弱又期待，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季闻一怔，心跳扑通扑通快了起来。

　　季闻不由回想起，白天在研究所时两人的对话。

　　叶星雨的智力和记忆力都暂且退化到了三岁，四岁以后的事都不记得了，三岁时的记忆倒是一点没忘。季闻通过他断断续续的描述，知道了一些叶家二十年前的奇怪往事。

　　这个时间段的叶伟正，原本是人生最得意的时间段，事业有成，独子聪慧，夫妻两人举案齐眉，在外也没有任何第三者插足的花边新闻，是圈里人人羡慕的模范夫妻。

　　但在叶星雨口中，从某天开始，他爸爸像是忽然变了个人，不但和妈妈分房睡了，还经常在家抽烟喝酒，打他妈妈。

　　“妈妈也不还手，只是哭着抱住我……让我好好学习，不要多问……”

　　“可是她看着好疼啊……”

　　三岁的叶星雨，敏感又脆弱，一边希望得到爸爸的关爱，又害怕冒然的靠近会被喜怒无常的爸爸伤害。

　　季闻抱着他纤瘦的身子，心疼坏了。

　　“想听什么故事？”季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说出来，我都能讲给你听。”

　　叶星雨觉得今天的爸爸好温柔，摸着自己额头被亲过的地方，惊愕地睁大眼，“看、听什么都、都行。”

　　季闻勾唇一笑，“给你讲《小王子》听？”

　　他总是板着的脸，这会对着记忆退化的叶星雨倒是笑开了，把叶星雨看到星星眼都出来了。

　　眼尖的叶星雨惊呼：“爸爸，你有一个小酒窝，真可爱！”

　　季闻：“……马屁精。”

　　其实季闻就是因为这个酒窝笑起来太沙雕，才整天板着脸，顶多人前面带微笑的。但今天和年幼的叶星雨在一起太放松，一不留神暴露了。

　　“安静听，不然我不讲了。”

　　季闻不自在地揉了一下自己的脸。

　　叶星雨乖乖点头，钻进季闻怀里老实下来。

　　季闻的声音很有磁性，讲故事的节奏不紧不慢，听的叶星雨很快放下了紧张，抱着他热乎乎的爸爸，很快打起了盹。

　　他像是只找到避风港的松鼠，卸下防备，连梦里都是带笑的。

　　季闻小声喊了他一声，看着他睡森林木熟的模样不忍打扰，任他偎依到天亮，一夜好梦。

　　...

　　第二天，季闻不是自然醒的。

　　他被人握了一下，然后是叶星雨的轻咦：“爸爸，你衣服里藏了什么？”

　　季闻呼吸一沉，铁臂箍住不安分的他，呼吸缭乱：“别乱摸，老实点。”

　　“额…”叶星雨非常听话的没有乱摸，只是握住手里的家伙，一动不动。

　　季闻：“……”

　　季闻：“你给我松开。”

　　“哦…”叶星雨有点委屈，凤眼淡淡一层水汽，爸爸好凶。

　　他乖顺的模样像只兔子，季闻这狼看的牙痒，忍了一夜又被撩到头上，一时情动，翻身压住叶星雨，在他颈间深嗅。

　　叶星雨只以为他发脾气了，吓的不敢乱动。

　　“小雨……”季闻的唇擦过他的大动脉，好想咬一口，“抱着我的腰。”

　　叶星雨修长的双手穿过他的双臂下，老老实实地环住季闻的腰。

　　季闻吸了口气，沉重的身子压着叶星雨，很快让他喘不过气，俊脸发红，他清亮的眼底倒映着的全是季闻，全心全意，一点儿杂质都没有。

　　季闻着迷地看着他，哑着嗓子：“小雨，解开衣带。”

　　叶星雨立刻摸索向腰间，他穿的是睡袍，轻轻一拉，整个衣襟松开，露出自己小半个胸膛。

　　叶星雨偏瘦，但偶有健身，浑身都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是健康的肉色。

　　季闻垂着眼，咬了一下他的喉结：“你真好看。”

　　“……”叶星雨不知怎么回答，他现在浑身好热，只能要哭不哭地抱着季闻，连耳根都红透了。

　　季闻有些意动，顺着他的喉结，吻到他侧脸。

　　他抬起头，看着眼神凌乱的叶星雨，道：“吻我。”

　　叶星雨眨眼，小心翼翼地凑过来，亲了下季闻的眼睛。

　　季闻清楚听到了烟花炸开的声音。

　　他呼吸一窒，正要垂首吻上叶星雨的唇，忽然听到他说：“爸爸，你的眼睛真好看。”

　　季闻停下动作，感觉一阵胸闷。

　　他撑着双手，看了叶星雨半晌，翻身下床，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冰冷的水流让他冷静下来，季闻摸了摸嘴，沉着脸打了自己一巴掌。

　　他刚刚想干什么，欺负一个脑子不好使的鱼？

　　这太下作了，季闻对着镜子鄙视自己，等到终于拢回了理智，又有点回味和后悔。

　　……下次一定要这磨人的小鱼，心甘情愿地钻自己被窝。

　　。

　　季闻这么剧烈的心理斗争，叶三岁当然是不知道的。

　　他闻到早餐做好的香味，开心地扔下季闻就下楼了。

　　然后被小朱赶了回来，附赠一套衣服。

　　“家里只有这套衣服合小鱼少爷穿，您先穿着，一会小赵就买了衣服给送回来。”

　　这是季闻的别墅里，唯一一套被保留的，他年轻时候穿过的衣服。

　　白色的衬衣和黑色领结，面料上佳的深蓝色外套胸口还别着一枚纯金校徽。

　　叶星雨觉得这衣服好眼熟，左右想不起来，放弃了思考，还是美味的早餐比较重要。

　　他飞快地下楼，在餐厅眼巴巴等季闻也下来，听到二楼走廊的脚步声后，回眸一笑。

　　“早上好。”

　　十七八岁的少年撑着脸，歪头看过来，张扬的笑容带着两份骨子里的痞坏，完全是从季闻记忆里走出来的模样。

　　正待下楼的季闻一愣，手机脱手而出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