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的地方地势高，四周都是田地，南河码头一带的河岸被群山遮掩，他平时又没出门四处逛逛，看不见自然是不清楚。

　　要说南河集会的隆重，确实繁荣，南河渡口的河岸上，千帆载过，渡口岸边更是停着大大小小的船只，有载货的货船，也有载人的小船。

　　西水街就在渡口前，两边非常热闹，京墨甚至还看到有渡口客栈。

　　而两边的商铺和住房前，摆着各种各类的小摊子。

　　京墨问南星：“我们要买些什么？”

　　南星的目光在各色各样的货品上：“不一定，遇上什么买什么。”

　　懂了，就是来逛街的。

　　京墨就跟着他和五叔公四处看。

　　耳边非常嘈杂，有摊贩的吆喝声，也有客人与摊贩的讲价声。

　　南星走着走着，看到一位妇人卖的鞋底很不错，就跟五叔公说：“买一双吧，你的布鞋也该换了。”

　　五叔公点点头。

　　南星就去跟妇人讲价。

　　一双鞋底还挺贵，妇人叫价十八文，南星硬是磨到了十六文，妇人讲不过他，就笑道：“你这个哥儿，忒会还价了。”

　　南星笑道：“婶子你的鞋底不错，下次我还来。”

　　妇人笑说：“那可得记着。”

　　南星点点头，掏出荷包给钱。

　　妇人收了钱，把鞋底给他，问道：“这位是你夫君吧，很是俊朗。”

　　本来百无聊赖的京墨听到这话眼前一亮，深觉得妇人眼光好。

　　南星没有多说，只道：“您误会啦。”

　　妇人就拍了拍自己的嘴：“你别介意。”

　　南星摇了摇头。

　　五叔公但笑不语。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后，南星把鞋底递给京墨：“放篮子里去。”

　　京墨乖乖听话。

　　妇人就纳闷了，这要不是夫君，实在说不过去吧？

　　三人又接着逛下去。

　　要说这南河集会确实是热闹，这一路走下来，南星还真买了不少东西，没吃的，都是实用的。

　　出来逛了这么久，五叔公也有些累了：“买好了吗？买好了的话就回去吧。”

　　南星翻了翻篮子：“差不多了，走吧。”

　　两人带着京墨走了另一边，没从原路返回。

　　这一边是穿了条巷子，但依旧摆着摊。

　　换了一条路，一直没买东西的京墨看到了好东西。

　　是河虾还有石螺。

　　都是新鲜的，河虾还在木桶里蹦蹦跳跳。

　　京墨急忙喊住南星两人，自己先走过去。

　　他问卖河鲜的大哥：“你这虾和螺怎么卖？”

　　“河虾十文一斤，石螺八文一斤。”

　　京墨看了看，河虾也就两斤这样，石螺要多一点，估计有个四五斤。

　　“我都要了，就是你得送一下货，我没东西装。”

　　大哥自然乐意，他都坐了许久冷板凳，而且河鲜不耐放，久了就会死，死了的东西就更不值钱了：“可以，你住哪？”

　　“走过去得一刻钟，你能行吗？”

　　大哥连连点头。

　　“行，回我家再称吧。”

　　一直听着他对话的南星不由皱了皱眉。

　　他也是第一次见京墨买东西，没想到这位爷居然价都不还一下。

　　可京墨都说好了，他也不能再提。

　　河鲜大哥忙把东西都收拾好，跟上他们。

　　这一条街显然是卖吃的多，走了没两步，京墨又看见卖糖葫芦的。

　　他嘴有些馋了，算了算人数，买了七串。

　　南星问他：“你买这么多做什么？”又还这么贵，一串就得两文钱。

　　京墨递给他和五叔公各一串：“尝尝好不好吃。”

　　爷孙两被他像小孩一样对待，都有些哭笑不得。

　　五叔公咬了一个，酸酸甜甜的，确实开胃。

　　京墨也跟在一旁啃，他吃东西快，一串又才五个，三五下就搞定了。

　　不过好歹解了瘾，走到快街尾的位置，京墨听见猪叫声。

　　他就随口问了句：“还有猪崽卖？”

　　南星便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正好，卖猪崽的哥儿还是个熟人，南星有些意外：“言言，今日怎是你来卖猪崽？”

　　被他喊做言言的哥儿抬起头，露出一张圆润的脸，看见他，脸上露出来笑：“星哥儿好久不见。”他又跟五叔公打招呼：“叔公，您也来逛街。”

　　五叔公也笑道：“你爹今日没来？”

　　“爹这两日身体不大舒服，我就自己来了。”

　　京墨见他们认识，问道：“熟人？”

　　南星点点头：“这是我堂弟的未婚夫。”

　　说到猪崽，京墨就想到另外一件事：“养一只猪得多久才能宰？”

　　南星道：“农村里一般是年头养，年尾杀，喂得好的话，半年时间也是够的，怎么，你要养？”

　　现在距离过年，就差不多还有半年时间，京墨摇摇头：“不养，要的话跟人家订一头就好了。”

　　他全身上下都写着不费那劲，把南星看的眉头直跳：“既然都要订一头了，为何不自己养？”

　　“额...自己养？”他就是不想养啊。

　　“你跟人家订一头猪，就得花一两多的银子，自己养，买猪崽最多五百文，自己养不是更划算？”

　　京墨懂了，南星觉得他这是在花不必要的冤枉钱：“我没地方养。”

　　南星就说道：“我家有猪圈。”

　　京墨艰难挣扎：“我不会养。”

　　“言言会。”

　　被提到的言言点点头，虽然他也没明白眼前的汉子和星哥儿是什么关系。

　　“...”都把路给京墨堵死了，哪还有挣扎的余地？而且未来老婆的话，能不听？京墨很痛苦：“你这猪崽怎么卖？”

　　许言道：“四百文一头。”

　　一只小猪崽大约在二十多斤，四百文一头的话也不贵，因为猪崽价本就高。

　　京墨看了眼南星，南星就是‘你看，才四百文，是不是省了很多钱？’的表情。

　　“那我要一...两头都要了吧。”京墨想了想，一头是养，两头也是，干脆都要了。

　　南星懵了：“都要？”

　　已经向老婆低头的京墨叹口气：“两头正好有个伴。”

　　“...”南星、五叔公、许言甚至包括河鲜大哥都是一脸麻了的表情。

　　京墨说道：“我带的钱不够，你去我家拿吧。”

　　许言看向南星，显然是要他拿主意。

　　南星点点头。

　　许言才敢同意。

　　京墨把篮子给南星：“这个重，我来挑吧。”

　　“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走吧，去叔公家坐坐。”五叔公喊住他。

　　许言无法，这才收了东西跟上他们。

　　于是来时三个人，回时就变成了五个人。

　　京墨和河鲜大哥在最后面跟着前边三人。

　　南星和许言关系应该不错，一路上话就没停过。

　　说得也是家长里短的事，京墨听不明白，就没去插话。

　　走到村子里，人也多了，见京墨挑着两只小猪崽，有人就问道：“京墨，这是你买的？”

　　京墨就嗯了声。

　　那人似乎觉得不敢相信：“不错啊，京墨。”

　　京墨没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这句话是怎么个夸法。

　　南星家的猪圈好久没用过了，要先清洗，南星就让京墨先回去，一会清洗干净了再把猪崽送过去。

　　五人便先分开，南星和五叔公先回家，京墨也回去把账结了。

　　他让许言等一会，先把河虾和石螺称了。

　　也如他所料，河虾不到两斤半，石螺则是六斤多点。

　　京墨给了钱，请大哥喝了杯茶才让他离开，顺便约到：“如果下月你还有，就也送到这，我都要。”

　　“当真？”

　　“可要收定金？”

　　“不用，我信你，这河虾你今日就得吃了，不然味道就不鲜了，石螺的话你再养两天，让它吐干净沙。”

　　“好的，多谢大哥。”

　　“不碍事，那下个月我就直接给你送来了。”

　　京墨嗯了声。

　　意外发展出客源的大哥高高兴兴地离开。

　　解决完大哥的，京墨才去付猪崽的钱，他直接拿了一两银子，问许言：“可有散钱？”

　　许言点头，准备的还是刚刚好的二百文。

　　知道这是南星堂弟的未婚夫，京墨自然不敢留他：“你去星哥儿家坐会吧，待会我再把猪笼拿给你。”

　　“好。”

　　京墨也跟着他一块出去，因为他得先去把猪圈洗干净来养猪。

　　他先去叫南星，许言知道南星有事要做，就让他先忙。

　　南星就用木桶装了水，和京墨一人一担挑着去了猪圈。

　　猪圈离南星家不远，就在他房屋侧边过去一点位置。

　　这一片比较少房屋，住的也散。

　　打开猪圈，一股尘封的味道，京墨这时相信是好久没用的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看看，4100个字呢！

　　修改了一下河虾和石螺的价格，这玩意我记得我小时候家里就卖的贵了，可能地方不一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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