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依依喝多了，站在台上唱歌，一首接一首地唱着，最后嗓子都快喊哑了。

　　陈宥霖一直盯着台上的杨依依，眸光溢满疼惜，心酸酸地，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应该难过。

　　王文凯站在公交车站牌底下，往幼儿园方向看，等到五点不见宋乔的影子，王文凯沿着人行道，走到幼儿园，看幼儿园院子里空荡荡的，就有一两个小朋友在玩。

　　王文凯刚要进去，看门的中年老师认识他，热情地打招呼，“你是宋老师的爱人吧！宋老师早就走了。”

　　王文凯道；“请问她什么时候走的？跟谁走的？”

　　“早就走了，坐一个男人的车走的。”这个看门的中年老师说完，猛然想起，多嘴了，后悔不跌，忙解释道；“我看着好像是坐一个男人的车，刚才人多，没看清楚。”

　　王文凯猜想，坐男人的车，是不是下班搭小朋友家长的车回家了，王文凯又走回公交车站，等了不到五分钟，二线车开过来，王文凯上去。

　　半个小时后，王文凯站在新区第二栋楼前，摸出手机，熟悉的名字，宋乔。

　　手机响了半天，没有接，王文凯猜想，在厨房做饭，听不着，又重拨，还是没有接，王文凯稍事犹豫，朝楼门走去，进电梯，上到十一层，站在中间一户门口，按门铃，按了半天，里面没有动静。

　　王文凯确定家里没人，走出楼门，想想，宋乔能去哪里，又摸出手机，打了宋乔她妈韩慧玲的电话。

　　“文凯呀！你在哪里？吃饭了吗？”韩慧玲电话里声音很亲热，丈母娘疼女婿，宋乔她妈的声音可比宋乔亲近多了。

　　“妈，你知道宋乔去哪里了吗？”王文凯没顾上客气。

　　“乔乔说有事，让我接然然，没说去哪里。”

　　“那好，妈，改日我去看您。”

　　王文凯跟宋乔她妈结束通话，想想，又拨打杨依依的手机，杨依依的手机响了半天，没人接，当王文凯想放弃的时候，那边接了，“哪位？”

　　王文凯听出来是陈宥霖的声音，一愣，道；“我是王文凯，我想请问一下杨依依在吗？”

　　陈宥霖站在酒吧门外，朝里面看了一眼，“杨依依正忙着，文凯，你有事吗？”

　　“没事，我问问宋乔跟没跟她在一起。”

　　“没有，杨依依跟我在一起，没看见你夫人。”陈宥霖自然地道。

　　陈宥霖接完电话进去，唇角纹路深了。

　　王文凯就在附近徘徊，一直到天黑，也没看见宋乔的影子，站在楼下，仰望高高的十一层窗口，窗口漆黑，没有灯光，宋乔没在家。

　　王文凯的车停在附近小区里，小区还没有全住满，小区前正修花坛，物业管理还没健全。

　　王文凯靠在车旁，点燃一支烟，王文凯很少抽烟，望着那个黑黑的窗口，深深吸口烟，徐徐地吐出，白雾缭绕，袅袅升腾，眼前氤氲，夜深了，远处只能看见一闪一闪的红光。

　　王文凯困极了，整晚睡在车里，睁开眼，天已大亮，揉揉眼睛，落下窗玻璃，早晨的新鲜空气进到车里，王文凯头脑渐渐清晰，宋乔一晚上没回来。

　　杨依依喝多了，唱累了，陈宥霖安排两个人到后面一间屋子，里面有转圈大沙发，陈宥霖又拿来毯子，两个人就在沙发上睡了一晚。

　　第二天，杨依依睁眼，四周看看，方想起自己昨晚喝了不少酒，宋乔已经坐起来，杨依依看墙上有个挂钟，指针七点二十，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糟了，上班要迟到了。”

　　这时，有人敲门，“请进。”宋乔道。

　　进来的是陈宥霖，问：“你们俩今天上班吗？”

　　杨依依抓了抓乱了的长发，急道；“我早上约了篇稿子，来不及了，如果迟到，死变态要骂死我。”

　　说着，抓起包，急急忙忙要赶去上班，陈宥霖道；“你喝酒了，我开车送你们，保证不误时间。”

　　两个人出去上车，随后，陈宥霖上来，转头，探身过来，把两个纸袋交给两人，道；“我让人买的早餐，快吃吧！”

　　两人一人一份肯德基早餐套餐。

　　杨依依边吃边看窗外，陈宥霖从内后视镜看她紧张不安，道：“秦可仁性情偏激，难相处，你做这份工作这么辛苦，我看别做了，来我公司，职位随便你挑。”

　　杨依依喝了一口豆浆，摇头，“你公司没有适合我的职位。”

　　“你想做什么？老本行，儿童杂志社编辑》我投资办一家儿童杂志社，你当主编好了。”陈宥霖手扶着方向盘，眼睛看着前方道。

　　杨依依还是摇头，“不，我还干原来的工作，习惯了。”

　　“宁可受虐，也不愿意到我这里？这是不是太伤一个男人的自尊。”陈宥霖半开玩笑地道。

　　“作为好朋友，你已经做得够多了。”杨依依道，两个人界限一下划清了。

　　陈宥霖笑容渐渐淡去，默念，朋友，我和你仅仅是朋友，在你心里。

　　杨依依是慢热型的，宋乔估计陈宥霖办完离婚手续后，还要狠追杨依依一阵子。

　　陈宥霖顺路先送杨依依，宋乔上班的幼儿园远，杨依依下车，陈宥霖看她匆匆忙忙往杂志社跑，中途凉鞋带好像断了，杨依依一只脚趿拉着鞋，一瘸一拐地，往杂志社跑。

　　陈宥霖脸上浮现出笑容，看来送完宋乔，要去百货公司买双鞋子，尺码他早记下了。

　　陈宥霖的车开到幼儿园门口，宋乔下车，朝陈宥霖摆摆手，“谢谢陈总。”转身朝幼儿园里走，陈宥霖开车走了。

　　宋乔走出几步，看见她妈送然然从幼儿园里出来，朝陈宥霖的车背影盯着看，问：“乔乔，那是谁呀？”

　　“妈，你不认识，你别打听了。”

　　她妈狐疑地看着已经消失了的车子，转过头，道：“文凯昨晚来电话找你，问你去哪里了？你晚上没回家吗？一晚上跟刚才那个男人在一起。”

　　“妈你胡说什么？”宋乔看她妈疑神疑鬼的，老大不高兴，自己都这么大了，她妈还管这管那。

　　夏天宋乔几乎一天洗两次澡，原来早晨做饭，做完饭，她觉得身上有油烟味，冲个凉在上班，晚上睡觉前泡澡是必须的，这有洁癖的人，没办法。

　　宋乔和杨依依昨晚窝在酒吧睡了一晚，一上午，感觉身上哪里都不舒服，正好杨依依来电话，“宋乔，今晚去会馆，我想起来了，你两千块大餐还没请。”

　　宋乔为了陪杨依依，自己也想痛痛快快泡个澡，道：“好，你下班来接我。”

　　又想起道：“我一会给我妈打电话，让她来接然然，早上陈宥霖送我，她误会了，直打听是谁，我没告诉她，怕她又八卦地问东问西。”

　　“你妈还关心你的情况，我妈就差没跟我断绝关系。”杨依依叹息一声。

　　宋乔跟杨依依通完话，给她妈打电话，宋乔刚说，“妈，我今晚有事，你帮我带然然。”

　　她妈那边条件反射地道：“你是不是要去见早晨那个男人，我告诉你乔乔，你可别学别人搞婚外恋，把好好的家拆了。”她妈口气又软下来，“乔乔，你说我说你什么好，文凯那么关心你，我看你梁叔还不如人家文凯，妈我都挺满足，也怨我从小没管你………”她妈又唠叨没完，宋乔赶紧插了句，“妈，我跟别人约会，不跟你说了。”

　　她妈误会就误会好了，跟她妈解释不清。

　　宋乔上了杨依依的车，杨依依开车去商务洗浴会馆，进会馆，俩人先泡澡，出来，换上会馆里提供的肥大的棉布短袖上衣和短裤，去自助餐厅吃饭，自助餐厅海鲜品种不少，俩人爱吃海鲜，捡了几盘子，坐着吃。

　　旁边一个桌上几个男人，其中一个男人朝这边看，叫了声，“杨编辑、宋老师。”

　　宋乔顺着声音看过去，是少年宫那个负责的小伙子小马，宋乔点头，杨依依道：“叫我杨依依，什么杨编辑，太正式了。”

　　小马笑得阳光灿烂，“杨依依。”

　　吃完饭，宋乔和杨依依在休息室躺了半个小时，就起来去健身房，正好乒乓球室没人，俩人练习打乒乓球。

　　小马和一个年轻男人进来，看样子也是来打球的，宋乔把拍子递给小马，“你来打。”

　　小马提议道；“双打怎么样？”

　　宋乔不好意思地道；“我不太会。”

　　小马大大咧咧地道；“你不会，我们搭档，输了也不怪你。”

　　两男两女，是不好分，不能两个男的一组，两个女的一组，严重失衡。

　　男女混合双打，左不过玩玩，宋乔和杨依依的水平不高，就答应了。

　　宋乔球技差，小马打得好，两人刚开始配合有点生疏，渐渐地，配合默契，三局赢了两局。

　　今天下班，王文凯单位有事耽搁了，等他赶到幼儿园时，就剩下零星几个家长带着孩子往外走。

　　那个看门的中年老师看见他道；“宋老师爱人，你家宋老师早走了。”

　　王文凯脱口问了句，“跟男的走的，还是女的走的。”

　　“这可没注意。”看门的中年老师道。今天接孩子家长多，她只看见宋乔出大门，有一个孩子哭，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就没看见宋乔跟谁走的，心里嘀咕，宋老师爱人天天来查岗，以后嘴说话可得注意，说错了，小夫妻俩闹矛盾，自己惹祸了。

　　王文凯走到公交车站，没看见宋乔，心想，宋乔回家了，拿出手机，拨通宋乔的号，响了半天，对方没人接，王文凯不死心，重拨，两遍，还是没人接听。

　　王文凯犹豫给宋乔她妈打电话，“文凯吗？你找乔乔？”

　　“是，妈，您知道宋乔去哪里了吗？”

　　宋乔她妈顿了下，声音听着不太自然，“文凯，乔乔好像跟同学出去玩了，你别管她了，她那么大人丢不了。”

　　王文凯蹙眉，“妈，她跟那个同学出去了？”

　　“这个，这个我也不大清楚。”

　　“妈，宋乔住那片刚开发，我怕晚上天太黑，不安全。”

　　“文凯，你放心吧！乔乔她不会有事，有人送她回去。”

　　宋乔她妈说完，挂断了，王文凯手臂软软地垂落下来，有人送她回家，就是说有男的送。

　　王文凯今天单位有事来晚了，直接开车过来，昨晚他是先把车停在新区楼下，自己打车过来，准备陪宋乔乘公交车，制造相处的机会。

　　王文凯上车，开车去新区，等在宋乔家楼下，烟抽了两根，看腕表，十点多了，看来宋乔今晚又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