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纪的情绪慢慢平复了。

　　“女武神？你还在吗？”她在心里问。

　　熟悉的声音很快就回应了她：“我一直都在，雪纪。”

　　“这是我的新形态，刚刚只是一时不习惯，所以无法与你交流。”

　　“我也能随时回到之前的状态，但现在还在战斗中，雪纪，让我们先搞定今天的任务吧。”

　　太好了，女武神并不是康一先生的替身那样，进化到新形态之后就无法回到过去……康一先生的替身，最初据说只是一颗蛋，后来每一次进化都更像个外星人……雪纪小时候总觉得假如康一先生的替身配色变一下，他就可以直接COS弗利萨。

　　……康一先生本人在战斗的时候，发型也很像赛亚人。

　　这真是一波梦幻联动，雪纪在和岸边老师吐槽的时候，对方皱着眉说：“版权警告。”

　　雪纪忍不住抿嘴轻笑，她手一松，真人就从墙壁上滑落。咒灵本该在对方松手的一瞬间变成蛇或者其他小动物逃走，但他隐约觉得这女人似乎还不想放过他，而以两人的现在的战斗力差距，他还是不要乱动比较好。

　　万一再次激怒对方……

　　吸吸鼻子，真人问：“你是要……袚除我吗？”

　　刚问出口他就后悔了。

　　这个问题问得太软弱了！

　　他应该强硬一些！

　　……但他不敢。

　　天哪，他自从来到这世界上，还没有经受过这么可怕的教训呢！

　　而这女人，她疯得像个精神分裂！一会那么凶残（对他），一会又笑得软绵绵的（对女武神），她的行为完全无法预测！真人看过很多书，他知道，这种人是最难对付的！

　　所以他只是盯着雪纪看，而就在他面前，雪纪没有回答他的意思，她只是先掏出几个圆圆的小东西，放在自己受伤最严重的地方。

　　真人眼睁睁地看着东方雪纪在他面前，撩起上衣衣摆，露出对于人类女人而言过于健康漂亮的腰腹，然后把手放上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第三次感受到了古怪的陌生情绪，女孩原本染血的、被伤口横贯的皮肤重新光滑白静。他以为自己总是关注人的灵魂，不会去看人类的肉－体，但这一刻，他的目光似乎穿过皮肤表层，看到的是下面的血管肌肉和骨骼。

　　……充满“生命力”，一种咒灵没有的东西。

　　这让他莫名有些自卑，他想到自己的脸。按道理讲，真人可以随意幻化成任何一种生物，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捏不出一张漂亮、健康的人脸，所以他的脸上总有奇怪的、恐怖的缝合线……

　　之前他认识的人类只有夏油杰，而夏油杰的身体也是死气沉沉的，他的脸上也有缝合线，所以真人不觉得这有什么。但现在，他突然觉得，夏油杰会显得那样阴沉，缝合线占了一半的功劳。

　　所以在东方雪纪眼中，自己是什么样子？

　　咒生头一次，他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东方雪纪简单地处理了自己的伤口，这期间她一直监视真人，好在这家伙并没有逃跑的意思——当然，副本目前是闭合的，所以就算跑也出不去，但这有很多下水道，也有砖石间肮脏的缝隙，如果他钻进去，雪纪还真不想费工夫去捞他。

　　雪纪蹲下来，居高临下地揪起真人的头发：“我也在想，是不是该给你个痛快？”

　　真人大脑一秒空白，疯狂摇头：“——呜呜呜呜呜！！！”

　　【咒灵真人，因为其具有极强的再生能力和变形能力，目前玩家无法对其进行击杀。】

　　【即使把他放进焚烧炉里高温焚烧，剩下来的灰烬中一小部分也可以再生出一个新的真人。】

　　【而“死而复生”等级的再生极有可能引发咒灵变异，新的真人可能会学会新技能。】

　　【根据怪物演化理论，新的真人变强的可能性为70%，变弱的可能性为20%，纸面数值保持不变的可能性为10%。】

　　【因此，不建议玩家对其进行毁灭级击杀。】

　　果然是这样，雪纪有些遗憾，但系统给出的数据和判断很少出错，她不会在这时候意气用事。

　　于是她只好拍拍真人的脸颊：“好，我同意了。”

　　真人：“？？？？？？”

　　雪纪大慈大悲地说：“我可以不杀你，但我们要约法三章哦。”

　　——如果把对方收到友人帐里，就可以直接约束他的行为，但雪纪并不希望自己的友人帐里收录这么个家伙。和他一比，漏瑚是多么的优秀啊。

　　她那是友人帐，又不是垃圾桶。

　　所以，不收录真人，但又要约束他的行为，雪纪想到的办法是——

　　“等等！”发觉自己不用死掉，真人胆子大了，心眼活了，他狡猾地、用最怂的表情，说着最勇敢的话套话：“约法三章？你难道是会言灵的咒术师吗？你怎么能保证我会听你的？”

　　“快把你的手段使出来，女人，我知道你一定有些阴险狡诈的小动作，假如你想要在我身上动什么手脚的话——”

　　东方雪纪：“想太多啦，不需要的。”

　　“我有我的办法来约束你。可能你现在还不明白，”她说：“真人，想不到吧，你在我这里是很有价值的哦。你看看你，短短几天，你又升了好几级。”

　　“我本来是想刷你的同伙夏油杰来升级的，但总是找不到他，所以只好来找你。其实本来是想打你一顿，然后让你去找夏油杰报信，咱们之间的事情也就算了。”

　　“但没想到你还是那么恃强凌弱啊，所以我决定，在刷夏油杰之前，先刷刷你凑合吧……”

　　她说的话自己听不懂！

　　真人只是本能地觉得自己大难临头了！

　　雪纪：“那我就说了，我要求你做两件事，一是去找夏油杰，让他来见我。第二，”她目光如鹰，仿佛要从真人身上剜下肉来：“不要再让我发现你对普通人出手。”

　　“不然，今天的事情，还会重演无数次。”

　　今天的事情，指今天她战胜了自己，但最终又决定放过自己吗？

　　真人有些疑惑。

　　但他很快就明白了——不，或者说，他更加疑惑了。

　　因为东方雪纪居然在下水道拐角的地方消失了！而他的力量不知道为什么也恢复了！他刚想离开，就看到东方雪纪又凭空出现！

　　“刚刚是第一次，我今天会共计刷你二十次，真人，你就好好地体验新生活吧！”

　　真人不可思议地看着这女人，终于，短短的一天内，他体验到第四种属于人类的情绪——无奈和绝望：“——你讲不讲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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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真人：当个人吧！

　　雪纪：当个沙包吧！

　　#漏瑚是自由的小精灵，真人是红名经验包，假油是潜在的被迫害对象，他们都有着光明的未来#

　　……其实，写着写着我都觉得雪纪有点过分了！

　　但想想对着的是真人，于是我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