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茯苓的解释，莫云鹤才略微回过些神来。他走到床边给莫云曦看脉，确实如同茯苓所说，不仅温度降下去了，连脉搏也变得有力了。

　　“要不了多久我就回来了。”

　　这是昨晚那个梦里莫云曦对他说的话。

　　莫云鹤勾起莫云曦的小指，轻轻晃了晃。

　　你答应过的，不准你反悔。

　　自那日高烧后，莫云曦的身体果然一日日好转起来，之前来过的大夫再来时，无不感叹莫云曦福大命大，那样孱弱的身体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能活下来，可见后头还有更深的福报等着她。

　　茯苓却觉得这话说的没有道理，若是小曦儿真有福报，那就不应该受这些灾。不过似乎从他遇到小曦儿的那一天起，小曦儿就一直三灾八病的，但不管多凶险总是能挺过去的，这大概也是人说的命硬？

　　柳雾朦自知伤了莫云曦虽然非她本意，但毕竟事情已经发生，日后难免会有隔阂。所以养好了伤后便拿着他们给的盘缠，在某一天清晨安静地离开了，继续她游历江湖的行程。

　　自那之后，小院里便又安静了下来。莫云鹤也肯乖乖听话，按照众人安排好的轮值表去休息。毕竟在休息时，他还能在梦里见到莫云曦，听莫云曦同他说在外面的所见所闻。

　　转眼已是三月末，积雪消融，连风都和煦了不少。

　　“丽娘，帮忙把小曦儿的肩膀抬起来一点。”

　　“好。”

　　屋内，莫云双和丽娘正忙着给莫云曦擦拭身体。

　　“哎，这都一个月了，怎么还不醒啊？你瞧瞧，再这么下去，这都要把人饿死了。”

　　丽娘捏了捏莫云曦的肩膀，那手感让她觉得自己是在抚摸一具骸骨。

　　“能不瘦吗？每日里不是喝汤药就是吃米汤，若再不醒只怕真是要饿死了。”

　　丽娘叹了口气，又捏了捏莫云曦裸露在外的胳膊，细的仿佛一用力就能折断，还有手指，也变得更加纤细。

　　咦？

　　丽娘突然睁大了眼睛盯着莫云曦的手指。

　　刚才……

　　“动了动了！我刚才看到小曦儿的手指动了！”

　　正在擦拭莫云曦胸口的莫云双听了这话，立刻扔下手里的手巾，和丽娘一齐盯着莫云曦的手指看，只是并没有见手指动。

　　“真的，我刚才真的看到小曦儿手指动了，肯定不是我眼花了。”

　　“那咱们快点收拾，收拾完了叫小七来看看。”

　　二人立刻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可以说是草草擦了一下就结束了。

　　“小七，丽娘说刚刚小曦儿的手指动了，你快去瞧瞧。”

　　不过一会，莫云曦的屋子里又挤了一屋子的人。

　　“丽娘，你刚刚真的看到小曦儿动了吗？”

　　茯苓扯了扯丽娘的衣角悄声问道。

　　“自然，我骗你们做什么？”

　　脉象平稳，和前几日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莫云鹤把莫云曦的手又放回了被子里。不过既然手指动了，或许今晚，或许明日莫云曦就能醒过来了。

　　“走吧，别都挤在这里了。”

　　见莫云鹤已经发话了，众人便都陆续离开了。

　　莫云鹤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莫云曦瘦削的脸颊。一阵凉风袭来，莫云鹤抬头看去，原来是风把窗子吹开了。他起身去关窗户，便看到院中积雪早已消融，除夕夜被系在雪人身上的红绸子已被转移到树枝上，树枝上还有两只鸟儿，在春日的阳光下懒洋洋的。

　　“已经是春天了小曦儿。”

　　“你都睡了一个月了，快些醒来吧，你答应过我的。”

　　莫云鹤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在莫云曦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好在莫云曦此时已经回到系统空间没看到这一幕，不然她大概会羞耻的继续昏迷一段时间。

　　或许是因为莫云曦很快就能醒过来，所以莫云鹤也不再按照排好的时间表轮班，一直守在莫云曦床边。

　　直到月上中天，万籁寂静时，莫云鹤感到自己握在手中的手微微动了一下，蝶翼一样的眼睫也颤动了一下。

　　“小曦儿……”

　　“小曦儿……”

　　莫云鹤低声唤着莫云曦的名字，手也不自觉地握紧了些。

　　昏黄的烛光下，莫云曦缓缓睁开了眼睛，眼中神色茫然，像是被薄雾笼罩的湖水。

　　“小曦儿。”

　　听到这个名字，莫云曦眨了眨眼睛，将目光移动到莫云鹤身上。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要张开嘴说些什么，又似乎是想要对着莫云鹤露出一个微笑，只是她现在实在是太孱弱了，睁开眼睛，转动目光已经耗尽了她的力气。

　　“醒来就好，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好好休息吧。”

　　莫云鹤脸上久违的露出一个笑容，他摸了摸莫云曦的头，安抚莫云曦继续休息就好。

　　莫云曦又看了看他，似乎舍不得似的，但最后还是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醒来就好……”

　　莫云曦睡去之后，莫云鹤将莫云曦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喃喃自语，声音里逐渐带上了哽咽之声。

　　及笈

　　“呦，已经可以下地了啊？”

　　丽娘来的时候，莫云鹤正扶着莫云曦在院子里一步一蹭地走着，今日阳光正好，莫云曦也在屋子里一个月没见过光了，趁着今日天时人和便出来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