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落满地 - 分卷阅读224
而且这次更是来势汹汹,连人都晕厥了过去。
宫里众人只以为皇上是为战场上那一箭外伤所致,伤势过重,才久不得痊愈,还接二连三的因着这伤势拖沓,屡遭其扰,导致一而再的咯血。
只有他在旁伺候着,有些心惊,暗暗揣测此事或许与那封自塞北之地加急送入宫中的密函有关。
可惜,密函早已化作了点点粉末,他无从得知详情,这些也不过是他的胡乱猜测罢了。
话说当时,方院使慎重诊脉过后,曾严肃的对皇上道,由于外伤久不得痊愈,累及了内伤,病症已有伤及五脏六腑之势,求皇上务必谨慎对待,务必按时用药,务必以身子为重,切勿操劳忧心。
当时刚刚苏醒过来的皇上,也不知有无将方院使的话听入耳,他只见皇上眼神空洞茫然的盯着虚空的某处,神色中竟透着满满的哀恸无望。
哀恸?无望?皇上如何会有这般神色了?
他心头又是一跳,赶忙再仔细去看,皇上已敛下了眉眼,无力的挥了挥手,挥退了还在絮絮叨叨的方院使。
皇上不愿用药,急坏的不止是方院使,还有他们福泰宫里的一众宫人们。
皇上的身子可是攸关着大偃朝的江山社稷,如何能任由他如此任性了?
而且此事还不能传入在朝官员们的耳中,否则群起议论纷纷,闹得人心惶惶,若是引起朝局动荡,那就兹事体大了。
后来还是这位常贵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得知了此事,特地来寻了他,说是有办法令皇上服用下汤药。
他那时也是真急了,为了皇上的身子忧心不已,顾不得皇上曾经下的后宫诸人不得干预福泰宫事宜的旨意,就虚心请教了这位常贵人有何法子。
其实常贵人的法子很寻常,就是将汤药入茶水或膳食中,让皇上一同服用下即可。
这个法子固然是好,可汤药毕竟有些独特的草药味道在,如何去除这股味道不让皇上察觉出不是一桩易事。
这位常贵人祖上有人擅长药膳之法,就是以药入膳食或是入茶水中,掩盖其药草味,从而不让人察觉出。
他确是病急乱投了医,将信将疑的点头应允了,每日给皇上送上的膳食茶水都是用的这位常贵人预备的。
一开始,皇上并无所觉,他还有些欣喜,看着皇上的身子一日好过一日,他就差喜上眉梢了。
可好景不长,半月前,皇上在用晚膳时,盯着那药膳良久,突然道了一句,“朕若不问,你就不预备说实话了是么?”
他当下心里一突,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皇上难道早知药膳一事了?
他额头的冷汗倏地一下冒了出来,赶忙跪下坦陈,神色慌张无措,“奴才,奴才罪该万死,奴才不敢狡辩,可奴才真的只是为了皇上的身子顾虑,才会出此下策的,皇上,国不可一日无君,求皇上念及大偃朝的江山社稷,保重身子啊,奴才万死不辞。”
不知是他的哪句话触动到了皇上,话落后,福泰宫内良久无声,他等了一刻,还不闻皇上出声,不由偷偷抬头去瞄皇上,只见皇上神色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手上的茶盏倾斜滴落下了茶水都未有所觉。
那日的最后,皇上并没有处罚他,只是淡声吩咐他收了膳食,今后不必再动这些小心思了。
那日他退出福泰宫时,在殿门口有些疑惑的回头望,殿内满堂灯火通明,皇上的身影却隐在明暗的光影中,显得有些落寞与孤寂。
他觉得皇上自西南战场回京后,整个人萧条了不少,似乎对什么都不再看重了,对什么都不再执着了,整个人也更寡言了。
虽说以前皇上也是寡言的,可以前的皇上是冷漠。而现在,却显得更为沉寂。
又似乎,并不是从西南战场回京那时,好像还要更早些,自二月从宫外回来那时起?
他摇了摇头,压下心中的疑虑,并不敢对皇上之事多加揣测。
安公公回过神来,看向小太监呈于他面前的一盅冰镇桂花莲子羹,重重的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命小太监撤下了。
申时初,方院使前来求见问诊,安公公悄声入内,走至桌案前躬身禀告,“皇上,方院使在外候着,恭请平安脉。”
萧漓批阅奏折的动作不见停,淡声道,“请方太医回罢。”
“皇上……”安公公还想再劝,可见皇上充耳不闻的做派,到口的话不由收了声,退了出去。
候在殿外的方院使见安公公出来,正欲往里走,瞧见安公公朝他摇了摇头,脚步一顿,两人相视一眼,眼中有着同样的忧心与无奈。
要说这方院使也是个顶执着的人了,年岁这般大了,皇上不见他,他偏偏不走,固执的在御书房外侯着,存着非要见到皇上一面的心不可。
酉时初,萧漓批阅完了所有的奏折,端起茶盏饮下几口茶,安公公察言观色了一番,揣着小心轻声道,“皇上,方院使还在外候着。”
萧漓又饮了几口茶,放下茶盏时终于松了口,“宣。”
方院使入内,为皇上细细诊脉,一刻后,跪下回禀,“皇上外伤虽已痊愈,但内伤犹重,请皇上万不可停了汤药。”
萧漓手指在桌案上不轻不重的敲着,半晌后问了句旁的,“方太医如今已五十有六了吧?”
“回皇上的话,牢皇上挂心,微臣今岁正五十有六。”方院使虽不知皇上为何提起他的年岁,但依旧如常拱手回复。
“方太医如今已是知天命之年,该告老还乡颐养天年了,是朕耽误了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