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还是倒霉。
趴在沙发头枕着下巴的人闻声侧抬首望去，原本消下去的笑又扬了起来，“师尊你回来啦！”手机往沙发一扔那双肉呼呼的手撑着起身，小腰往下塌陷，勾勒出了条隐约的曲线……但很不明显，可见肉呼呼的并不是那么苗条。
这与赤澜所见到的天渊之别。
不过没关系，反正都是她。
赤澜走了过来，长手一伸，按了按抬起的毛茸茸的小脑袋，“吃晚饭了吗。”这本是凡间寻常的问候与关怀，但放在这儿，其实有些多此一问了。
饿谁也不能饿着这条有着天一样大胃口的金龙，他管着的时候还好，尚知道节制，他若看不见的地方，她不得把山给吞了。
飞羽点头，然后赶紧又摇头，“吃了……开胃菜，等师尊一起吃！”
明知道这小家伙没说实话，赤澜仍笑了笑，转头看了一眼已经挂好外衣的老管家，老管家笑着，也没拆穿飞羽的谎言，转身去交待厨房准备上餐。
此时，大门外呼啸声隐隐传来，入冬了。
再看从沙发上坐起来的小家伙，还是短袖短裤露着赤条条内呼呼小四肢那有点呆憨的模样，屋里倒是四季如春一样的暖和。
龙喜水，同时也是不畏冷的，但赤澜还是忍不住交待，“天冷许多，出门记着穿衣。”
他走向自己惯坐的位置坐下，小家伙倒是很有眼力见小跑着去提了热水壶，有模有样地给斟泡了杯热茶，然后送至他面前，小脸满是笑容。
“我有穿衣服啊。”她身上这套也是师尊给做的，柔软贴身，很舒服呢。
她的衣裳很少，沉睡前总共也就那么两套，全是赤澜给做的。早年出生就可以化形的她，不太爱化形，所以整日的也不必穿衣裳。如今不一样了，而穿的却依然还是赤澜给做的衣服，款式多种多样，与普通人类的衣服款式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只是用料完全不一样。
所以这会儿她倒是可以理直气壮说自己有衣服的。
接过热茶杯，赤澜也不继续这话，而是示意她坐下。
面前茶几上摆了些盖着透明玻璃盖子的点心盘，透过玻璃盖能看到里面色泽漂亮的糕点，看起来可口诱人。飞羽坐下的同时还倾身将其中一盆子拖向自己，单手掀开玻璃盖子伸了进去。
她用过晚餐了，所以并不是饿，只捻了一块红豆糕出来，在送到嘴边时，顿了一下，手一拐，转向身边高大的人，“师尊尝尝？这红豆糕可好吃了，不是很甜的。”
赤澜一向不爱吃甜。
垂眼看着晶莹里透着暗红的糕点，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几百年前，那时带着小龙崽下山，小家伙不肯化形就藏在他的衣里，第一回见着人间美食的时候也是紧盯着不放，那龙涎垂湿了他半个袖子。
那时候的糕点还做不到现今这般剔透好看，但小龙崽一口气就把整家店现货给吞完了，还意犹未尽地舔着小嘴，那模样他此时还记得。
低下头，举着的小肉手白白嫩嫩的，竟比糕点更好看。他垂下头轻咬了一口，甜香味入口化开，的确不是很甜，但依然不喜欢。
“好吃吗？”小团子仰着头满目都是献宝似的期待，赤澜缓缓嚼动，脸肌在他那俊美的脸上并不明显，甚至几乎看不到。
微不可见地点点头，“嗯。”
“是吧是吧！”期待的小脸上马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声音软软的“嘿嘿嘿”地笑着，也不在意被人啃了一口，收回手就往嘴里送，Q弹又香甜，美得她都不自觉地放慢了嚼食的速度，用味蕾慢慢品尝着这种入口的美好。
赤澜的目光始终都在她身上，淡淡的，但很专注，像是在欣赏着她那品尝到美食这种享受的神情。
一整块都尝完，飞羽才将注意力转回身边人身上，瞧见对方盯着自己，大眼眨了眨，“肿么啦？”大概是嘴里还满是食物，一边小脸蛋圆鼓鼓的像只偷吃的小松鼠，特别憨萌可爱。
以前，这种时候赤澜总是惯性地摇一下头，大小事情都从不宣之于口，不是刻意隐瞒，也非是言之不得，单纯是……因为性格使然。然，这一次相隔几百年的再次相见，他似乎有了些许的改变。
至少，这会儿，他愿意、也会主动开口了，“明日起我会前往京城几天。”
飞羽咽下了食物，眨了一下眼，头微微地歪着，脑子转得很快，立马就联想到什么了，“事情有了什么进展了吗？”
小金龙从来都是聪明的，赤澜也从来如此认为。然而她一下子说到了重点，还是让赤澜有了些诧异。可能，她也在改变吧。
至少以往，她即便能洞悉他的想法与做法，这种时候，都只会“哦”一声，不再将话题深入，也从来不对他追根究底。
赤澜一时间有些出神，不知道是自己的这一点改变同时也改变着这小金龙，还是，师徒二人的关系，又更深了些。
回过神后，他点头，“京城的一所不太起眼的大学里发现了名特殊的人才，为师需要亲自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