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两人，正是赶回来的常宣与梅风华。

第69章 争执

齐叔大惊失色，他眼睁睁看着兰清姿在死亡边缘被救下，心道事情早晚要败露。眼下只恨自己听信二寨主的鬼话从而搅和进了泥潭——宛倾毕竟是死于他手中。
若想保住秘密，除非将兰夫人和常宣一干人全部灭掉。
不过他既下不去手对付常宣，又没有十足的功夫面对宛白与库尚年。于是齐叔趁着常宣未开口时大喝一声，而后迷雾腾腾飞起，他在众人猝不及防之际逃之夭夭。
常宣下意识对梅风华提示道：“捂住口鼻！”
不料话未出口，眼前便递过来一方干净的帕子。再抬眼，梅风华已经很有经验地捂住了口鼻。毕竟寨子里的人都爱搞这一套，他几乎见惯不惯，以至于身上总得备些防迷雾的小物件。
常宣没那么讲究，只用袖口捂着，但还是把帕子拿了过来。
这么干净整洁的东西，以后用来擦脸也好，不要浪费。
迷雾逐渐散去，常宣与梅风华等稍微有点防备的人站着依然完好，但那些喽啰士兵却呼吸不畅地倒在地上，还有的口中吐着白沫子，简直像是抽了风。
梅风华皱皱眉，见到兰夫人的面色更苍白了三分。
宛白怔怔地盯着面前混乱不堪的局面，整个人几乎瘫软下来，她反应很快地意识到自己被齐叔骗了。但又反应迟钝地误会了二位表姐这么久。
忽然，她觉得十分丢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竹霜见状，开口为兰夫人辩解，她持剑对准宛白：“你事先污蔑我，而后又误会姐姐，谁在撒谎，想必你心中也一清二楚。请你们离开，否则别怪我不顾念亲戚的情分。”
兰夫人双眼一红——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听到竹霜喊她姐姐。
“大人，王爷派了大批人马，命令咱们快快撤退。”
库尚年的属下慌忙来报，他反正已经拿到钥匙，玉春苑的人也杀的差不多了，算是大致上完成了双方人物。巴不得现在有人让他撤离，于是顺势下台，让手下撤走。
方才竹霜突然现身的时候，便撤了一部分，现在只剩下些精锐心腹，所以不消片刻库尚年便带着人马速速撤离，这个院子历经灾难，早已不复昨日那样春色满园。
尸体的血液与鲜红的月季玫瑰混合一处，天色阴沉多云，说不出的萧瑟。
兰夫人撑着一口气，对竹霜埋怨道：“你为何放走他们，这玉春苑的人几乎被他们杀干净了……你……他们想来就来，想走便走？”
竹霜不似那样烈性，挨了批评也全当没听见。
她只淡淡道：“保宁王派了人来，却不见得果真帮我们对付宛白。他们这么多人，我虽然能自保，你们却不一定全身而退。还是从长计议，不要争一时长短。”
“……你下一趟山，见这几个人，倒是长了不少心眼。”
兰夫人呛呛咳出一口腥血，微微抬手指着她阴阳怪气道：“若是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跟他们杠到底。哪里这样畏畏缩缩，‘从长计议’……我看不起你们这胆小怕事的。”
“你够了，兰夫人。”
梅风华实在听不下去这种指责：“若不是竹霜母亲将信送到，保宁王会来么？若不是她方才及时赶过来，你以为库尚年当真不会杀你？”
他指着那些九死一生的姑娘们，继续问：“你想拼了这条命去换取所谓的尊严，她们才多大，她们愿意吗？”
还有句想说却一直不敢说的话：“你总是那样自私，只做自以为正确的事情，从来不管别人的死活。”
竹霜听罢蓦然抬眼看着他，似乎想起了那个被堕胎药害死的孩子。那是她唯一的骨血，唯一的希望，唯一的寄托。可就因为大夫一句生下来后可能会对身体受损……就算为了孩子死，她也是愿意的。
可兰夫人不懂，自以为感动地为所有人付出。
但没有人领情。
兰夫人终于忍受不住梅风华的指责，在她看来，这简直是一种侮辱。她秉持着“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之言，对梅风华管教极其严格，对竹霜与菊蕊也好不到哪里去，是以玉春苑中矛盾不断。
常宣在一旁站着，不断向梅风华递眼色，示意他住口。
可见兰夫人快一命呜呼的表情，她终于忍不住悄声道：“梅风华，兰夫人纵有各种不对的地方，你也不要在这种场合说这种话。要命，真要命你知道么……你真的会把她气死的。”
梅风华听后，微微叹了叹气，便不再言语。
冲动之下，将多年积攒的怨气借着这个机会全部说出来后，虽然畅快一时，但却也十分后悔——在她受了如此严重的伤时，却发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
“风华说的没错，当年但凡你站在我的角度上多考虑一些，我的孩子也不会死。”
竹霜夫人看着兰清姿，声音中带着哽咽，她也有些意外，毕竟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如此动怒。于是又继续道：“那年的堕胎药，菊蕊是不是也知道？”
……
常宣无奈，有什么话不能在把伤治好后再说，非得现在流着血指责谁是谁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