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不仅是喜欢 - 分卷阅读44
度……
我后面基本没在听,满脑门开始冒汗。
“不是,”能不能好好做媒体,别走这种邪门歪道,“这不好吧?乱点鸳鸯谱,可能侵犯隐私了,而且这话题也没什么新闻价值啊。”
“咳,网友就爱看这个,咱们啊脑子得活一点。我是看跟你重名,才来问问你。”他解释,“再说,我们也有为市民服务的定位不是?”
“我这个市民不同意。”
这通电话打了很久。
我和王记者用各种新闻伦理和实际案例驳斥对方,隔空辩论。
我:你们这是拿舆论裹挟人家(就是老娘我)。
他:她可以选择不出现,又不是一定要找到。
我:你们也没有委托人(我不信小缪知道这件事)。
他:给我们打电话的每个热心观众都是委托人。
我:观众又不是当事人,算哪门子委托。当事人没授权,寻人就没依据。
他:你这还是做传统媒体的思路。实际上网上已经在自发寻人了,等热度上去了,还能质问网友当初没有征得当事人授权吗?
……
类似论调不一而足,一个小时过去了,谁也没被谁说服。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寻人活动,我不同意有什么用?这是人家都市报的事情。
所以后来我也改变了策略,希望他能转达我的顾虑:当事人跟我重名,可能对我生活产生影响。
当然没跟他说自己就是那个陈燃。
王记者讲得口干舌燥。他可能在单位,中间喝了好几次水,最后在电话里总结发言:“陈燃啊,我也不跟你辩了。你是没看到那个现场视频,要是看到了,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然后一个年近40岁的油腻大叔,不无动情地说:“很感人。”
一直在绞尽脑汁辩驳他的每句话,直到最后这句……
我失语了,说不出话来。
当时在出租车上,已经快到采访地点。挂了电话,我刻意拿出采访提纲开始熟悉问题,嘴里念念有词,心里却一直在骂自己。
我也不知道事情是哪里出错了,但就觉得自己很浑蛋。
无关的人在受感动,有关的人没心没肺。
所谓的告白我压根儿不知道。
他让我“听着”,我没听;他以为我在场下,我走了。
哪怕今天,我的第一反应都不是小缪说了什么,而是怕自己卷入一场八卦。
太过分了是不是?情绪开始控制不住地低落。
采访也不知道是怎么结束的。录音笔忘了开,记录乱七八糟,对面的校长畅谈教改经验,只过了耳,顺风就飘走了。
从学校出来,我沿着人行道走,犹豫再三还是打开了王记者发来的现场视频。
是那个热闹的晚上,拍摄人位置靠前,画面很清晰。
舞台上,小缪刚结束演唱,喘着粗气。但没有过多犹豫,好像要一鼓作气似的,他呼吸还没平缓,就喊了一声:“陈燃!”
人群开始骚动,我很清楚地听到拍摄视频的妹子跟旁边的人说了一句:“什么情况?”
他目光搜索场下,徒劳地看了好几圈,才声音低低地说:“听着,给你唱首歌。”
视频里甚至能看清他的表情,唱得很认真,目光始终在搜寻。
这时候我应该已经开始往外走了。之后,是我不知道的事。
唱完最后一句,小缪低头停了好一会儿。
“耽误大家一点时间。”他再抬起头,眉毛微皱,好像带上那么点难为情,自嘲地笑了。
“嗯……”他捋了捋短短的头发,从额头一直到颈后,然后手就停在那里,“我有点后悔最初没给你一个好印象,把很多时间浪费在跟你唱反调上,我反应太慢了。”
小缪胳膊垂下,像是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于是换了一只手拿麦克风,接着说:“这首歌我在中巴上就写了,写在一张纸巾上,后来叠起来给你垫在窗玻璃上了,”顿了顿,“就猜到你不会打开来看。反正机会一个都没抓住。本来以为延长实习就有时间补救,也搞砸了。”
半晌,他好像要结束这段话。
“我就是想说,”他深吸一口气,又捋了捋头发,“为了避免新的后悔,我得告诉你。
“陈燃,我……”
我把视频关了,下意识地就学了小缪的动作,往后捋头发,然后吸了吸鼻子。
因为有点冷。
最后的话,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没准备好听。
那打纸巾我也有印象,在去村里的中巴车上,当时还觉得自己差点被颠成脑震荡。
怎么可能想到去打开它?不记得是随手塞包里,还是丢到了哪里,早就不见了。
唉!
我收起手机,缓了缓神,发现自己已经走出好远。我拦了辆车回家,拿上小缪的吉他,又匆匆折返回报社。
这吉他在家里放好长时间了。不知道你们还记得吗,小祖宗喝醉时忘在顾轶车上的。本来觉得没必要还了,但现在实在不能看到它,看到它我会联想到小缪说的话。
想来想去,觉得放到报社好些,比如放主编办公室里,这样或许小缪妈妈以后还能取回。
下了车,我提着吉他刚进报社大门,手机响了,又是王记者。
“咳,我就是跟你说声,寻人活动不搞了,你的顾虑可以打消了。”电话那头,他叹口气。
都市报居然破天荒地自动放弃话题了,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