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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璃能用拐，她尽量减少坐轮椅被余音宛推着的次数。

　　余音宛生怕白璃摔倒，小心搀扶她，陪着白璃慢吞吞去找白肃。

　　白肃在书房等候她们多时，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拿出百分之百的冷静。

　　“爸，你在里面吗？”好不容易来到书房，白璃停下喘了口气，余音宛准备好纸巾给她擦掉额头汗珠。

　　路上她嗔怪白璃，康复可以慢慢来不着急，千万别勉强自己。

　　这人傻乎乎对她笑，说是喜欢和她走在一起的感觉。

　　慢一点累一点，无所谓。

　　…

　　“进来吧。”

　　余音宛帮白璃推开门，两个女人和白肃分别打了声招呼。

　　白肃让她们坐在自己对面，白璃看到爸爸有闲情逸致喝茶，她关心，“爸，您身体没事了？”

　　“老毛病，不打紧。”白肃宽和笑笑，他转头问余音宛，“宛宛睡得还习惯吗？白家饭菜合你胃口吗？”

　　白家从简，食堂一日三餐谈不上可口，两个巧妙的问题，让人感觉白肃还把余音宛当成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看待。

　　尽管他明知余音宛在雨市吃过苦，但他不能透露自己知道余音宛在雨市的消息。

　　“老师，白家一切都好，我很满意。”余音宛从容不迫，她没有表现出太热情，也没有因为心中的猜测对白肃太冷淡。

　　“那就好，有什么需要你和璃儿提，我们白家尽可能满足你。”

　　爸爸满口都是官方客气的话，白璃捎带不满说：“爸，她不是大小姐了。”

　　白肃一拍桌子，呵道：“自欺欺人，世界上有第二个余音宛吗？余存庭已经放出消息！现在整个分城都在等宛宛回来。”

　　白璃蹙了一下眉头，“爸，你也打算让余音宛替余家收拾烂摊子是吗？！”

　　父女俩谈不上好脾气，余音宛悄悄挠了一下白璃的手，她装作苦恼的问：“老师，我三叔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我找你们过来，就是要说这件事。”白肃从抽屉拿出一张纸递到白璃和余音宛中间，他气愤道：“没想到白家养了一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这张纸打印了唐志德银行卡的流水账，其中除了他在白家拿的工资，近期有一笔大额收入，汇款人是余存庭。

　　白肃对她们解释说：“唐志德家庭条件不好，没有工作这段时间很焦虑，他需要用钱养家，我不知道他和余存庭什么时候开始有联系。至少看到这笔钱的汇入时间，我有理由怀疑，易远的死不是唐志德正当防卫。”

　　唐志德为什么会收到来自余存庭的汇款，答案只有白肃清楚。余家兄弟每个人都有一张放在余存府那里的银行卡，余存府知道卡号和密码，想要完成汇款对余存府来说小菜一碟。

　　纸张在白璃手中顷刻撕碎，她额头压抑暴起的青筋，一字一句咬牙道：“不可能！”

　　老六的人品白璃心里有数，绝不会为了利益出卖白璃杀死易远。

　　女儿不相信是情理之中，白肃叹气耐心说：“璃儿，易远和唐志德都是你带在身边的人，他们关系一向很好，易远不可能无缘无故想要杀死唐志德！说不定这孩子早就怀疑唐志德出卖你！”

　　细节在白璃大脑延伸，弟弟和老六去雨市后的确疏远了，她尝试坚持，嘴唇发白失神的喃喃，“他们或许是闹矛盾了...”

　　余音宛抓紧白璃握成拳的手，她比白璃冷静，挑重点反问白肃，“老师，我三叔做事谈不上仔细，但他会蠢到用自己的名字汇款收买老六吗？”

　　白肃心里一沉，面不改色心不跳说：“宛宛，你三叔敢逼死你二叔，他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到？白家没了家主作为依靠，就算查到是他收买唐志德杀死易远，我们拿什么和他抗衡？”

　　白家一向无权被动，白肃说的是实话。

　　白璃没有意识到，她踩进爸爸找余存庭背锅的陷阱当中。

　　弟弟的死不是意外是谋杀！外加余存庭逼余音宛现身的时机刚好是余音宛回分城没多久，白璃被愤怒左右，仇恨余存庭的心思一发不可收拾。

　　余音宛面对白肃看似有迹可循的说辞，她心里想的是另一回事，干脆问道：“老师，您是怎么查到唐志德银行账户的？”

　　白肃先满意余音宛比白璃理性，他喝了一口茶水摇摇头应对道：“你们没回来前，唐志德的奶奶找到我，她说孙子让她去银行取一笔钱，老人家提款时看到这么大的金额，她以为是白家给的，特意来白家向我道谢。”

　　“这笔钱我没放在心上，不过你们带回易远和他的死讯，我觉得不对劲才去查他。”

　　怪就怪唐志德太信任自己，白肃心里感慨。那孩子甘愿牺牲，白肃承诺过唐志德，他死后会照顾好他家里人，按时以他的名义往家里汇款。

　　所以唐志德会把自己银行卡留给他奶奶，他以为白肃要往里汇钱。

　　男人说话言出必行，白肃当然要给唐志德家里汇钱，前提是在余存庭那笔钱被人发现后。

　　白肃敢利用唐志德银行记录，也是多亏唐志德被白易远杀害，他笃定女儿没脸去唐志德家里，调查唐志德交代老人家的原话。

　　余音宛表情渐渐凝重，姜还是老的辣，她和白璃不是白肃的对手，何况身边白璃已经没有理智可言。

　　“老师想让我怎么做？”当务之急，余音宛在意白璃的感受，她看到白璃泛白的脸色止不住心疼。

　　“白家不可能推余存庭上台。”白肃坚定道，他看了一眼发呆的女儿，他把问题踢皮球一样还给余音宛，“宛宛，你有想法可以说出来，我们听听看。”

　　白璃在余音宛的问题上，有着不可撼动的坚持。

　　她嘴角下沉，“爸，余存庭已经丧心病狂，你把余音宛往他面前推，你拿什么保证余存庭不会伤害余音宛！”

　　白肃一巴掌拍在桌上，他站起来俯视执着的女儿，声音严肃道：“你给我暂时忘掉你的儿女情长！余存庭杀死你弟弟引你们回来！他逼着宛宛现身！迟早有一天他找到白家，到时候白家藏匿大小姐，你又拿什么保护余音宛和白家？！”

　　阻碍计划最大的绊脚石是女儿，白肃气不打一处来。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不惜背上人命，费尽心思帮白璃得到余音宛。他的要求很简单，只需要余音宛成为家主。

　　他会在适当的时候，联合余存府以偷税为理由拉下余存庭，一切顺理成章。

　　白璃短暂走神，她想起四年前的疑惑。

　　——余音宛回来对谁有利？

　　…

　　一开始希望白璃找回余音宛的人是余存卓，余存卓认为找回余音宛，余存玉的心病可以好起来。

　　后来白璃以联姻为条件答应余存卓帮忙寻找余音宛，爸爸得知她可以和余音宛联姻，简直比白璃更高兴。

　　爸爸为什么希望她找回余音宛？答案显而易见。

　　联姻是白璃和余音宛关系的纽带，也会成为余白两家身份齐平的纽带。

　　现在多了一个人想让余音宛回来。

　　那就是听起来策划一切，并杀害弟弟的“真凶”余存庭。

　　余存庭目的比起余存卓和爸爸，显得自私又简单。

　　他无非想在余家闹丑闻的时候让余音宛挡住流言蜚语。

　　然后呢？自己做家主？

　　余音宛昨晚睡觉前告诉白璃，余存卓死后留下了多少股权给她。

　　余存庭煞费苦心，赌一个不确定的家主身份实在太蠢。

　　除非余音宛心甘情愿转让股份，或者他丧心病狂杀死余音宛。

　　不然家主很难轮不到余存庭头上。

　　余存卓是为了一个人，爸爸是为了白家，余存庭是为了自己。

　　三人相较，余音宛回分城，最大受益人不就是爸爸吗...

　　…

　　白璃抬起头直视爸爸锐利的目光，她缓慢启开薄唇道：“爸，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到。”

　　身旁余音宛快速收起眼底的诧异，她发现白璃悄悄捏了一下她手心。

　　“您说得对，白家不可能推余存庭上台，现在余音宛回来了，不管怎么样，她必须从余存庭手里拿回属于自己的身份。”

　　听到女儿醒悟，白肃大力点头认可道：“这就对了，余存庭做了这么多亏心事，你们没必要害怕他，我会和白家所有兄弟一起支持你们面对余存庭。”

　　这句话传到白璃耳朵里，白璃理解为——出了事爸爸和白家给你们兜底。

　　刚刚爸爸还嫌白璃儿女情长向着余音宛，不考虑白家。

　　结果白璃态度转化后，爸爸又敢拿整个白家陪她们担风险？

　　爸爸前后冲突只有一种可能。

　　一种让白璃抑制不住颤抖的可能。

　　白肃终于感觉自己和她们步伐达成一致了，他心里满意，让她们先回去。

　　出了门白璃带余音宛走远一些。

　　父女多年，知女莫若父，知父莫若女。

　　她突然转身抱住余音宛，在她耳边脆弱的低声说：“姐姐，我爸从小教我，不要做没有意义的事，不要说没有意义的话，他做事考虑周到，他比我冷静稳重...”

　　爸爸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他...”白璃死死咬住唇，她身体在发抖，余音宛把她搂紧，手掌抚摸白璃瘦弱的后背，她知道白璃起疑了。

　　“他为我铺好了每一步路....”白璃只有在余音宛身边，她能缓解疯狂向外溢出的不安。

　　每一步路，是不是包括白璃走到今天经历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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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信息量有点大，写了一下午

　　小白开始怀疑爸爸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