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拯救丞相少年时大结局+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84章138
“太子早已定下,国师此言,未必言之过晚。”
国师偏头看了他一眼,淡淡收回目光。
上前几步,拱手道:“此言差矣,众位皆知,太子行事轻浮,疏谋少略,不理朝政,实在不是一位好的储君人选。”
“反倒是五皇子,虽然出身乡野,但学富五车,文经武略,无所不通,倒是堪当储君一任。陛下病的这几个月,五皇子的才干,众位也都看在眼里。依我之言,不如改立五皇子为太子,为陛下分担重任。”
他话一说完,朝中中立多年的老臣们三两看看,都点了点头。
对他们而言,谁坐上那象征最高权力的位子其实并不重要,他们在乎的,不过是谁能对国家有利而已。显然,眼前有勇有谋的五皇子,要比无所作为不思进取的太子好上太多。
“胡说八道!”站在他身边的老者气得吹胡子瞪眼,“太子是先皇定下的,怎能说改就改。况且朝令暮改,天下百姓如何看待朝廷?!”
“朝令夕改,嗤,那这朝夕未免也隔得太长了。我说张尚书,谁不知道你一向与谈家交好啊?你这话说的,明显是在偏心谈家嘛。”谈家,正是皇后的母族,与太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闲散的语调拖得老长,轻佻又漫不经心。此人姓楚名岚素,是如今都城世家楚家的当家人,一向与宋砚交好。
楚岚素说完,皇帝阴冷的目光就斜了过来。
自三十年前朝臣结党营私造成的国库亏空一事查出来之后,朝廷便严禁朝臣之间的利益交换,对皇子和朝臣的交往也严加控制。他这番话要是中立的态度,皇帝倒不会多管,但一旦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辩白,那就是在皇帝心火上浇了一盆油。
张韦言心底的隐秘心思一下子就被楚岚素捅了出来,脸色又惊又怒。
“楚家小儿,你,你休要信口雌黄!”
“不过是说说而已,张大人何必如今惊慌失措?莫非,是真有此事不成?”
“陛下,臣只是实话实说。”他跪在地上,辞色恳切。
“行了行了,朕被你们吵得心慌。”皇帝揉了揉眉心,看向一脸无所谓的太子,“太子,你有何想法?”
“回父皇,儿臣实在没什么想法。”他笑了笑,竟有几分乐得轻松的意思,“五皇子确实德才兼备,儿臣差得远。不如退位让贤,也有益于国家百姓。”
他倒是轻松,只是一群背后支持谈家的人却白了脸。
太子此言,是要把自己完完全全撇开啊!太子自己都不想做太子,还要他们怎么说!
皇帝视线一偏,又问:“五皇子,你又如何看?”
宋砚神色淡漠,“张大人说的没错,太子是先皇早已定下的,臣才疏学浅,不能担此重任。”自始至终,他的自称都是“臣”,而非“儿臣”。
皇帝心中叹息,目光滑向祁叙。
“祁卿,你以为呢?”
“臣支持五皇子。”
“你倒是实诚。”皇帝露出一丝笑。
就在这时,皇帝忽而脸色一变。站在身后的太监见势不对,忙呈上了帕子。
“咳咳咳!”
皇帝捂着帕子不停咳嗽,咳了许久才停下。
移开帕子,上头的一抹殷红几乎灼痛了他的眼,无声提醒着他,他命不久矣。
他不是一个明君,这辈子也做过太多错事。找到了孩子,是他这些年来唯一的慰藉。好在砚儿随他娘,以后应当是个明君。
这天下交给他,他也能放心的走了。
他不声不响攥紧,隔着长长的旒苏望向殿下的人。
“储君是谁,朕自有决断,你们无需再多言。”他撑着额,眼底倦怠,“朕也乏了,众卿若是无事,就下朝吧。”
“父皇。”
早已在朝列中等候已久江隐站了出来,目光瞥向一身朝服的宋砚,压下嘴角抑制不住癫狂。
皇帝只略略抬眼,眼中平淡。
只是这眼底到底是恨其不争还是无所谓,没人能说得清楚。
“儿臣要禀告父皇,五皇子和国师沆瀣一气,犯下了欺君的大罪。宋砚,只是一个乡野书生,根本不是父皇的亲生子!”
他这话声如洪钟,震得朝臣瞠目结舌。
片刻平静之后,就是压不住的窃窃私语。原本站宋砚的老臣们也动摇了,他们是要仁德明君,但无论如何,这人也得是陛下的孩子。
而站在朝列中的国师脸上一白,双腿一软几乎要站不住脚。
这事只有他和宋砚知道,江隐又是如何得知的!
“把人带进来。”
殿门打开,一个脚带镣铐的人佝偻着背走了进来,对上国师的眼神,他急忙瑟缩避开。
国师一看到被押进来的人,心已经凉了半截。
“陛下,此人国师应当认识。毕竟,他在国师手下可是做了很多年了。我说得对么,国师?”他转过头,嘴角微勾。
“我可不认识!”他心惊胆战别过脸,额头冷汗直冒。
“这人我倒认识,去年还替国师送过帖子呢,他右手上有一道疤,我还记得!”
众人目光看向他的手,果然看到了一块拇指大小的疤痕。
“看来,他果真是国师身边的人......”
江隐:“此人是儿臣碰巧救下来的,当时大雨,国师府的人正要将他扔进河里。”
皇帝目光沉沉望过来,俯视着带着脚镣的人。
“国师为何要杀你,一五一十说出来,朕不会拿你如何。”
“国师杀我,是想要斩草除根......当年,国师命我在浮安城找一个和当年宋家送走的那个孩子相仿的人,我寻了许久,才找到一个相似的。也许是国师怕我将此事泄露出去,才要对我痛下杀手。”
“你说的当真?”皇帝声音寒冷刺骨,即使是在初夏这样燥热的天气里,也想淬了冰似的。
“陛下,臣说的话句句属实。”他顿了顿,继续道,“当年和国师去过浮安城又知晓情况的,一共有三人,其余两人皆被国师杀害,我是最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活了下来的。若陛下不信,也可派人去问浮安县县令,他知晓其中经过,当年找人的时候仅仅停留了半天,草草敷衍而过,根本没有认真找。”
他话还没说完,皇帝脸色已然铁青。
他抬袖往案上猛地一拍,怒不可遏。
“国师啊国师,枉朕信你多年,竟做得出这样的欺君之事来,你对得起朕这么多年的信任吗!”
国师脸上再无往日淡然,只剩一片灰败。颤抖的腿哆哆嗦嗦跪下来,涕泗横流着求饶。
“臣只是,只是想着陛下思子心切,迫不得已出此下计!臣,臣实在是一片痴心啊!”
“一片痴心?朕看你是想满足你自己的一片私心吧!”
“陛下,陛下饶命,臣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才,才做出这种祸事来,还请陛下饶臣一命,定当将功补过!”
“来人,把他拉下去,朕要亲自审问!”
国师很快就被拖了下去,殿中还回荡着他宛如鬼哭狼嚎的求饶声。
“既然无事,就下朝吧。”
皇帝抬眼,准备由太监扶着往殿后去休息。
“父皇。”江隐上前几步,神情惊愕,“宋砚他鸠占鹊巢,和国师合伙欺君,为何不处置?!”
“你真当朕是傻的?”
皇帝放下手,目光锐利看着他。
“砚儿他究竟是不是我的孩子,谁能比我更知晓?且不说孩子肖父,你以为当年国师送人来都城之后朕没有查过么!”
“江隐啊江隐,少耍那些花花肠子,你做的那些事,真以为朕不知道?!”
皇帝冷眼一瞥,挥袖而去。
“退朝——”在太监尖锐的嗓音中,朝臣如流水般出了殿。
“啧,大皇子如今是好日子到头啰。”
“他本来就不讨陛下的欢心,如今又来这一招,这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么!”
“我原以为五皇子今儿怕是要没命,结果自始至终,受伤的就只有国师。大皇子今天这招,可以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有人压低声音,“哪有伤敌一千,他真正的敌人,可半分毫毛没伤到啊。”
朝臣谈话的声音逐渐远去,江隐倚着柱子,浑身气力尽数卸去。
心像被撕开一道大口子,空空荡荡,穿殿而过的冷风灌入,阴寒无比。
他望着高台上的龙椅,猛地捏紧了拳头。
这笔账,他一定要一分不少地讨回来,既然别人不让他好过,那他们也别想自己好过!
-
众臣出了殿门,宋砚叫住祁叙。
“阿叙,你同我来一趟,有些东西要给你。”
祁叙点点头,跟着去了。
“天热起来了,这是今年新上贡丝绸,我送去织造坊做了衣裙,你拿给初初。”
祁叙掠了一眼,收回目光。
“自己去。”
“我近日被政事缠身,你又不是不知道。”岐川寨的山匪还没审问安置完毕,昨日又有蝗灾的消息,他实在是分身乏术。
祁叙倒也没再说什么,接过衣裙,抬眼问:“阿初的父母,你打算什么时候放出来。”
“阿叙啊,你为何总不开窍?”宋砚喝了一杯茶,摇摇头道,“若是解除了禁令,你以后想再见初初就难了。”
初初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儿家,长久住在外男家中到底不是一回事,总是要回国公府住的。他此番拖延,不过是想让阿叙有个准备。
“无事,阿初和她爹娘许久未见,也该回去了。”
“你......”他心中有些震惊。他是知道的,阿叙表面看上去云淡风轻,但骨子的占有欲比谁都重。
他原先以为他是不愿意让初初回去的,谁知道......
祁叙抿了一口茶,清淡的视线掠过他讶异的面容。
“过些日子,我便上门提亲。”
章节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