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摄政王他又脸红了最新章节+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159章 “阿絮,我可有来迟?……294
皮肤通红的幼孩躺在襁褓中哭泣, 大张着嘴,声嘶力竭,像是要把在母亲腹中沉默十个月的声音一次性发出来。
他眉毛浅浅, 头发也浅浅, 紧紧闭着双眼, 眼皮下显出青色的脉络,眼珠不安地动着, 皮肤皱缩, 像个老人。
杭絮低头看了他许久,迟疑地伸出手, 却虚虚停在上方, 不敢触碰。
“哦哦哦,乖乖诶……”
产婆熟练地哄着孩子,一抬头,看见身前的人,笑道:“王妃要抱抱吗?”
她慢慢点头,臂弯便被放上一个极轻软的东西。
“王妃护着脖子,不要让头仰着。”
她按着对方的嘱咐摆出僵硬的姿态,把小东西谨慎地抱在怀中。
太轻了, 像一团棉花, 可又比棉花脆弱得多, 需要小心呵护再呵护,才能把这个多灾多难的生命好好养大。
脸还没自己的手掌大, 屋内的地龙很足,孩子挣开薄薄的襁褓,挥舞着两个紧握的拳头,哭得更大声了。
手也好小, 皮肤像透明一样。
“陛下,孩子……”
虚弱的声音响起,皇帝这才回神,他刚才忙着询问对方状况,竟把孩子忘了。
他回头,杭絮刚好将孩子小心翼翼地递过去,放在皇后的身边。
妇人疲惫地垂着眼,几缕湿发粘在额上,呼吸轻轻的。
她艰难地转头,目不转睛地望着这小小的东西。
他在自己身体里待了十个月,又挣扎半日,才真正降临于世。
“陛下……你看,他的嘴巴像不像你?”
皇帝低下头,仔细盯着孩子小小的嘴唇,然后摇摇头:“朕看不出来。”
妇人笑笑,抬起手,用汗湿的指尖轻触孩子的脸颊,“臣妾看出来了,真是像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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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荒马乱的一日终于过去,翌日,新日初升的时候,一切都平静下来。
皇帝赶着去上朝,已经离开,杭絮在室内陪皇后说了会话,孩子在奶娘那吃饱,沉沉地睡在妇人怀中,嘴巴小小的张合。
皇后也有些困了,于是她拜别对方,出了门。
昨夜塞满人的坤宁宫此时有些寂静,大多数宫女都在里屋伺候,剩下的补觉去了,庭院里只剩一个洒扫的宫女,还有——
宋辛坐在墙根,头仰着,动也不动,杭絮走到身边,才猛地顿了下脑袋,揉揉眼睛,看过来。
“小将军,”他的声音里带了点困意,“你出来了……”
“这么困了,不去睡觉?”
“不行,”他摇摇头,“还得守着皇后娘娘,要是出了什么情况就不好了。”
他又说:“那孩子太瘦了,看着就底子不好,以后肯定经常生病。”
“能生出来就不错了,他是皇子,身体弱些也没关系。”
杭絮也坐下来,跟宋辛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她一夜未睡,此刻渐渐有了困意。
正当要完全闭上眼睛的时候,宫外忽地传来清脆而熟悉的脚步声。
她下意识睁开眼,困意全无,猛地站起来,看向大门。
刘喜出现在门口,看到杭絮时,眼光复杂:“陛下请王妃去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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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絮走进御书房,除了皇帝,还见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温承平大马金刀坐着,那张窄窄的红木椅几乎容不下他的身体。
见到来人时,他咧嘴笑起来:“王妃终于来了,臣可等了好久。”
杭絮没理他,径直上前,向皇帝行了礼。
皇帝的眼神也有些复杂,挥挥手说:“王妃先坐吧。”
才刚坐下,温承平便迫不及待出了声:“陛下,王妃已来,您可以宣布了。”
对方似乎就是等着这句话,叹一口气道:“梓童已生产,王妃应该知道朕召你是为何事。”
杭絮颔首:“自然知晓。”
“杭文曜一事,已不能再拖。”
“的确不能再拖了!陛下,已经过了一月,再拖下去,真的不知会出现什么变数,依臣看,最好今天就做出决定。”
被温承平插话,皇帝的脸上没甚么怒意,反倒点点头:“温爱卿说得对,不能再拖。”
“朕原是想让你这一月间跟杭文曜好好告个别,你既然不想见杭文曜,朕也无话可说。”
温承凭哼了一声,嘲讽道:“王妃靠着皇后拖了一个月,最后的结果还是不是一样。”
“不过是在垂死挣扎罢了。”
杭絮抬起眼,“温指挥怎知我是垂死挣扎,而非真的找到了证据呢?”
“切,证据确凿,王妃难道还想替那杭文曜狡辩?”
“不错,杭文曜与杜羲纬一事已成定局,朕不愿再听人狡辩。”
“刘喜,将朕的玉玺拿来。”
他将一卷明黄的卷轴缓缓展开,
上面密密地写满了小字。
圣旨都写好了,看来皇帝的心意已定,只待玉玺盖上印章,这一道赐死的圣旨就能生效。
刘喜端了盒子过来,碧透的玉玺沾上朱红的印泥,就要落在绢布上。
杭絮深吸一口气,推开椅子站起来。
她原本想等容琤回来再说,但事已至此,再隐瞒下去恐有变数,不得不说。
待她将证据和盘托出,等柳阳景入宫觐见,再将塔克族的消息上报,她不信皇帝这玉玺还能盖得下去。
她用力太过,椅子哐当倒在地上,皇帝停了动作,皱着眉望过来。
原本死死盯着皇帝动作的温承平也看来,神色不满。
杭絮无视对方的视线,正要说话,可一个声音比她更快。
“陛下……陛下……”
刘喜皱着眉,迅速出了门,低声呵斥道:“何事在此喧哗?”
“瑄王回来了!”
杭絮一怔,顾不得屋内的两人,匆匆跑到门外。
“他在哪儿?”
“瑄王骑着马闯进了朱雀门,御林军都拦不住他,正望御书房赶来呢!”
话音刚落,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声声如雷,仿佛踏在杭絮的心上。
她朝声源望去,一匹白马穿过拱门,抬蹄跳过一丛月季,沿着御花园的小道直直朝御书房大门驶来。
白马越来越近,马上的人也逐渐清晰。
他一身黑衣,乱发在风中飞舞,凤眼乌沉,眼角一道血痕,那是他身上唯一的色彩。
白马越来越靠近御书房,小太监和刘喜都退到一旁,冲容琤喊着话,唯有杭絮立在原地,定定看着马上之人。
在离她一丈远的地方,容琤猛然拉紧缰绳,白马扬起前蹄,恰恰刹住了冲势。
他翻身下马,和杭絮四目相对,倏地勾起唇角。
“阿絮,我可有来迟?”
她也笑起来,“刚刚好。”
“十弟,你来了。”
皇帝不知何时也到了门口,沉声道:“此次北疆之行,可有何收获?”
容琤从马上的行囊中拿出一叠东西,单膝跪地,呈与对方。
“禀皇兄,臣弟此次北疆之行,收获颇丰,找到了杭将军被诬陷的证据。”
问言,皇帝的眉头皱了皱,但下一句话,他的眉头皱得更深。
“不仅如此,臣弟还发现,诬陷杭将军之人意不在小,妄图吞并中原。”
-
谈话的地点转移到室内,容琤将一沓陈旧的册子放在皇帝面前。
“皇兄请看,此为朔旗军三年前的军籍册,上面确实有那人的姓名,但不到半年,他就已离开军队。”
“至于原因,是因向卖外族出卖行军信息,导致军队被劫掠。”
“按军法,此人应被处死,但行刑前一夜被他逃脱,自此以后,便没了音信。”
“但据臣调查,此人改名换姓后藏匿于靖川城,还娶了一位北疆的妻子。”
“半年前,此人家中有北疆人数次出入,而后忽然暴富,在城中购置宅院,四月前,他在城中消失,不知所踪。”
“两月前,他来到京城,晕倒在皇兄銮驾前,自称被杭将军手下迫害至此。”
说及此,皇帝的脸色已沉得骇人。
“难不成瑄王说什么就是什么?”
温承平大咧咧地开了口,挑衅道:“说得这么严重,除了一本军籍册,王爷可有什么证据,难不成全凭你一张嘴?”
“反正我可不信。”
容琤拿出几封信:“这些事的调查有靖川城与延风城的县令参与,这是两人的保证词,皆盖了县令之印。”
“这是朔旗军对那人的处罚记录。”
“还有几位证人,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大约五日后便可入京。”
容琤淡淡瞥了温承平一眼:“这样的证据,温大人可信了?”
不等回答,他看向皇帝,又说道:
“不止如此,臣弟还发现一些小城的城主已被北疆人买通,仓库中的兵器全被卖给了他们,城中驻军防守懈怠,不堪一击。”
“哐当”
沉重的砚台被狠狠挥到地上,墨汁流出,将地毯染成黑色。
“竟有此事!”
“那些北疆人,是哪个部落的?”
“不论是出入那人家中的、还是购买兵器的,皆是塔克族人。”
“塔克族?”
此话一出,皇帝脸上的愤怒变为惊异,“竟是他们……”
他还想再问容琤什么,刘喜进来禀报道:“陛下,柳大人求见。”
“不见。”皇帝疲惫地挥挥手,“让他明日再来。”
刘喜应了,脚步声远去,但不多时,又一道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后面跟着刘喜焦急的喊声。
“柳大人、柳大人,陛下说了不见,你这是在干什么!”
柳阳景没说话,直到推开御书房的门,才躬身道:“参见陛下。”
皇帝本就怒意攻心,见柳阳景擅闯更是不喜,“朕不是说了不见吗,柳大人的胆子越发大了。”
柳阳景不急不缓道:“陛下息怒,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听闻瑄王入宫,臣便猜到了他要禀报的是什么。”
“正好,臣也有一些与塔克族有关的消息,趁此机会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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