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念念对划船师傅说：“麻烦开到湖心。”
两人到船头的休息处坐下，现下虽是冬天，但今天没有落雪，浅浅日光从薄云后射出，淅淅沥沥洒在湖面上，泛起波光粼粼的色泽。
船慢慢移动，两人的气氛也沉寂下来。
阮念念心思全在一会跳湖上面，因而安安静静的，不怎么说话。
秦无风本就不是多言之人，他看着陷入沉默的阮念念，心下也知道几分。
早时阮念念心仪自己，自己忍无可忍，又因为她对自己有恩，才答应了此次相约。
这次相约，其实就是两人最后一次相见，相当于告别。
他能理解阮念念的沉默。
秦无风皱起眉，开口道：“其实，阮小姐，今天……”
“啊，嗯？”
阮念念回过了神，看着秦无风一脸欲言又止的，想起今天是来“分手”的大事。
她反应过来，打算也一次性说明白，好让他安心。
“秦公子，以前是我愚昧无知，现在我什么都明白，也什么都学会了。”
先表明个良好的道歉态度。
秦无风见到耷拉着眉眼的阮念念，像是可怜兮兮的小兔。
她确实和之前不一样了，连认错都真诚不已。
他斟酌用词，打算让她别放在心上：“阮小姐确实这些日子改变许多，让我也有诸多感慨。”
阮念念：“那自此往后，我会履行我之前的承诺，不再纠缠秦公子了。”
秦无风愣了愣，抬眸，目光中闪过震惊。
“算是……就此别过？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阮念念搜刮脑海中的言辞，准备郑重地道别，却没注意到秦无风的脸色越来越沉。
为了让秦无风放心，阮念念还激情补充道：“若是相遇，我们就视作陌路，当然，如果有人朝我打听秦公子，我也不会吐露一言，相当于，不仅我的心，我的脑海，都不会存有秦公子的痕迹。”
秦无风沉默了很久，半天才压着声道：“你……偏要做到这地步？”
阮念念点头：“我保证，可以。”
谁知秦无风的脸色彻底阴沉了。
阮念念：“那个……是、是不够绝吗？”
她已经觉得做得够绝了啊。
怎么觉得秦无风有点生气呢？
秦无风听到这话，冷笑了声：“再无牵扯，如同陌路，已经够绝了。”
阮念念挠头：“秦公子是觉得不满意吗？”
秦无风笑了：“满意，非常满意。”
“既然阮小姐跟我没话可说，那就如小姐所意。”
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别扭，阮念念：“哎，我也是遵照秦公子的意愿，毕竟秦公子对我……”
秦无风抬手：“不必再说了，师傅，麻烦回岸边。 ”
这都快到湖心了。
阮念念急了：“哎，等等先去湖心。”
“岸边。”
“不行不行。”
师傅一脸乌鱼子：……围观分手又围观吵架。
见秦无风发了个无名火，倔着不肯让步，阮念念只得放软态度，看向秦无风：“先去湖心，可以吗，秦公子。”
以前的秦无风很容易对阮念念说出拒绝，但现在，当他对上阮念念的双眼时，发现自己竟没了以前的气势。
似乎没办法拒绝。
秦无风冷静了番，闭上眼：“先去湖心。”
甩下这句话后，秦无风就自己走向船尾，将阮念念一个人落在船头。
阮念念挠头，这傲娇别扭地秦无风可真难伺候，算了，长生丸更重要。
秦无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生气，确实如阮念念所说，他从前就是想跟她再无牵连。
可那是从前，现在他觉得不必做到这步。
可是为什么她可以如此狠心？
难道她对自己已经……？
船夫有点八卦，就好言好语道：“我说啊，你们小年轻在想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感情哪这么容易一刀两断，说出来是轻松，其实心如刀割呢。”
秦无风轻轻嗯了声，心竟稍稍定了些。
他瞥向坐在船头的阮念念，她一身单薄素雅的衣服，背影稍显瘦弱，她一直没有回头，只是时不时抹着眼睛，竟有些孤单影只的意味。
曾经他说不喜她这般张扬，她便褪去华饰。
她也在慢慢改变。
为自己。
船夫又道：“我说啊，大家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是不是？我们男人要学会哄着女人，有台阶下就好了啊，别太倔，免得她们伤心过度……”
秦无风闭起眼，沉声道：“她刚才决绝的话说得如此清楚，若是反悔也应由她来……”
“噗通”一声巨响，湖中溅起巨大的水花。
秦无风怔了怔，回头，发现船头已经空无